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振仪的警报在凌晨三点撕开裂隙,章非的合金手指正夹着飞梭残骸旋转,金属碎屑在操作台拼出「NOAH'S SEED」时,后颈的 07 号胎记突然发烫。林小棠的银线像活过来的白蛇,精准缠住他即将掉进试剂瓶的手腕,能量棒「啪嗒」掉在铺满芝麻糖包装纸的桌面上。
"肥章!你眼皮都黏在一起了!" 少女顶着比熊猫睡衣还黑的眼圈,气鼓鼓地把芝麻糖摆成歪歪扭扭的太极图,"再拆下去,明天早课就要用冰魄露给你吊威亚了!"
章非头也不抬,手环投射的暗潮数据流在镜片上流淌:"看见这星图没?B-12 基因库的坐标和苏离戒指内侧的刻纹完全吻合!" 他突然用合金手指戳向某个闪烁的光点,"二十年前那场火不是意外,是暗潮在转移人类最后的情感数据库!"
长椅上的苏离突然发出闷哼,左臂的双生灵印如心跳般明灭。他梦见自己站在巨大的培养舱群中,淡蓝色的营养液里漂浮着襁褓中的婴儿,每个舱体都贴着标签 ——「地母圣印胚胎 01 号」「02 号」,直到第 12 号舱体上,贴着与林小棠同款的银铃铛。
"苏离!" 林小棠的银线轻轻抽过他耳垂,带着芝麻糖的甜腻气息,"你的灵印在啃食基因库的记忆!章非,快调「孤儿院分糖」存档!"
章非的手指在触控面板敲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合金手臂与共振仪发出蜂鸣:"试过了!防火墙会自动过滤甜蜜数据,除非..." 他突然转头,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复杂,"除非混着你在雨夜捡止痛药的记忆 —— 那个笨蛋把最后一片布洛芬藏在枕头底下,却骗你说已经吃过了。"
林小棠的睫毛剧烈颤动,十二岁那年的雨夜突然涌来:储物柜后传来压抑的喘息,苏离苍白的脸在月光下泛着冷汗,手臂上的灵印疤痕还在渗血,却把铝箔包装的止痛药塞进她手里,指尖残留着低烧的温度。当她的银线编织出这个画面,共振仪的金属噪点竟像被针扎的气球般破裂。
"就是现在!" 章非抓住苏离的手按在操作台上,"小离,回想白墨老师撸袖子的瞬间 —— 那截闪着暗潮徽记的机械臂,和击落我们的飞梭一模一样的纹路!"
记忆如利刃劈开脑海:黄昏的操场边缘,白墨老师转身时袖口滑落,金属关节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齿轮咬合的声音混着远处的警报,像极了三天前飞梭引擎的轰鸣。当这个画面融入灵印光谱,共振仪突然喷出金色光雾,B-12 基因库的坐标如烟花般在实验室炸开。
"在地下三层!" 章非扯下脖子上的香蕉牛奶项链,瓶底的 07 号在光雾中旋转,与星图中心的双生纹章重合,"二十年前他们烧了孤儿院,却把基因库藏在我们每天经过的钟楼下方!苏离,你父母留给你的不是戒指,是打开人类情感圣殿的密钥。"
凌晨四点的月光像融化的银箔,三人躲在扫帚间听着守夜人的脚步声。当章非的合金手掌贴上双生纹章的瞬间,石墙突然变成透明的记忆荧幕:火场中,戴青铜戒指的男人将戒指塞进襁褓男孩掌心,系银铃铛的女人则在另一个女婴脚踝系上相同的铃绳,火星落在他们校服上的天元学院徽章,将「苏」「林」两个姓氏永远烙在一起。
"那是... 我爸爸妈妈?" 苏离盯着荧幕中与林小棠神似的女人,突然发现襁褓男孩无名指的戒指,正是自己此刻发烫的这枚,"而你..."
