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血债…今夜,从你开始偿还。”
冰冷沙哑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散了揽月轩内最后一丝暖意,冻结了所有人的骨髓。瘫软的歌姬连尖叫都发不出,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抖如筛糠。乐师们恨不得将头埋进地板里。那管事更是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赵元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看着烟尘中缓步走来的身影,那熟悉的轮廓,此刻却散发着令他灵魂都在颤栗的冰冷与死寂。尤其是那双眼睛!那不是人的眼睛!是深渊!是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洞!里面燃烧的恨意,几乎要将他的魂魄都焚烧殆尽!
“不…不可能…你不是他…你是鬼!你是魔鬼!” 赵元吉踉跄着后退,撞在软榻上,语无伦次,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但残存的理智和长久以来对夜煞的轻蔑,又让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一个被他亲手废掉、像狗一样丢进地牢的废物,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装神弄鬼!给我死!” 极致的恐惧催生出疯狂的凶性!赵元吉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柄镶嵌着宝石的短剑。这短剑名为“毒龙匕”,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是他保命的底牌之一。他体内炼气境三重的灵力疯狂涌入匕首,匕身泛起一层幽绿的毒芒,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出洞,直刺夜煞的心脏!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显示出他确实有几分狠辣的天赋。
然而,在夜煞眼中,这拼死一击,慢得如同孩童的嬉戏,破绽百出。
他甚至没有移动脚步。
就在那淬毒的幽绿匕尖即将触及他残破囚衣的瞬间——
嗡!
夜煞身前的空气,极其轻微地震荡了一下。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斥力,如同最坚固的叹息之壁,骤然生成!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赵元吉灌注了全身灵力的“毒龙匕”,如同撞上了无形的神铁壁垒!精钢打造的匕身,连同那淬炼的剧毒灵光,在接触到斥力场的瞬间,寸寸断裂、粉碎!化为无数闪烁着幽绿毒芒的金属碎屑,倒卷而回!
“啊——!!!”
赵元吉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那些蕴含着剧毒和他自身灵力的匕首碎片,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蜂,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狠狠倒射回他自己的手臂、胸膛、乃至脸上!
噗嗤!噗嗤!噗嗤!
密集的入肉声令人头皮发麻!
赵元吉持匕的右臂瞬间被射成了筛子,血肉模糊!胸膛更是被开了十几个血洞,幽绿的毒气混合着鲜血疯狂涌出!半边俊脸上也嵌满了碎渣,一只眼睛直接被毒屑射爆,只剩下一个血糊糊的黑洞!
剧痛!蚀骨的剧毒!还有那无法言喻的、力量被绝对碾压的恐惧!
“呃…嗬嗬…” 赵元吉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身体因为剧痛和毒素猛烈地抽搐着,血沫混合着内脏碎片不断从口中涌出。他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夜煞,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难以置信的恐惧,还有一丝濒死的怨毒。
“为…为什么…” 他嘶哑地挤出几个字,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夜煞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前世今生恨之入骨的仇人。如同在看一条在污水中垂死挣扎的蛆虫。
“为什么?” 夜煞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同万载玄冰摩擦,“离炎皇宫,火光冲天,母后泣血…你可还记得?”
赵元吉残存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他心中最深的隐秘!是他飞黄腾达的垫脚石!他怎么可能忘?!
“你…你…” 他想辩解,想求饶,但剧毒已经侵蚀了他的喉咙和脏腑,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你父亲赵天雄,为谋夺离炎龙脉残图,勾结外贼,血洗皇宫!而你,赵元吉…” 夜煞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蕴含着滔天的恨意,清晰地传遍整个死寂的揽月轩,甚至穿透庭院,回荡在血腥弥漫的赵府上空!
“假意接近,骗取信任!在我背后捅下致命一刀!废我修为,辱我至亲!将我如同死狗般钉入地牢,百般折磨,以取悦你这扭曲的兽性!”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元吉的心上!也砸在那些侥幸未死、躲在暗处瑟瑟发抖的赵家仆役护卫心上!这是血淋淋的真相!是赵家发家史上最肮脏的一页!
