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猎杀

数天前,碎星海

一具优雅的纺锤形圆柱体漂浮在深海中,潜艇外壳因深水压力泛起细密气泡,发动机有节奏地发出轰鸣。这是一艘深蓝同盟的新型潜艇,展现了同盟在这个时代的先进技术,是人类现代科学技术的结晶。

舰长正透过光学镜片扫视海面,远处的两艘星火联合体舰艇的轮廓若隐若现,此刻正以“之”字型航线执行反潜巡逻。

“下潜至200米,切换电动推进。”舰长低声下达指令。艇身震颤着开始下沉,他们将下沉至夏季表层暖流与深层冷流形成的温跃层,将自身噪音衰减至特定分贝以下。这是在之前演习中被验证的战术,情报显示对方的探测技术将无法准确捕捉这个分贝以下的潜艇。

“目标已锁定”星火联合体舰船上的探测兵看着显示器上的图标说道。

“明白”

“这个水压下,他们撑的住吗”刚做出回应的艇长对身旁的黑衣男说道。

“他们就是为这种情况而培训的,特别是那个潜艇里的东西,也只能由他们来处理,由编号者来处理”

编号者,艇长细细品味着这个陌生的名词,他带领的第一猎潜艇分队,被舰司绕过直属上级直接下达命令,要求他们带领这群人在一个指定海域待机,配合的单位甚至有潜艇,出海前还被临时加装了新式探测器,探测效果让自己的部下赞不绝口,弥补之前在特别分贝下探测效果差的问题。登舰的人也神神秘秘,上舰后自己身旁的黑衣男才公布任务细节——掩护己方潜水员潜入目标潜艇。

当明白那个潜艇所在的深度时,舰长差点叫出来,那个深度的水压会把潜水员压扁。

“老郑,让艇上的水雷也做好准备”艇长向自己的技术军士长下达了命令。

殊不知自己已被锁定的潜艇正以电动模式潜航。耐压壳体在深海压力下发出金属疲劳的**声,HY-80特种钢接缝处渗出细密水珠,沿着铆钉螺丝汇成涓流,被水兵用浸满机油的棉纱反复擦拭。两台柴油机早已停机,仅靠蓄电池组维持5节航速,螺旋桨低速转动产生的空泡噪音被抑制在105分贝以下。

发动机停机后的余温仍维持在52℃,轮机长哈珀赤裸上身,用听诊器贴着曲轴箱检测轴承状态。他的后背粘着锈褐色舱壁,汗液与冷凝水混合成咸涩的溪流,在浸透油污的帆布裤上晕开地图状污渍。仪表盘氚气指针显示电池余量:37%。这意味着他们还需在这片漆黑中熬过14小时,直到预定上浮充电点。

探测兵戴维斯耳机里充斥着抹香鲸的咔嗒声,突然捕捉到一组规律脉冲——12海里外疑似潜艇的螺旋桨节拍。他快速绘制方位线,发现对方正沿跃变层边缘巡航,声纹特征与星火新服役的潜艇吻合。舱内空气瞬间凝固,氧气再生药板释放的苦涩药味愈发浓烈。

艇长卡尔森打出手势,舵手将升降舵偏转3°,潜艇以0.5节增速继续缓沉。龙骨在极限深度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耐压壳体的椭圆截面承受着相当于68个大气压的载荷。鱼雷舱内,MK-37鱼雷的陀螺仪因压力变化发出蜂鸣,军械官迅速切断其电源。

舱内电子钟显示18:00,但深海中永恒的黑暗早已模糊时间感知。报务员沃森在日志本写下第43篇日记:“约翰逊的怀表比艇钟快了17分钟,这或许是他把表贴在反应堆管道上取暖导致的——就像'长尾鲨'号那次事故...“

二氧化碳浓度攀升至0.8%警戒值,化学药剂吸收罐已更换三轮。医务官给每人分发***片剂,药效让瞳孔在昏暗中收缩如针尖。鱼雷兵米勒出现幻听,总以为听见对方潜艇的主动声呐脉冲——那是去年演习时被模拟击沉的创伤后遗症。

透过舷窗,泛光灯照亮了附生在艇壳上的深海管虫群。这些的生物,此刻正随水流摇曳,成为对抗主动声呐的天然吸波层。

与这些生物作伴的还有2名黑色身影正吸附在艇体外侧,他们正贴着耐压壳缓缓移动,潜水服上的氯丁橡胶在深水中绷紧如第二层皮肤。

潜艇减速导致水流扰动减弱,姜原向队友发出了行动的手势,2人趁机从尾舵的阴影区爬向第三舱段。姜原用特制战术刀划开检修盖密封胶,露出主蓄电池组泄压阀——此处是潜艇设计的薄弱点,电池组里的冷却剂泄露将引发连锁反应。

爆破手郑烈来到姜原的身边,将磁性水雷吸附到泄压阀外侧,并按下了定时按钮。几分钟后,这艘“突破”封锁的潜艇将被水雷爆炸引发的一系列化学反应撕裂反应堆舱,冲击波将沿着管线扩散至全艇。

姜原继续向前爬行,透过防水镜,他瞥见向他们讲解任务目标时潜艇兵杨鹏曾描述的“仪表森林”:密密麻麻的管线在舱壁上虬结,氚气灯将晃动的影子投射成扭曲的巨人。

他需要在这艘潜艇沉没前额外收集一些目视情报。这艘可怜的潜艇被击沉的理由是她搭载了不应该搭载的危险物品。那件物品可能影响这艘潜艇。

姜原向郑烈发出了撤离信号。

郑烈打开了救生阀,圈里迅速充气,把他拉向海面,猎潜艇将回收他。而姜原自己还需要收尾。

姜原能感受到水压的变化,潜艇正在上浮并加速,看来看到郑烈上浮之后,猎潜艇部队开始散开封锁线,让这艘潜艇离开。

他看着自己手表上的指针,开始默念爆炸产生的时间,他需要目送这艘潜艇彻底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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