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什么玉佩?
李犰一头雾水,微微抬眸打量着悬于眼前的半枚鱼形玉佩,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七岁被拐西域,为家主养马放牧,而后充军入伍为家主打仗,凭借军功脱离奴籍恢复自由之身。
从西域至大武国万里之遥,他身无盘缠流落街头,饿晕在李家门前时他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身上洗得发白的衣裳,哪来这半块鱼形羊脂玉佩。
难不成这是……欲加之罪?
李犰头脑飞速运转,双拳不由紧握。
他在李家五年,李子瑜一直善待与他,亲授他学业让他与少爷一同参加科考。
李子瑜独子李尧早年间不喜读书,流连于花丛,喜好商贾之道,对于圣贤书十分不屑,李犰入李家后,李尧受李犰影响方才走上科举之路。
且李尧与李犰一同考中举人,此番会试更是有望。
若非他李犰,那纨绔少爷科举之路又怎会如此顺畅。
李家总不可能在此时,对他卸磨杀驴吧?
“回老爷,这不是……”
“李犰,你看清楚,这半块鱼形玉佩是我在你居住的屋子里找到的,这玉佩究竟是你的,还是你偷盗来的!如实说来!”李子瑜面色一沉,厉声呵斥道。
一听这话。
李犰后知后觉,这老匹夫,莫不是当真要欲加之罪于他!
正当他意欲开口反驳之时,却见李子瑜神色怪异。
抬眸间,他分明看到李子瑜手中的半枚玉佩断口崭新,如若佩戴二十五年,经过磨损断无眼前这锋利模样。
思及此。
李犰悄然观察着两侧宾客,而这些人当中有几名他是见过的,是李家族老,其余几人乃是全州德高望重的长者。
若是污蔑,李子瑜完全可以将他带上公堂,告他一个偷盗之罪,又何必多此一举将族老和全州长者请到李家审讯与他。
“回老爷,这半枚玉佩乃是小的之物,并非偷盗。”
李犰语气笃定,脸不红心不跳回应。
转瞬。
李子瑜微微一怔,陡然间热泪凝框,急忙将他搀扶起身,一把搂入怀中:“哎呀,我的儿啊!为父寻你好苦啊!”
儿?
什么情况?
李犰云里雾里,他一个逃犯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儿子?
这老汉儿究竟意欲何为?
“老爷,您莫不是搞错了,小的怎会是您的儿子?”李犰故作慌乱,想要推开他,却反被他搂得很紧。
“断然不会错!”
李子瑜红着眼眶,言从怀里掏出另外半枚玉佩,与手中玉佩合二为一:“二十五年前我因屡试不第,奉父命率家中商队前往西域贩卖布匹,与西域一女子长伴,因父亲来信催促,当时那女子已怀有两个月身孕,身体羸弱受不得颠簸之苦,父命难违,为父不得已将这鱼形玉佩一分为二,而这半枚鱼形玉佩是我亲手赠予你母。”
“一年后,为父派人前往西域,本欲将你母子接回全州团圆,回来的人却说当地战乱,你们母子被人杀害,为父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幸赖上苍垂怜,将你送回为父身旁,让为父在有生之年得以与你相认,我的儿啊,我是你父,你是我子啊!”
这老汉儿,疯了?
红口白牙,光天化日信口胡诌。
瞧着他那泪水涟涟向众人展示严丝合缝的两块玉佩,李犰嘴角猛地一抽。
他亲爹是谁,他自个儿还不清楚吗?
上赶着给他人当爹,李子瑜真是疯了。
正当此时。
李子瑜突然紧握着李犰的手,笑呵呵的朝一旁的婢女微微颌首,面向众人道:“诸位高朋,有此玉佩为证足以证明犰儿乃子瑜亲生,然,为避免宵小之徒捏造流言蜚语,今日子瑜与犰儿当着诸位的面滴血认亲,请诸位为子瑜与犰儿做个见证。”
“好好好,如此最好。”
“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唯有血脉至亲血液方能在水中相融,如此,日后李犰认祖归宗入族谱,也能堵住幽幽之口。”
“李老爷放心,我等愿做见证。”
众人连连点头,一派和谐之气。
婢女端着一碗清水,一把匕首到两人跟前。
李子瑜紧握着李犰的手,呵呵笑道:“犰儿莫怕,你为我儿,千真万确,为父断然不会认错。”
一番话,让李犰脑海里思绪万千。
似乎李子瑜认定了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而他远赴京城赶考,入考场,进仕途,必须要有一个让人笃信且干净,经得起推敲的身份。
在此之前他参加院试、乡试都是以西域番子身份,虽然大武国允许异国人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但如今大武国与西域不和,西域挑衅频频。
加之朝中内阁首辅严权排斥异族,而严权又是本次科考主考,唯恐即便他文章了得,异族身份也要引人非议。
如若能证明他是李子瑜儿子,倒是免了许多麻烦。
徐家五代忠良,徐有道公正严明,怎会监守自盗,害民误国?
此番他要入官场,为徐家满门报仇雪恨!
可李子瑜为何要这么做?
正当他思索之际,手指传来一阵刺疼。
随着两滴血滴入水中,李犰不由自主的心口猛地一紧。
“融了,融了!”
“哎哟,我的天,这李犰还真是李老爷流落在外的少爷啊!”
“……”
看着水中的两滴血融合,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一阵阵惊诧声。
真的融了!
李犰不可置信观察着水中的血水,无意间看到碗沿挂着些许白色粉末,悄然用指腹抹了一把那白色粉末,尝了尝。
一股伴着金属酸涩苦味在舌尖停留。
明矾?
好家伙,合着李子瑜在水里做了手脚。
难怪他的血能与李子瑜的血融合,别说是他,就是在场任何一个人的血滴入加有明矾的水中,都能与之融合。
这老家伙,得是多缺儿子。
“来人,取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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