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星眠现身,小尾巴的第一次任务

荒巷的青石板被夜露浸得发滑,李昭白的靴底碾过一片碎瓦,脆响惊得墙头上的黑影动了动。

他仰头望去,月光正落在那抹蜷缩的身影上——苏灵歪着脑袋啃烤栗子,斗笠滑到后背,发梢沾着几片梧桐叶,像只偷腥后正舔爪子的小猫。

"小尾巴爬这么高做什么?"他双手抱臂,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前世他总护着妹妹躲叛军,今生这丫头偏要反过来当他的尾巴,倒让他心里多了丝暖融融的甜。

苏灵晃了晃腿,栗子壳"咔"地掉在他脚边:"你不是说西市赌坊的账本送我当玩物么?"她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抛下来,烤栗子的香气混着焦糊味钻进李昭白鼻端,"我数了数,杜十一郎记漏了三笔银子——"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我来主要是为这个。"

她翻身跃下,落地时像片轻云,手里多了封染着朱砂印的信笺。

李昭白接过时触到她指尖的薄茧,想起今早裴仲堪说的"兵部后墙有夜猫子踩瓦",原来这丫头为偷信连手都蹭破了。

信笺展开的瞬间,他瞳孔微缩。

墨迹未干的字迹里"幽州军粮"四个大字刺得人眼疼,末尾"燕王"二字更是像淬了毒的针——安禄山去年刚受封燕王,这信分明是他在向长安要银钱!

"你从哪弄来的?"他捏着信的手发紧,前世安禄山起兵时那把烧了半座长安的火突然在眼前晃。

苏灵掏了掏耳朵:"王延庆书房第三层檀木柜,锁是铜的,我用阿白(白头鹰)的爪子勾开的。"她指了指肩头停着的白头鹰,那鹰正歪头啄她发间的红绳,"他写的时候骂骂咧咧,说'李瑁那小崽子催得紧'......李瑁是谁呀?"

李昭白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前世他就是被李瑁的暗卫引到叛军包围圈的,那病娇皇子总把"孤要看着太子党全下地狱"挂在嘴边。

原来这盘棋早不是安禄山的独角戏了。

"星眠。"他蹲下来与她平视,指尖蹭掉她脸上的墨渍,"明日清晨,你去西市口叫卖'兵部侍郎通敌吐蕃'的传单。"见她眼睛倏地亮起来,又补了句,"巡城卫追你时往崇仁坊跑,我让裴仲堪在那接应。"

"好呀好呀!"苏灵蹦起来,白头鹰扑棱着飞上天,"我还能往传单上画大花脸吗?

就画王老头长着猪鼻子——"

"随你。"李昭白揉乱她的发,转身时袖中滑出个油纸包,"栗子趁热吃,凉了苦。"

第二日卯时三刻,西市的晨雾还未散,苏灵的叫卖声像银铃撞破了寂静:"卖报卖报!

兵部王侍郎给吐蕃送粮——"她举着一叠画满猪头的传单,发间红绳被风吹得飘起来,活像只炸了毛的小喜鹊。

巡城卫的铜锣声紧跟着炸响。

李昭白缩在茶棚里,看着三个捕快追着苏灵往崇仁坊跑,她的笑声混着"猪鼻子王老头"的叫嚷飘过来,连街边卖胡饼的老妇都捂着嘴笑。

他趁机闪进兵部尚书府侧门。

门房被苏灵的动静引走了,只剩两个护院守着偏厅。

李昭白摸出崔元甫给的腰牌,亮了亮:"太子殿下要查今秋粮草调度。"

护院刚弯下腰,里间突然传来刀剑相撞的脆响。

李昭白心里"咯噔"——是裴仲堪!

他说在崇仁坊接应,怎么会到兵部?

他掀开门帘的瞬间,冷汗刷地冒出来。

裴仲堪后背抵着廊柱,剑鞘已断成两截,左胳膊渗着血,对面五个黑衣人本该是王延庆的私兵,此刻正举着带倒刺的刀步步紧逼。

"公子小心!"裴仲堪吼了一嗓子,刀锋擦着李昭白耳畔划过,在门框上留下道深痕。

李昭白退到院角,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

这时候喊人只会暴露行踪,可裴仲堪再挨两刀就要......

"嘘——"

一声清越的口哨穿透晨雾。

众人抬头,白头鹰正从屋檐俯冲而下,爪间抓着块铜哨,"当啷"掉在地上。

"有刺客!"巡城卫的喊杀声从府外炸起。

黑衣人们脸色骤变,转身要逃,却被冲进来的官兵堵了个正着。

苏灵从墙头探出头,鼻尖沾着灰,手里还攥着半张传单:"昭白哥哥,我就说阿白最会引官兵啦!"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你看,我没跑错崇仁坊吧?"

李昭白这才发现她的绣鞋沾着泥,裤脚破了道口子——定是绕远路引官兵到兵部来了。

他喉咙发紧,伸手接住她跳下来,触到她手背上的擦伤:"疼不疼?"

"不疼!"苏灵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阿白说我是最棒的小尾巴!"白头鹰扑棱着落在她肩头,用喙蹭她的脸。

当夜,李昭白在书案前摊开所有情报。

王延庆给安禄山的银钱流水、与李瑁的密信往来,还有苏灵画的"猪鼻子王老头"传单——墨迹里竟藏着她用指甲刻的小字:"王宅地窖有暗箱"。

烛火忽明忽暗,照得"李瑁"二字像团跳动的火。

李昭白捏着那封密信,指节泛白。

前世他到死都不知道,原来推他进叛军刀丛的,不只是安禄山的野心,还有皇子的阴谋。

窗外,白头鹰的清鸣划破夜空。

李昭白望着案头新到的密报——苏灵的字迹歪歪扭扭:"明日子时,王宅地窖。"他指尖摩挲着信笺边缘,嘴角勾起抹冷硬的笑:"这局棋......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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