“不…不是我…是…” 赵元吉仅剩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他挣扎着,想说出幕后指使,想换取一线生机。
“是谁,不重要了。” 夜煞打断了他,眼神冷漠如万古寒潭,“今夜,赵家上下,鸡犬不留!至于你…”
夜煞缓缓抬起脚。那只脚上还沾着地牢的污秽,但在混沌魔元的洗练下,却仿佛蕴含着踏碎山河的力量。
“不…不要…饶命…饶…” 赵元吉用尽最后力气嘶喊,涕泪横流,混合着血污,丑陋不堪。
“死吧。”
冰冷的宣判落下。
夜煞的脚,如同陨星坠地,朝着赵元吉那颗还在抽搐的头颅,狠狠踏下!
**噗嗤——!!!**
如同熟透的西瓜被巨力砸碎!
红的、白的、粘稠的、腥臭的…瞬间在光洁的玉石地板上炸开一片狼藉!赵元吉的哀求、恐惧、怨毒,连同他那颗肮脏的脑袋,在绝对的力量下,彻底化为了一滩污秽的肉泥!
他的无头尸身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终于彻底不动了。
**吞噬!**
混沌魔心微微搏动,一股无形的吸力笼罩了赵元吉的残尸和无头碎块。血肉、骨骼、残存的灵力、甚至那幽绿的剧毒…所有蕴含能量的物质,都在瞬间被分解、湮灭,化作精纯的生命本源和驳杂的能量流,被魔心贪婪地吞噬!原地只留下一片被染红、又被无形力量“擦拭”过的干净地面,以及空气中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赵元吉,形神俱灭!
揽月轩内,死一样的寂静。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夜煞的目光,冰冷地扫过瘫软在地的歌姬、乐师,如同在看一群蝼蚁。他心念微动,魔心感知瞬间覆盖整个赵府。
“赵天雄…赵家老祖…藏得倒深。” 他低语一声,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无法驱散的死亡气息。
……
赵府深处,一座假山掩映下的幽静密室。
檀香袅袅,布置古朴。一位须发皆白、身穿褐色锦袍的老者正盘膝坐在蒲团上,周身气息沉凝,隐隐有灵力波动,正是赵家定海神针,炼气境九重巅峰的老祖——赵山河。
突然!
“老祖!老祖救命啊!!” 密室厚重的石门被疯狂拍响,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嘶喊着,正是赵家家主赵天雄!他脸色惨白,气息紊乱,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威严,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赵山河眉头紧皱,被打断修炼让他很是不悦,但赵天雄如此失态,定有大事发生。他袖袍一挥,沉重的石门无声滑开。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何事惊扰老夫清修?” 赵山河沉声呵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祖!魔…魔鬼!夜煞!是那个离炎的余孽夜煞!他…他从地牢出来了!他…他不是人!” 赵天雄连滚爬爬地扑进来,语无伦次,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元吉…元吉他…被…被一脚踩爆了头!尸骨无存!护卫…死了…全死了!挡不住!根本挡不住啊老祖!”
“什么?!” 赵山河猛地站起身,浑浊的老眼爆射出骇人的精光!炼气九重巅峰的威压如同山岳般轰然爆发,整个密室都为之震颤!“夜煞?那个被废的皇子?这不可能!”
“是真的!老祖!他…他一步就能跨越数十丈!所过之处,护卫仆役…全都…全都化成了血雾!消失了!连渣都没剩下!他…他朝这边来了!” 赵天雄的声音带着哭腔,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崩溃。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响,密室那由精钢混合玄铁打造、刻满防御符文的厚重石门,如同纸糊的一般,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从外面狠狠轰开!碎石混合着扭曲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内泼洒!
烟尘弥漫中,一道身影缓步踏入。
残破囚衣,冰冷魔瞳,周身缭绕着淡淡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混沌黑芒。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气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死亡威压,瞬间充斥了整个密室!
夜煞的目光,如同两柄冰冷的利刃,直接越过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赵天雄,落在了须发怒张、气势攀升到顶点的赵山河身上。
“赵山河?” 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宣判。
赵山河浑身一震!他活了近百年,经历过无数风浪,自诩修为在青云城也是顶尖之列。然而,当真正面对这道身影,感受到那冰冷目光中蕴含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碾碎一切的恐怖意志时,他才明白赵天雄口中的“魔鬼”是何等贴切!
