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粒打在帐篷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陈余蹲在篝火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那半块黑塔徽章——和刀疤脸身上搜出的那半块严丝合缝拼在一起时,他听见了系统提示音里"商盟契约"解锁的轻响,可此刻这枚金属片贴在胸口,却像块烧红的炭。
"陈头!
外头来了三拨人!"王铁柱掀开门帘,皮夹克上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东边铁峰庇护所的老周,南边冻土镇的孙队长,还有个戴狐狸皮帽子的,说是雪狼营地的代表。"
陈余抬头,帐篷外影影绰绰的人影在雪地里晃动,有人跺着脚哈白气,有人往手心里呵热气。
他突然想起十年前摆地摊时,隔壁卖烤红薯的老张头生意爆火那天——也是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只不过那时候人们抢的是烫手的红薯,现在抢的是能救命的抗生素。
"让他们一个一个进。"陈余把药箱推给林小满,小姑娘正低头整理纱布,发梢沾着篝火的暖光,"小满,记着,等会我说'以物易药'的时候,你把我昨天列的清单递过去。"
第一个进来的是铁峰庇护所的老周,五十来岁,左脸有道冻伤留下的疤痕。
他搓着手,目光直往林小满怀里的药箱飘:"陈兄弟,我们铁峰存粮还剩半车,燃料能撑半个月。
您看...能不能匀十支抗生素?"
"老周叔,我这儿药不多。"陈余从怀里掏出块木板,上面用炭笔写着"食物1:1,燃料2:1,劳力3:1","但我有个法子——您拿三袋面粉,换两支药;或者派五个人帮我修三天围墙,换三支。"
老周的眼睛亮了:"成!
我这就派人把面粉送过来!"他转身要走,又踟蹰着回头,"就是...要是哪天您这儿断供了..."
"断供?"陈余笑,指节敲了敲桌上的系统面板——那上面"产业值"正随着老周的承诺缓缓上涨,"老周叔,您记着,我这儿的药不是从天上掉的。
您帮我修围墙,我教您的人认药材;您给我面粉,我分您种子开春种。
咱们是买卖,更是搭伙过日子。"
老周走后,冻土镇的孙队长进来时腰板挺得笔直。
他盯着陈余身后的药箱,喉结动了动:"我们镇有十三个发烧的,都撑不过三天。"
"我这儿有十五支。"陈余推过清单,"但得拿你们的旧锅炉换——我要那台能拆出铜管的。"
"成!"孙队长拍胸脯,"我让人现在就搬!"
等第三拨人走时,林小满的药箱已经空了小半。
她抱着登记册,指尖冻得发红:"哥,你看他们现在笑得跟朵花似的。
上回刀疤脸断供时,我亲眼见他的人被拿枪指着骂'奸商'。"
陈余往火里添了块废木板,火星噼啪炸开。
他想起系统里刚涨的200点声望值,还有"商盟契约"天赋说明里那句"交易时强制守约"——可人心哪是张契约能拴住的?"小满,我要的不是他们现在笑,是他们知道,没了我,他们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王铁柱的大嗓门跟着炸起来:"都别动!
再动老子崩了你们!"
陈余抄起靠在墙角的铁棍冲出去。
雪地里,两个裹着黑布的人被按在地上,王铁柱一只脚踩着其中一个的后颈,另一只手举着从对方怀里搜出的汽油瓶——瓶身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
"陈头,这俩货摸黑往药棚子泼汽油。"王铁柱扯下其中一人的面罩,露出张青肿的脸,"我认得,是刀疤脸手下的'瘦猴'。"
瘦猴被掐得直翻白眼:"刀爷说了...烧了你们的药...看你们还怎么...还怎么..."
"烧?"陈余蹲下来,用铁棍挑起瘦猴另一只手——掌心里攥着支针管,玻璃管上还凝着水珠,"这是麻醉剂。
烧药是幌子,你们想活捉我。"
瘦猴的瞳孔猛地收缩。
陈余突然笑了,笑得比雪还冷:"刀疤脸当我是他以前骗的那些傻子?
