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把胃里所有的东西吐干净,吐出胆汁来才罢休。
按理说,吐成这样我应该很难受。
但实际上,我却感觉好极了。
这两天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疲惫、无力、虚弱一扫而空。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回到了两天前那种浑身轻松、健康舒适的状态。
此时,身边的柳叶也迅速变得枯黄、腐朽,最后干脆消失不见了。
“柳奶奶,谢谢你。”
“柳奶奶,谢谢你。”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和我异口同声说着同一句话。
我瞪大眼睛,扫视四周。
这时,大柳树的后面传来两声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我浑身紧绷,握紧手里的登山杖,围着柳树的树干朝生音来源处走去。
只见清透明亮的月光下,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长款羽绒服,戴着兔耳朵棉帽。
手里高举一根通体金黄、顶端带着三叉倒钩的金棍,警惕地看着我。
四目相对。
少女穿得蛮可爱,长得更可爱。
但杏仁大的双眸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寒霜,她嘴唇绷紧,手臂稳稳高举。
似乎只要我敢轻举妄动,她便会立即挥下手里的金钩,砸烂我的脑袋。
四目相对时,我俩几乎同时一起晃了一下。
对面的少女怎么了我不知道,但我是因为柳叶刚刚帮我驱逐掉的虚弱感,又回来了!
难道以柳奶奶深不可测的道行,都拿幕后黑手没办法吗?
我顿时有些绝望。
对面少女身形一晃,她纤细的手指抚着胸口,冷冷地扫了我一眼。
然后抬起手中的金钩,就要朝我脑门下手。
我赶紧出口道:“黄河捞尸人?”
外婆说过,连我们南疆走阴人在内,和其他三宗传承,被玄门江湖并称为禁忌四宗。
其他三门分别是黄河捞尸人、漠北缝尸匠、湘西赶尸人。
其中黄河捞尸人的祖传法器,便是千年玄金打造的捞尸钩。
少女愣了一下,“你是?”
我拱了拱手:“南疆走阴人一脉,龙家龙图。”
少女缓缓放下手里的捞尸钩,冷着脸冲我点点头:“白灵。”
说完,她扭头就想走,却并不是走远,而是绕着柳树树干,想与我拉开距离。
就在此时,便见两人面前的树干上一层层分开一个洞。
随后,两根细细的柳枝伸进洞里掏出来两块玉佩。
啪、啪两声。
玉佩被扔进了我和白灵的怀里。
我低头打量,只见玉佩通体莹白,握在手里透着一股温热。
玉佩的中间,雕刻着生人树。
这是我龙家的标志。
只有我半个巴掌大的玉佩,是个四四方方的造型,但是两侧边缘光滑,两侧边缘尖锐。
明显是一块玉佩碎片,右边和下边都应该和别的什么玉佩相连。
莫非?
我扭头朝白灵的手中看去,情不自禁地举着自己的玉佩靠近。
她瞥了我一眼,没有躲开。
两块玉佩慢慢靠在了一起,果然,我们两个的玉佩完美匹配,组成了上半部分。
“想活,就去找剩下的玉佩。”
“否则,百日后必死无疑。”
清风中送来了两句话,然后不管我和白灵怎么呼喊柳奶奶,都再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了。
我和白灵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下了山。
我在前,白灵在后。
我知道她在提防我,我也在防备她。
走到不到一公里,两人不约而同地各自找了棵树靠着休息。
四下寂静的荒山野岭中,只有一长一短的两道急促呼吸声。
“那个谁,有水吗?”
我摇摇头。
“有吃得吗?”
我又摇摇头。
心道你不早说,我山上的帐篷里还有半锅没喝完的鲫鱼汤呢。
“啧。”
少女啧了一声,丢了一个白眼给我,满脸明晃晃的嫌弃。
我没有搭理她,两人就这么停停歇歇,走到凌晨四点多,天色蒙蒙亮才走下山。
我和白灵此时都已经累到要昏厥,直奔最近的一家酒店开了两间房。
到了房间门口,两人默契地没有第一时间刷卡进门,而是别别扭扭地装作各自很忙的样子。
最后还是我忍不住先开了口:“要不要一起睡?”
她脸蛋通红,却还是狠狠点头。
轻声道:“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
看样子,这几晚她也过得提心吊胆。
我们重新退了刚开好的房间,换成了标间。
进入房间后,我已经累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现在的体力确实比拔出青丝蛊之前好一些,但跟以前比,还是差很远。
缓了好一会,我爬起来挂马克杯,画镇煞符,摆驱邪阵。
虽然知道这些手段未必能拦得住那些人,但我还是认认真真准备着,不敢有一丝马虎。
白灵跟在我身后,瞪大眼睛、一脸认真地盯着我做这做那。
我有些好奇,我已经是玄门中的半吊子了,这个白灵怎么看起来比我更不了解这些玄门术法啊。
“你没学过吗?”
“胡说!我什么没学过,我就是检查你做得怎么样罢了。”
“哦,那你来,窗户太大,你再画个镇煞符。”
白灵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看我,再看看窗户,脸蛋瞬间涌上一层红霞。
“我.......我.......非得现画吗?你为什么不贴现有的符箓?”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没有了。
走阴一脉并不擅长画符,外婆对这符箓一道了解得都不多,何况是我。
能画个三五个驱邪镇煞安魂的,已经算是我天赋异禀了。
“这种不是效果更好吗?”
说着,白灵从一直挎在身上的小兔子包里掏出一沓符箓,啪啪啪贴在了窗户上。
我惊呆了。
是我有眼不识富婆了!
“洗手间的镜子上也来两张。”
“哦哦,这里为什么也要贴啊?”
我皱眉道:“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洗手间是阴气汇聚之地,镜面又是摄魂的好材料,许多玄门术法都可以利用镜面做文章。”
“镜面用好了可以捉鬼,用不好,也可以杀人!”
我这真不是危言耸听。
上一次在酒店青丝蛊发动,第二天我就发现用指尖血画在镜子上和窗户上的镇煞符变黑了。
白灵听后连连点头,就差拿出小本本记下来了。
“嗯嗯,我记住了,说得不错,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
“都说黄河捞尸人一脉传男不传女,怎么捞尸钩在你手里?”
外婆说过,捞尸钩是由极阳之物千年玄金打造,又被黄河捞尸人一门代代相传了上千年。
论威力,在玄门江湖的法器里,都是第一档的存在。
传闻捞尸钩有控尸、克尸两大效用。
像是行尸、阴尸这种不入流的,碰到捞尸钩,就只有被驱使的份。
就算是入了品的僵尸,只要是飞僵以下的,捞尸钩都能稳稳克制。
玄门之中,对僵尸实力的划分是行尸、阴尸、血尸、白毛尸、飞尸、游尸、伏尸、不化骨。
“因为......因为他们都不在了,白家如今只剩下我了。”
白灵握紧手里的捞尸钩,杏仁大眼里蓄满了泪水。
我心中一惊,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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