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的手掌刚触到通风管边缘的铁锈，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指节窜进骨髓。
他侧头看了眼身后——林小满正咬着止血带往背包里塞药品，发梢结着冰碴；王铁柱把铁棍往肩头一扛，冻得发红的鼻尖还挂着鼻涕泡；小白则扒着通风口往下望，呼出的白气在金属管壁凝成霜花。
“我先下。”陈余屈指敲了敲管壁，回声在狭窄管道里闷响。
他踩着锈蚀的支架往下挪，靴底擦过一块松动的铁皮，“咔啦”一声坠进黑暗。
落地时膝盖微屈缓冲，入目是半人高的积雪，混着霉味的冷风从头顶灌进来。
“老大！”小白紧跟着滑下来，羽绒服下摆沾了块黑渍，“看那边！”他指向右侧——倾斜的货架像被巨人推倒的骨牌，却仍有几排完整立着，玻璃罐里的压缩饼干反射着冷光，塑料瓶装水在阴影里泛着幽蓝。
林小满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蹲下身拂开积雪，指尖划过一瓶未拆封的维生素片，睫毛上的冰碴跟着颤动：“保质期2147年，还能吃！”话音未落已开始分类打包，药瓶在布包里碰撞出清脆的响。
陈余没动。
他弯腰摸了了地面下的暗褐色痕迹，凑近能闻到淡淡的铁腥味。
“小满。”他喊了一声，声音比冰风更冷，“先停手。”
女孩的手顿在半空，抬头时鬓角的碎发结了冰晶：“怎么了？”
“有血迹。”陈余用铁棍挑起一块带血的碎布，布料边缘有焦痕，“还是新鲜的。”他余光瞥见小白正想凑过来，立刻喝止：“退后！”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巨响。
冷藏库的铁门被撞出凹痕，第二声撞击时金属门轴发出刺耳的**。
第三下——门终于被撞开，三团灰黑的影子扑了出来。
陈余看清那是狼，却比寻常野狼大了两圈，皮毛下凸起的肌肉像铁疙瘩，眼睛泛着幽绿的光，嘴角淌着黏液。
“保护物资！”王铁柱的铁棍抡出风声，第一只狼的前爪刚搭到货架就被砸中，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闷嚎。
第二只狼却从侧面扑来，利爪划开他左臂的棉衣，血珠溅在雪地上，红得刺眼。
“铁柱哥！”林小满扑过去，止血喷雾的“呲”声混着狼嚎。
她按住伤口的手在抖，却精准地避开了深可见骨的爪痕：“骨头没断！”
陈余的心跳快得要撞穿肋骨。
他扫视四周——散落的金属货架板、堆在墙角的废绳索、被撞翻的推车。
系统提示在脑海里闪烁：“检测到可改造废品，是否激活‘废品再利用’？”
“激活！”他低喝一声，冲过去拽起一块货架板。
金属表面泛起淡金色微光，原本锈蚀的边缘变得锋利如刃。
“小满！带东西去仓库！小白！把绳索递过来！”
王铁柱的铁棍又砸中第三只狼的鼻梁，却踉跄着后退两步——他的虎口裂开了，血顺着铁棍往下淌。
陈余把强化过的货架板竖在出口处，小白立刻将绳索缠上去，三圈、五圈，金属板在系统加持下发出嗡鸣，竟比焊死的铁门还结实。
狼群撞在屏障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陈余拽着王铁柱往仓库跑，后者的血滴在地上，像一串红玛瑙。
林小满的背包鼓得像个小山，她跑起来时药瓶撞着腰，脸色却比刚才更白：“后面还有狼……好像不止这三只！”
“进仓库！”陈余踹开仓库门，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
他反手锁上门，耳中还响着狼群抓挠金属板的声音。
这时小白突然拽他衣角，手指抖得像风中的芦苇：“那、那边！”
阴影里走出个人。
军靴踩过碎玻璃的声响，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李大山的脸半明半暗，左边眉骨有道新伤，匕首在他指间转了个花：“陈老板好兴致，带着人来搬我的粮？”
王铁柱的铁棍“当啷”落地。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喉咙里滚出低吼：“老子宰了你！”冲过去的瞬间，李大山侧身一闪，膝盖顶在他腹部。
王铁柱弯成虾米，捂着肚子跪下去，疼得说不出话。
“铁柱哥！”林小满想扑过去，被陈余拉住手腕。
他盯着李大山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慌乱，只有猎人看到猎物的贪婪：“你要什么？”
“你那破废品站的坐标。”李大山用匕首挑开陈余的衣领，刀尖抵在喉结上，“黑塔的人说了，交了坐标，给我十支防冻剂。”他笑起来，齿缝里沾着血，“你说，是你的命值钱，还是十支防冻剂值钱？”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不是狼爪的“嗒嗒”，是皮靴踩雪的“咯吱”，一声、两声、十声——像潮水漫过来。
陈余的后背贴上了仓库的砖墙。
他闻到李大山身上的硝烟味，混着变异狼的腥气，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废车场捡到的军用地图，边角印着黑塔的标志。
原来这逃兵早投靠了他们。
“看来得提前走了。”陈余突然笑了，笑得李大山的匕首都颤了颤，“小白，后门在哪？”
“后、后门在仓库最里面！”小白擦了把鼻涕，“但我刚才看……门锁着。”
李大山的匕首压得更紧：“想跑？晚了——”
“小满，喷他眼睛！”陈余猛一低头，林小满的止血喷雾精准喷在李大山脸上。
那人大叫着后退，陈余趁机抄起地上的铁棍，砸向他握匕首的手。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李大山的惨叫。
“走！”陈余拽起王铁柱，林小满扛起背包，小白撞开仓库最里侧的木门。
冷风灌进来，陈余看见门外是条狭窄的巷子，积雪覆盖的地面上有新鲜的脚印——不是狼的，是人的。
后面传来狼群撞开金属屏障的轰鸣，李大山的骂声混着黑塔士兵的呼喝。
陈余咬了咬牙，推着众人往外跑：“巷战……开始了。”
最后一步跨出木门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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