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老板端着托盘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穿卡其色猎装的阮辉明。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阮辉明肩章上折射出十字星芒。
他看到姜原，感慨道：“编号者果然都是好身板，昨晚流了那么多血，今天就能睁眼。“
“你昨晚直接来找我是对的。“平老板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床头柜上，“就算去找辉明，最后也得绕到我这儿来。“
“已经帮你请过病假。“阮辉明接过话头，“还去了趟关家，说你临时出差。那姑娘叫关燕对吧？急得直抹眼泪，你小子以后可得好好待人家。“
听到关燕的名字，姜原胸口突然发紧。在这个陌生世界，那个温柔身影早已成为他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平老板将白瓷杯往前推了推：“先垫垫肚子，再把昨晚的事仔细说说。“咖啡的焦香混着烤面包的麦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姜原就着咖啡狼吞虎咽，失血后的饥饿感如同黑洞吞噬理智。待胃袋稍得安抚，便将昨夜误入异空间、遭遇鱼人信徒的经过娓娓道来，重点描述了那个扭曲的祭祀场域与脑中的诡异呓语。
平老板用银勺缓缓搅动咖啡，勺柄的衔尾蛇图腾在蒸汽中若隐若现：“你撞见的是深潜者密教的末流分支。“
“深潜者密教？“姜原重复这个拗口的词组，发现自己的精神屏障毫无反应——与昨夜截然不同。
阮辉明斜倚在窗边接话：“古代星洲渔民崇拜的原始信仰，许诺给信徒...“他故意停顿，指尖在咽喉处划过，“脱胎换骨的恩赐。“
“比如肉体变异？“姜原想起武六裂至耳根的鱼嘴以及龙夫人的诡异身影
“准确说是污染畸变。“平老板的银勺突然敲响杯沿，“真正的密教祭司本应是自愿背负诅咒的殉道者，现在这些...“他厌恶地皱眉，“不过是群病急乱投医的可怜虫。“
姜原突然坐直身子：“和潜艇里那个东西有关联？它们的变异特征很像...“
“暂时无法确定。“平老板打断道。
“那又为什么是末流？”姜原接着问道。
阮辉明突然露出诡笑，皮肤泛起青鳞纹路，耳后裂开两道鳃状褶皱。姜原瞳孔骤缩，银色刀锋瞬间从掌心迸出，刀尖抵住对方胸口三寸处，咖啡液面仍在剧烈晃动。
“停！“平老板横身挡住两人，“这是'拟态祝福'，和那些怪物不是同源！“
阮辉明举起双手后退，鳞片如潮水般褪去：“开个玩笑而已。我确实是深潜者——最后的正统祭司。“他指尖亮起荧光，在空中勾勒出古老的海螺图腾，“当老师将祭司之血分给我时，正统密教早已在战火中凋零。”
姜原的刀刃仍在嗡鸣，视网膜闪过淡蓝提示：【基因污染度12%可净化范围】。他注意到对方颈侧的鳞状胎记正随呼吸明暗交替。
“现在的所谓密教...“平老板搅动着泛起珠光的咖啡，“就像用毒疮冒充胎记。他们把本该神圣的鳞蜕变成腐烂的勋章。“
窗外汽笛撕开海雾，惊起漫天银鸥。阮辉明推开吱呀作响的百叶窗，咸涩海风里裹着断续的诵经声：“百年前的鳞蜕代表着巨大牺牲，现在...“他转身凝视姜原，“不过是可怜人求生的手段。”
收刀时，银刃化作液态渗入掌纹。姜原突然想起昨夜斩开鱼人时，刀刃曾发出类似珊瑚摩擦的哀鸣。“所以龙夫人...“，他描述起了昨晚见到的武六和更早见到的那个龙夫人的身影。
“你看到的武六和其他人已彻底异化。但惠春应该还在转化期，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
谈话间晨光已大亮，街市喧闹声透过窗棂漫进屋内。平老板收拾着餐盘说道：“既然能走能跳，就让辉明带你去见见嘉贡的地下之王们。“
姜原望着掌心的银色痕迹欲言又止。
阮辉明抓起车钥匙大笑：“有隐蔽行动处在你背后，该害怕的是他们——星洲现在的可悲之处在于白天黑夜，从来都不真正属于星洲人。“
当轿车驶出书店后巷时，姜原最后回望那抹暖黄灯光。昨夜噩梦般的鱼腥味仿佛还萦绕在鼻腔，但此刻阳光正穿透云层，在挡风玻璃上折射出细碎的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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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蔽行动处-星洲派遣点-034号档案摘要】
因为旧日力量的影响，异空间很难被观测到，需要我们时时保持警惕。
报告员:姜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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