期中考试前的图书馆比往常更加拥挤。宁小雨缩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摊开的物理习题集已经停留在了同一页将近半小时。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乌云压得很低，似乎随时会落下雨来。
"这里有人吗？"
熟悉的声音让宁小雨猛地抬头。俞辰端着两杯热可可站在桌边，水珠挂在他的发梢——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
"你怎么来了？"宁小雨慌忙合上习题集，却被他伸手按住。
"第七题错了，"俞辰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指着她刚做的一道大题，"你忘了考虑摩擦系数。"
宁小雨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物理简直是我的天敌。"
俞辰把热可可推到她面前："休息一下。你从下午三点一直学到现在。"
图书馆的灯光在他侧脸投下温柔的阴影，宁小雨注意到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长。她突然意识到，这是艺术节后他们第一次独处。那天后台的拥抱和随之而来的流言，让两人在学校里不约而同地保持了距离。
"看题，别看我。"俞辰头也不抬地说，嘴角却微微上扬。
宁小雨的脸"腾"地烧了起来，赶紧低头猛灌了一口热可可，结果被烫得直吐舌头。俞辰轻笑出声，递给她一张纸巾："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图书馆的广播响起闭馆通知，宁小雨这才发现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这么晚了！"她匆忙收拾书包，"我妈肯定急死了。"
俞辰按住她的手："我给我爸发了消息，让他告诉你父母我们在图书馆。走吧，我带了伞。"
秋雨带着刺骨的凉意。俞辰撑开一把黑色大伞，示意宁小雨靠近些。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走在雨中，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雨滴砸在伞面上的声音。
"小心！"俞辰突然揽住宁小雨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这边一带。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碾过水坑，溅起的水花全打在了俞辰的裤腿上。
"你没事吧？"宁小雨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俞辰的手还搭在她肩上，温热的触感透过单薄的校服传来。
"没——"俞辰的话被一阵刺耳的笑声打断。
巷子口站着三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其中一个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来："小情侣约会啊？借点钱花花？"
俞辰立刻将宁小雨护在身后："我们只是学生，身上没钱。"
"没钱？"那人突然伸手去抓宁小雨的书包，"那看看包里有什么！"
事情发生得太快——俞辰挡开那人的手，对方恼羞成怒，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胡乱挥舞。宁小雨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然后看到俞辰的左臂上迅速洇开一片暗红。
"俞辰！"她尖叫出声。
也许是叫声太响，远处传来警笛声。几个醉汉骂骂咧咧地退后，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没事，只是划伤。"俞辰的声音很平静，但宁小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紧咬的下唇。
"我们去医院！现在！"宁小雨的声音在发抖，她脱下自己的外套，颤抖着按在俞辰的伤口上。
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宁小雨坐在处置室外的长椅上，衣服还在滴水，手里紧攥着俞辰的学生证——挂号时从他书包里翻出来的。学生证上的照片里，俞辰面无表情，和现在处置室里那个缝针时一声不吭的男生一模一样。
"小雨？"俞辰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宁小雨冲进去，看到医生正在给他的手臂缠绷带。"伤口不深，但最近别碰水。"医生嘱咐道，"三天后来换药。"
雨还在下，但已经小了很多。出租车里，宁小雨死死盯着俞辰的绷带，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怎么哭了？"俞辰有些慌乱地用没受伤的右手去擦她的眼泪，"真的不疼。"
"你为什么要挡那一下..."宁小雨的声音闷闷的，"万一...万一..."
俞辰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因为是你。"
简单的四个字让宁小雨的眼泪掉得更凶。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贴心地调高了收音机的音量。
到家时已近午夜。宁小雨坚持要送俞辰到门口，却在楼道里撞见了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俞辰父母。
"小辰！这是怎么了？"俞妈妈惊叫一声，随即认出了宁小雨，"你是...小雨？"
宁小雨愣在原地。十年过去，俞妈妈的眼角多了皱纹，但温柔的神情一点没变。更让她惊讶的是，俞爸爸身后站着的，正是她自己的父母。
"爸？妈？你们怎么..."
"我们听到动静出来看看，"宁爸爸解释道，"没想到是你们俩。俞辰，你的手..."
解释伤口来历的过程混乱又漫长。最终，四个大人得出一致结论：两个孩子今晚都受了惊吓，应该先休息，明天再细说。
"等等，"俞妈妈突然叫住转身要走的宁小雨一家，"既然这么巧重逢了，周末来我们家吃饭吧？小雨妈妈，我记得你最爱吃我做的糖醋排骨。"
宁妈妈笑着点头："那我带自制的蓝莓酱来，小辰小时候最爱吃了。"
站在门口的俞辰和宁小雨面面相觑，同时红了脸——他们"假装不熟"的计划，在这一晚彻底破产了。
宁小雨临出门前，俞辰突然喊住她："明天...我还是一样在小区门口等你？"
雨后的月光格外清澈，宁小雨看着他被绷带包裹的手臂，轻轻点头："嗯。不过这次换我来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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