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别苑的月亮比杂役院的圆。陈玄站在影壁前，指尖拂过爬满青苔的青砖，藤蔓在晚风里轻颤，与三日前夜探时的紧张不同，此刻檐角铜铃的轻响倒添了几分静谧。
"阿玄！"李二狗的大嗓门撞破夜色，怀里还抱着半坛烧刀子，"我从膳堂顺的，庆贺你搬离那漏雨的破屋子！"
陈玄接过酒坛，坛身还带着灶火余温。李二狗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裤脚沾着未擦净的泥点——这小子定是刚从演武场溜出来。"那老魔的锁妖塔在东边，"他扒拉着石桌上的瓜子，"我白天去瞧了，看守说他每天半夜都喊'诛魔剑饶命'，哈哈！"
陈玄抿了口酒，辛辣在喉间翻涌。他望着庭院角落那株老梅树，残剑此刻正悬在他腰间的布囊里，自昨日起便不再震颤，倒像在积蓄什么。
月上中天时，李二狗打着酒嗝告辞。陈玄反锁院门，将《幽冥渡魂经》压在枕头下，这才盘腿坐于床榻，心念一动唤出模拟器界面。
淡蓝色的光屏浮现在眼前，机械音却未如往常般响起。陈玄挑眉——自穿越以来，系统虽死板，倒从未出过差错。
"检测到...宿主功德值...17点。"
机械音突然卡顿，像生锈的齿轮碾过石子。陈玄猛地睁眼，光屏上"功德值"三个字泛着暖金色，与其他冰冷的银灰数据截然不同。
"是否需要...解释？"
"当然需要。"陈玄坐直身子，指尖几乎要戳到光屏，"功德值从何而来？有何用处？"
光屏骤然暗了暗，再亮起时恢复成熟悉的机械音："系统仅负责基础功能提示，特殊规则需宿主自行探索。"
陈玄皱眉。他记得玄心曾提示过"消耗10点功德维持残剑状态"，此刻数值从0跳到17，或许与血煞伏法有关？毕竟那老魔残害了三十七条性命，自己替天行道...
窗外传来夜枭啼鸣。陈玄正欲收了系统，腰间布囊突然发烫。残剑"嗡"地一声破空而出，悬浮在半空，剑身上流转的青光竟映出一道半透明虚影——是个束着青髻的少女，眉眼清冷却带着几分困惑。
"诛魔剑认主，系统权限...开放。"
这声音与玄心的机械音重叠，却多了丝活人般的气音。陈玄下意识伸手触碰虚影，指尖穿过她胸口时，竟有丝丝暖意缠上指节。
虚影转瞬即逝，残剑"当啷"落回布囊。陈玄慌忙查看模拟器，原本单调的光屏边缘，不知何时多出朵淡青色莲花，花瓣纹路与方才虚影的衣纹如出一辙。
他忽然想起，昨日在血煞书房翻找时，曾在暗格里摸到块刻着莲花纹的玉牌，当时急着找名单便没细看。此刻那玉牌的模样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与光屏上的莲花，竟有七分相似。
"玄心？"陈玄轻声唤道。
光屏没有回应，但淡青色莲花微微发亮，像在应和。
夜更深了。陈玄握着残剑躺下，剑鞘贴着心口，竟比寻常暖了几分。他望着窗外被月光染白的梅枝，忽然意识到：那个总用机械音说"模拟剩余时间11时53分"的系统，或许正以他未察觉的方式，慢慢活过来。
而那半本《幽冥渡魂经》，此刻正从枕头下露出半页，扉页的"鬼主亲传"四个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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