以为泼两桶汽油就能吓住人?"他把针管往王铁柱手里一塞,"关到柴房,天亮了审。"
回到帐篷时,林小满正盯着那支麻醉剂发愣:"哥,他们要抓你干嘛?"
"可能和黑塔徽章有关。"陈余摸出怀里的金属片,在篝火下泛着冷光,"刀疤脸能有半块,说明他和黑塔组织有联系。
他们要的...可能不只是药。"
这一夜陈余没合眼。
天刚蒙蒙亮,他就带着王铁柱回了废品站——系统提示"势力等级提升至2级",解锁了"手工业坊"图纸。
锈迹斑斑的车间里,他踩着废铁堆,把图纸摊在破桌上:"铁柱,把那堆啤酒瓶搬过来;小满,你去捡点破布,要棉的。"
"哥,这是要干啥?"林小满抱着一摞碎布过来。
"做分装瓶。"陈余用铁丝缠紧两个玻璃瓶口,"刀疤脸的假药用的是回收瓶,咱们的真药也得有像样的包装。"他指了指系统面板上的"废品再利用"天赋,"2级天赋能让废铁转化效率加50%——这些破铜烂铁,能变成过滤装置,能做成药瓶,还能..."他突然顿住,盯着图纸最下方的"基础消炎药水复配公式",眼里闪过光,"还能让咱们以后不用再求人。"
日头西斜时,阿兰裹着件灰斗篷来了。
她的靴底沾着冰碴,腰间的匕首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陈老板,我知道一处旧时代的医药仓库。"她压低声音,"在城北废弃的生物研究所地下,有整整十箱抗生素。"
"条件?"陈余往炉子里添了块煤。
"分我一半。"阿兰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但你得现在就跟我去,晚了可能被别人抢了。"
"成。"陈余应得爽快,眼角余光瞥见林小满正假装整理药箱——小姑娘的拇指在手机备忘录上快速点着,那是他们约定的"记录模式"。
等阿兰走后,林小满把手机递过来:"她说'地下三层',但顿了两秒;说'没有变异兽',但喉结动了三次。"
陈余眯起眼。
他太熟悉这种微表情——十年摆地摊时,那些想压低货价的买家也这么说话。"铁柱,今晚带五个人跟我去。
小满,你留着看作坊。"他摸出把改装过的猎枪,子弹头里填着盐晶——对付低温变异的老鼠最有效,"记得,咱们要的不只是药,是...阿兰的秘密。"
月上中天时,陈余一行人踩着没膝的积雪往城北走。
王铁柱走在最前,猎刀在腰间晃着;陈余落在中间,耳朵竖得尖尖的——雪地里的动静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
"小心!"王铁柱突然大喝。
枪声几乎同时炸响。
子弹擦着陈余的耳朵飞过,在雪地上溅起冰碴。
黑暗里冲出七八个身影,穿着加厚防寒服,枪托上缠着防滑布——不是普通劫匪,是训练有素的武装者。
王铁柱的猎刀砍翻一个,陈余滚进雪堆,举枪回射。
混战中,他听见有人喊:"别打死!
抓活的!"
终于,在放倒最后一个敌人时,陈余的靴底踩到了什么——是枚银色的蛇形徽章,和刀疤脸的银环样式如出一辙。
他揪起还剩口气的俘虏,枪管抵住对方太阳穴:"谁派你们来的?"
"刀...刀爷...蛇眼帮..."俘虏咳着血,"要...要你..."
陈余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望着王铁柱肩上的伤口,望着林小满连夜赶制的药箱被砸得粉碎,突然笑了——那是十年前被同行坑走最后一批货时,他蹲在夜市角落咬着牙笑的模样。
"铁柱,给所有人包扎。"他擦干净猎枪,把蛇形徽章揣进怀里,"告诉刀疤脸...还有蛇眼帮的各位,摆地摊的人,最会算账。"
雪还在下。
陈余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废品站灯光,喉结动了动:"他们欠我的,得连本带利,加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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