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礼官高声喊出“七王子夜宸,上前测试!”之时,整个王族武场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随即,便是压抑不住的窃笑与交头接耳。
八王子夜骁更是毫不掩饰脸上的讥讽,对着夜宸的背影冷笑道:“七哥,可要小心了!莫要使尽了吃奶的力气,连让那鸣响石发出一声蚊子叫都做不到,那可就真成了我玄沧王室百年来最大的笑话了!”
他身旁的单香菱闻言,亦是掩口娇笑,看向夜宸的目光中,充满了轻蔑。
武场外围的观礼人群中,议论声更是此起彼伏:
“真是笑话!三个月前才侥幸开启命宫,这点时间,怕是连洗髓伐脉的第一步都未必能完成吧?还想引动鸣响石?”
“就是啊,他今年都十六岁了,早过了最佳的修炼年龄。依我看,他能让那石头亮起一枚符文,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真是不知所谓,这不是上来自取其辱,丢尽王室颜面吗?”
夜宸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神色平静,一步步,沉稳地走向武场中央那块高达三丈、通体黝黑的“鸣响石”。
恰在此时,刚刚完成了惊艳测试的苏青灵,正从鸣响石旁退下,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赞誉与钦佩。两人的路径,在武场中央,短暂交汇。
苏青灵看着面色平静的夜宸,那双清冷的凤目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情绪。她微微停下脚步,叹了口气,用一种带着些许优越感,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的语气,低声道:“夜宸表哥,这鸣响石非同小可,不仅需要强大的力量,更需要对自身玄气的精妙掌控,否则极易受到反震之力所伤。”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以你初入武道的根基,依我看来,能勉强在那石上点亮一两枚黯淡的符文,证明你已是一名真正的武者,便已是极限了。不必强求成绩,量力而为即可,免得失手受伤,也免得……让姨母和王室太过难堪。”
在她看来,夜宸此刻选择上前,不过是碍于王子的身份,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个过场罢了。
夜宸闻言,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这位光芒万丈的表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多谢表妹关心。青灵表妹方才那一击,声如洪钟,十二青色符文冲天而起,确实光芒万丈,令人敬佩。”
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只是,未经尝试,又焉知他人深浅?表妹能做到的,旁人未必不能;表妹认为旁人做不到的,也未必就是真实。这世间之事,眼见,亦未必为实。”
苏青灵没想到他会如此反驳,柳眉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与失望。在她看来,夜宸这番话,不过是弱者不自量力的嘴硬罢了。
她不再多言,冷淡地点了点头,在一众苏家子弟与倾慕者的簇拥下,如众星捧月般,骄傲地离场。
武场之上,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夜宸身上。
王族子弟席位中,不少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准备看他的笑话。那些外姓的家族武者,更是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
他们清晰地记得,方才苏青灵那石破天惊的一击,是何等震撼。年仅十五岁,便有如此实力,不愧是王城四大美人兼四大天才之一!
而夜宸呢?三个月前才开启命宫的“废物”,如何能与之相提并论?
唯有观礼席角落的秦雅,那双妩媚的桃花眼,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场中那个身着皇蟒袍的孤单身影,嘴角噙着一抹兴味盎然的笑容。
“这小家伙,面对如此局面,竟还能这般从容淡定。”她心中暗道,“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是真有惊天依仗,还是……只是单纯的愚蠢,不知死活呢?”她反而更期待看到夜宸接下来的“表演”,无论是真的出丑,还是……展现出与传闻不符的实力。
夜宸终于走到了那块巨大的黑色鸣响石前。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然发力。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闭上了双眼,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整个武场,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旌旗的猎猎声。
“装模作样!”八王子夜骁见状,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我倒要看看,他能让这石头发出什么声音!怕是连一丝灰尘都震不下来!”
就在众人以为夜宸要放弃,或者只是象征性地触摸一下鸣响石便了事的时候——
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起手式,也没有华丽炫目的玄气运转。
夜宸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他右脚向前踏出半步,坚硬的黑曜石地面,竟被他这一踏,踩出一片细密的蛛网裂纹!
一股无形的强横气浪,以他为中心,骤然爆发开来!
随即,他握紧右拳,以一种简单、直接、却又带着一往无前气势的姿态,狠狠一拳,砸向了面前那块巨大的鸣响石!
“咚——!!!”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声音都要沉闷、都要厚重、仿佛来自九幽地府的巨响,骤然炸开!那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恐怖力量,让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狠狠地漏跳了一拍!
紧接着,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块黝黑的鸣响石表面,竟如同黑夜中被同时点亮的无数星辰一般——
一道、两道、三道……十道、十一道……十五道、十六道……
足足十八道璀璨夺目的金色符文,猛然爆射而出!
每一道金色符文都如同实质一般,散发着堂皇、霸道、威严无匹的气息!那耀眼的金光,瞬间压过了之前苏青灵那十二道青色符文的光芒,将整个武场,都映照成了一片辉煌的金色!
还未等众人从这第一波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夜宸深吸一口气,那只刚刚击中鸣响石的右拳,竟丝毫没有停歇,反而带着更加狂暴的气势,再次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闪电般轰出第二拳!
这一拳,隐隐带着《大日碎碑手》的刚猛拳意!
“给——我——响——!!!”
“吼——!!!!”
这一次,鸣响石不再是发出钟鸣或闷响,而是发出了一声仿佛来自远古凶兽、震天动地的愤怒咆哮!
那咆哮声中,蕴含着令人心胆俱裂的无上威压!
与此同时,鸣响石表面那十八道金色符文,光芒再次暴涨!紧接着,在它们周围,更多的符文被强行点亮!
十九道!二十道!二十一道!
最终,整整二十四道符文,如同二十四轮小太阳一般,在鸣响石上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白金色光芒!
整个鸣响石,在这股恐怖的力量冲击下,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坚硬的石体表面,甚至浮现出了一丝丝细微的裂痕!武场地面,以鸣响石为中心,数道深达数寸的裂缝,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开去!
一拳,金光十八道,声如闷雷!
再一拳,白金二十四符,石吼天惊!
做完这一切,夜宸缓缓收回拳头,气息略有些起伏,但脸色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全场,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那个身形依旧略显单薄,此刻却宛如神魔一般的少年。
十六岁!三个月前才开启命宫!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何等逆天的天赋!
八王子夜骁脸上的讥讽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般的惨白,他的嘴唇哆哆嗦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高台之上的其他王子、郡主们,此刻也是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不敢置信。
苏家的席位上,苏弘和苏家众长老,早已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的呆滞。苏青灵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上,此刻更是血色尽失,她看着场中那个曾被她断言“连一两枚符文都点不亮”的表哥,只觉得自己的骄傲与自信,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唯有秦雅,在最初的微微一怔之后,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光彩,她用团扇掩住红唇,发出一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轻笑:
“咯咯……果然,没让姐姐我失望。这哪里是什么枯木逢春的小废物,这分明是……一条蛰伏九渊,一朝出海便要搅动风云的……真龙啊!真是……越来越让人期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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