那不是炼气境!甚至不是筑基境能拥有的威压!那是…超越他认知的存在!
“阁下…阁下究竟是谁?与我赵家有何深仇大恨?何必赶尽杀绝!” 赵山河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干涩,试图用言语周旋。他体内的灵力疯狂运转,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但握紧的拳头却在微微颤抖。
夜煞没有回答。
他只是微微抬起了手,五指张开,掌心对着赵山河。
一股无形的、令人绝望的恐怖吸力,骤然降临!
赵山河只感觉周身空间瞬间凝固,自己苦修近百年的浑厚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完全不受控制地疯狂离体而去!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甚至灵魂本源都在被这股力量强行撕扯、剥离!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吸干、碾碎、化为最原始的尘埃!
“不——!!!” 赵山河发出惊恐欲绝的嘶吼!他试图调动所有力量抵抗,但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炼气九重巅峰的修为,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噗通!
这位在青云城跺跺脚都能引发地震的赵家老祖,在死亡的绝对恐惧面前,所有的尊严和骄傲瞬间崩塌!他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头颅深深埋下,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力量的流失而剧烈颤抖!
“饶…饶命!前辈饶命!” 赵山河的声音嘶哑颤抖,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卑微和哀求,“赵家…赵家所有财富、秘籍、宝物…尽数奉上!只求前辈饶我赵家一条生路!我赵山河愿为前辈做牛做马,肝脑涂地!” 他彻底放弃了抵抗,只求一线生机。
夜煞冰冷的目光俯视着跪在脚下、卑微如尘的老者。
“做牛做马?”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你,也配?”
掌心微旋。
那股吞噬万物的恐怖吸力,骤然加强了十倍!
“不——!!!”
赵山河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如同被掐断脖子的惨嚎!他苍老的身躯如同风干的沙雕,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迅速干瘪、枯萎!皮肤失去光泽,血肉消融,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仅仅一个呼吸,一个炼气九重巅峰的强者,便被硬生生吸干了所有精血、灵力、乃至生命本源!最终化为了一具披着人皮的枯槁骨架,无力地瘫倒在地,随即被无形的力量彻底碾碎、吞噬!
原地,只留下那件空荡荡的褐色锦袍。
“爹…爹?!” 目睹这一幕的赵天雄,彻底疯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大的依仗、赵家的擎天柱石,在对方轻描淡写的一抬手间,便如同蝼蚁般被碾死、吞噬!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极致的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心智。
“啊——!!魔鬼!你是魔鬼!!” 赵天雄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叫,连滚爬爬地向后缩去,裤裆瞬间湿透,腥臊味弥漫。
夜煞的目光,如同看垃圾般扫过这个已经吓疯的赵家家主。
“到你了。”
冰冷的话语,是最后的宣判。
他抬起手指,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却蕴含着寂灭气息的混沌魔元,无声射出。
赵天雄疯狂扭曲的表情瞬间凝固。
眉心处,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浮现。没有鲜血流出,因为孔洞内部的一切,连同他的大脑、魂魄,都在瞬间被那道寂灭魔元彻底湮灭!他的身体软软倒地,空洞的双眼还残留着最后的癫狂与恐惧。
**吞噬!**
赵家最后的核心血脉,化为魔心的养料。
夜煞站在一片死寂的密室中,周围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和吞噬后的虚无感。混沌魔心微微搏动,反馈着吞噬赵山河这个炼气九重巅峰带来的丰厚能量。他的气息变得更加深沉内敛,仿佛无底的深渊。
赵家,从今夜起,已在青云城除名。
然而,夜煞的魔瞳中并无波澜。这只是开始。
他心念微动,魔心感知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覆盖了整个赵府废墟的每一个角落。他在搜寻,搜寻赵家可能隐藏的、关于离炎龙脉残图的线索,以及…前世记忆中,那个推动离炎覆灭、隐藏在赵家背后的阴影!
就在这时,夜煞的感知边缘,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带着一丝高高在上意味的能量波动,正从青云城外的天空,急速靠近!
他的眉头,第一次微微蹙起。
“上界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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