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推开废品站铁门时，后颈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在冷风中凝成一层薄痂，微微发痒。
雪停后的空气像淬了冰的刀，刮得他鼻尖生疼，肺里也仿佛灌进了碎玻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可怀里那叠“黑塔组织”的单据却烫得慌——那是蛇眼帮勾结外敌的铁证，更是他撬动局面的杠杆。
“陈哥！”王铁柱裹着件露棉絮的军大衣冲过来，声音被冻得有些发颤，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东边狼嚎庇护所的老周派人送了信，说只要咱们能按月给防冻剂，他们愿意拿三车废钢换！”
陈余扯下围巾擦脸，呼出的白气瞬间在睫毛上凝了一层霜。
他的目光扫过王铁柱冻得发紫的耳垂——这兄弟从昨天混战到现在，连脸都没洗，睫毛上还沾着血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
“其他庇护所呢？”他把单据塞进铁皮柜最底层，锁头咔嗒一声，像给秘密上了道保险。
“红枫谷回了，说要见实物再谈。”林小满从医疗帐篷钻出来，手里端着碗姜汤，雾气模糊了她睫毛上的冰晶，空气中顿时多了几分辛辣的热香。
“不过李婶偷偷跟我说，他们存的疫苗只剩半箱了。”她把姜汤递过去，指尖在陈余掌心轻轻一按——那是两人约定的暗号：有要紧事。
陈余低头吹姜汤，余光瞥见林小满往角落努嘴。
他跟着小姑娘绕到废卡车后面，寒风卷着铁锈味灌进领口，像是有人贴着脖子呵冷气。
林小满从怀里掏出仪器，屏幕上的小红点像颗跳动的心脏，映得她脸色微红。
“位置在黑市集会点，和蛇眼帮仓库重合。”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陈余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早该想到，蛇眼帮能在极寒里囤这么多货，背后哪止是刀疤脸的狠劲？
他摸了MO胸前的金属徽章——那是用捡来的子弹壳打的，刻着“星环”二字，边缘还毛糙着，冰冷而粗糙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像一块沉默的誓言。
“今晚召集所有人。”他把徽章按进掌心，“商盟该立了。”
废品站的灯泡在头顶晃，昏黄的光影投在漏风的工棚墙上，二十来号幸存者挤在铁皮与木板拼接的空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机油味，还有某种紧张的情绪。
陈余站在翻倒的油桶上，背后贴着刚写的黑板：“星环商盟交易规则”几个粉笔字歪歪扭扭，吱呀作响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回荡在屋内。
“每月十五，咱们的运输车会去各庇护所。”他敲了敲黑板，“药、工具、防冻剂，按信用积分优先配送。”
“凭啥信你？”人群里挤进来个戴皮帽的老头，是红枫谷的代表，嗓音沙哑，带着警惕，“上回张老三的庇护所说包送燃料，结果车翻进冰缝，人都没找着！”
林小满突然举起个铁皮盒，“这是蛇眼帮仓库缴的‘特殊药物’。”她掀开盖子，霉味混着腥气涌出来，几人忍不住掩住口鼻。
老头凑过去，瞳孔猛地收缩——盒底压着半张单据，“黑塔·X”的签名刺得他后退半步。
“咱们商盟的药，全从正规渠道换。”陈余把一叠借条拍在油桶上，“信用积分按交货准时、物资质量算，积够数能换武器图纸。”他扫过人群，停在王铁柱发亮的眼睛上，“铁柱，明天带拾荒队去西边废厂，把那辆破卡车的发动机拆了——系统升2级，废品再利用效率能提50%。”
工棚外突然响起“叮”的轻响。
陈余摸向胸口，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势力等级提升至2级，解锁‘废品再利用’天赋。”他压下狂喜，继续道：“今晚就动工改造废铁，明早我要看到第一辆运输车的框架。”
散会时已近午夜。
林小满抱着热感仪守在门口，呼出的白气凝成小冰晶，在路灯下闪着微弱的光。
“阿兰来了。”她朝阴影里努嘴。
穿灰围巾的女人从卡车后转出来，围巾下的脸青得像冻透的茄子，嘴唇泛紫，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蛇眼帮在暗网发了通缉令。”她塞给陈余张皱纸，上面用血字印着他的画像，“悬赏十万物资，连王铁柱的疤、小满的虎牙都标了。”
陈余捏着纸的手青筋暴起。
暗网——那是末世里的毒瘤，黑塔的信息触手。
他想起林小满提过的“老周”，那个总蹲在废品站外修收音机的瘦子，“小满，你说的那个会破加密的幸存者，能联系上吗？”
林小满眼睛一亮：“他叫周明，住在北边废弃基站。”她从口袋里摸出半块巧克力——末世里的硬通货，掰开时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我昨天给他送药，他说只要有台能开机的笔记本，能扒了蛇眼帮的通讯网。”
陈余拍了拍她肩膀：“现在就去接人。铁柱，带两个兄弟，把系统兑换的旧笔记本带上。”他望着三人消失在夜色里，转身走向广播站——那是用报废的扩音器改的，天线还挂着半截铁丝，风吹过时发出嗡嗡的低鸣。
凌晨三点，周明的眼镜片上蒙着白雾。
他盯着笔记本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蛇眼帮的加密是老套的维吉尼亚密码。”他突然顿住，瞳孔在屏幕蓝光里收缩，“看这个——黑塔给刀疤脸的指令，每月三十箱‘药物’换武器，还有……”他抬头，“他们在监控各庇护所的交易记录。”
陈余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抓起笔在纸上唰唰写：“把蛇眼帮的交易账本截下来，连黑塔的签名一起，明天晨报送各庇护所。”他转向林小满，“你去写传单，就说蛇眼帮拿咱们的命换黑塔的药。”
天快亮时，第一辆改造的运输车“哐当”开进院子，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王铁柱拍着锈迹斑斑的车厢大笑：“陈哥你看！废铁熔了重铸，这车架比新的还结实！”阳光爬上他的疤，照得那道旧伤像道金边，反射出一抹暖光。
陈余站在广播塔下，望着东方泛起鱼肚白。
远处传来模糊的喧闹——是红枫谷的人举着他发的传单，正围着蛇眼帮的交易点骂街。
他摸了MO胸前的徽章，系统商城的提示在脑海里闪烁：“检测到黑塔相关情报，是否兑换‘秘密武器’？”
他没急着点确认。
夜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冰冷细碎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望着地平线尽头的漆黑，轻声道：“这才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商业战争。”
广播塔的信号灯突然闪了两下。
林小满从通讯室跑出来，手里挥着张纸：“陈哥！暗网有新动态——蛇眼帮的人在骂刀疤脸吞了悬赏金！”
陈余笑了，把系统商城的界面在脑海里又翻了一页。
有些东西，该准备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