"是和你绑定的双生胚胎啊。" 林小棠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樱花,银铃铛在寂静中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颤音,"原来我们的共生契约,早在二十年前就写进了基因里。"
大门开启的瞬间,无数光茧如萤火虫涌来。苏离在光茧中看见白墨老师抱着襁褓奔跑的背影,看见章非在实验室偷偷往他书包塞止痛药,甚至看见三天前自己在食堂把烤红薯扣在林小棠头上的傻样 —— 直到阴影光束擦着发梢掠过,将光茧中的笑脸瞬间灼焦。
"07 号实验体,背叛确认。" 带头的阴影士兵举起枪管,金属面罩下的电子眼锁定章非后背,"回收基因库,抹杀所有情感数据。"
林小棠的银线在半空划出半透明的太极图,却在接触攻击的瞬间震颤 —— 那些金属触手的频率,竟和章非机械心脏的跳动完全同步!"他们在读取你的核心代码!" 她尖叫着拽住苏离,"用我们最失败的共振数据反击 —— 就像上周烤红薯把操场烤出陨石坑的那次!"
章非的合金手指在胸前停顿半秒,那次苏离把炎印调到 1000 度,不仅烤焦了红薯,还把她的马尾辫梢烫成了玉米须。当这个毫无逻辑的笨蛋频率输入机械核心,阴影士兵的攻击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金属触手在空中摆出滑稽的打结姿势。
"看招!" 苏离趁机凝聚光刃,糖纸般的刀刃却在吸收光茧后变得晶莹 —— 刀刃上浮动着芝麻糖的纹路,刀柄处缠绕着林小棠银线的残影,"原来我们的每一次拌嘴、每一块共享的糖果,都是地母圣印最强大的武器!"
最后一道阴影士兵在光刃下解体时,中央光茧「啵」地绽开。两枚交叠的青铜戒指悬浮其中,一枚刻着「离」,一枚刻着「棠」,正是他们名字的缩写。章非的手环突然发出蜂鸣,暗潮首领的信息像毒蛇般爬过屏幕:「你们以为打开基因库就能阻止母星升格?07 号的机械核心,早就和诺亚之种的能源核心共生了。」
苏离转身,看见章非的后背正在融化般变形,齿轮纹路逐渐拼成母舰的轮廓,金属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画出诺亚之种的雏形。而在基因库尽头,一扇布满星轨的传送门正在开启,门后漂浮的巨型母舰,正是他在共振仪中见过的「诺亚之种」。
"走啦!" 林小棠突然拽住他的手,银线与三色灵印交织成光桥,指尖相触时传来的不仅是灵力,还有她此刻剧烈的心跳,"反正痛觉共感,要死也是一起死 —— 但在那之前,本小姐要把你欠我的芝麻糖全讨回来!"
章非将最后一瓶香蕉牛奶砸向传送门,瓶底编号化作导航光束:"目标,母舰情感核心!" 他转身时露出招牌的傻笑,却让苏离看见他后颈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闪烁的机械核心,"如果我变成金属胖子,记得用炎印把我烤成可回收垃圾 ——"
强光吞噬了他的后半句话,苏离最后看见的,是所有光茧同时亮起,化作蝴蝶群涌进传送门。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映着他们在学院的日常:晨跑时章非把他绊倒后夸张的道歉,考试前林小棠用银线在他掌心刻小抄,还有那次烤红薯事件后三人被白墨老师罚扫操场的黄昏。
当传送光芒消失,白墨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的青铜铃铛「咔嗒」裂开,露出内侧的「06」编号。他的机械臂在光茧余辉中显形,齿轮间卡着半片烧焦的糖纸 —— 那是二十年前,他替苏离父母送出最后一批芝麻糖时留下的。
"父亲,你算错了。" 白墨对着逐渐闭合的大门轻声说,指尖抚过机械臂上的裂痕,那是暗潮首领用阴影之刃留下的印记,"人类最坚韧的羁绊,从来不是基因库里的完美数据,而是即便知道前路是陷阱,也会为彼此擦亮火柴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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