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围宅之战,兄妹情深如海

院外的喊杀声撞在院墙上,震得窗纸簌簌作响。

李昭白反手扣住李清歌的手腕,将她往密室角落带,指腹擦过她腕间那圈褪色的银铃——那是他用头年卖字赚的钱打的,如今铃口都磨出了毛边。

"阿歌,记不记得去年腊月?"他声音轻得像哄睡时的哼唱,指尖却在墙上摸索机关,"你说想吃糖蒸酥酪,我翻遍西市买了三盏,结果半道摔了两盏。"

李清歌被他拽着后退,凤印在掌心发烫,眼泪糊了睫毛:"哥哥那时说...说剩的这盏,要留到我及笄那天。"她突然顿住,看着李昭白摸出的青铜钥匙,"你要开密道?"

"裴仲堪守前门,安无咎断后。"李昭白将钥匙插进墙缝,密道石门发出沉响,"杜十一郎去通知苏灵,醉月楼的眼线该动了。"他转身扯下外袍罩在李清歌头上,"跟着安无咎,他背你走。"

"哥!"李清歌死死攥住他的腰带,外袍滑落肩头,"我不想..."

"嘘。"李昭白低头吻了吻她发顶,这动作像极了前世叛军破城那日——当时他也是这样护着她往地窖钻,结果被流矢钉在门框上。

他喉结滚动,"你记不记得我教你的?

遇着危险就咬舌尖,疼醒了就跑。"

院外传来弓弦震颤声,第一支箭"噗"地钉在密室木门上,箭头离李清歌的耳尖不过三寸。

李昭白猛地将她推进密道,转身抄起靠在墙角的唐刀。

刀鞘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清冽的响。

"裴仲堪!"他跃上屋顶时吼了一嗓子,看见那个虬髯汉子正举着条长凳顶在门框上,"厨房油缸点了!"

浓烟腾起的刹那,李昭白已经搭上了长弓。

他蹲在瓦檐上,火光照得箭簇发亮——这张弓是前世在范阳军营里学的,当时他总说"书生用箭不如用砚",如今倒成了护妹的利器。

"停手!"为首的东宫副将策马向前,铠甲在火光里泛着冷铁味,"奉太子令——"

话音未落,一支箭破空而来,精准洞穿他左肩甲。

副将惨叫着摔下马来,李昭白踩碎一片瓦当,声音像淬了冰:"再喊太子令,下一支箭穿的就是你喉咙。"

禁军阵脚乱了一瞬,旋即又有三十张弓对准屋顶。

李昭白舔了舔后槽牙,左手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个油皮袋,装着他前月从狼牙死士身上搜来的铜符。

"李昭白!"人群中挤出个穿绯色官服的,是东宫典签张诚,"你不过国子监下等监生,何苦为个妖女——"

"妖女?"李昭白突然笑了,弓身压得更低,"张典签可知,前儿在平康坊,你家那位让春月楼姑娘抄的《论语》?"他屈指一弹,油皮袋里的铜符"当啷"落地,"还有这枚狼牙令,你说太子殿下知道自己暗卫的腰牌,怎么会到我手里?"

张诚的脸瞬间煞白。

李昭白望着他后退半步的脚尖,心里的弦却绷得更紧——这些不过是拖延,真正的转机得看崔元甫...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

李昭白眯起眼,看见一队玄甲卫正从朱雀大街疾驰而来,为首者骑的乌骓马他认得,是司天台少监崔元甫的坐骑。

"陛下口谕!"崔元甫在十步外勒住马,声音震得房瓦落灰,"任何人不得擅动李家兄妹!"他翻身下马,腰间玉佩与凤印共鸣般轻颤,"此事涉及前朝秘宝,待司天台查探清楚,自有圣裁!"

东宫禁军面面相觑。

张诚咬了咬牙,狠瞪李昭白一眼,挥手示意收兵。

马蹄声渐远时,李昭白才发现后背的中衣全湿了,他踉跄着跳下屋顶,正撞上进门的裴仲堪。

"阿郎!"裴仲堪捂着左肩,箭簇穿透的地方还在渗血,"前门守住了,安兄弟带姑娘从密道绕去了西市。"

李昭白抓住他的胳膊往屋里拖:"找金疮药。"他声音发哑,直到看见李清歌从偏房跑出来,发梢还沾着密道的蛛网,才松开紧绷的脊背。

"哥!"李清歌扑进他怀里,凤印硌得他心口生疼。

李昭白摸着她后颈,确认那里没有新添的伤痕,这才抬头看向立在门边的崔元甫。

"为何帮我?"

崔元甫解下玉佩放在案上,与凤印并成一对:"前隋凤印现世那日,司天台的星图乱了一宿。"他指节叩了叩印上的凤凰纹,"陛下信天命,更信司天台的星象。"

李昭白沉默片刻,突然扯过桌上的锦帕裹住凤印。

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听见院外更夫敲响了三更鼓。

"崔大人。"他的声音很低,像在说给凤印听,"若这印真能改天命..."

"阿歌!"里屋突然传来安无咎的喊,"你碰着药罐了?"

李清歌吐着舌头从门后探出头,发间的银铃叮当作响。

李昭白望着她,喉间突然发涩——前世叛军破城时,这串银铃也是这样响着,直到被血浸透。

他低头抚过锦帕下的凸起,听见窗外有信鸟扑棱翅膀的声音。

那是苏灵的白头鹰,爪间系着的竹筒还沾着露水。

李昭白捏碎竹筒里的纸条,月光映着上面的字迹:"太子夜访右相府。"

更鼓声中,他将纸条塞进烛火。

火焰舔过"右相"二字时,李清歌正踮脚给他擦脸上的血污。

李昭白握住她的手,望着烛火里跳动的影子,轻声道:"阿歌,明日起,咱们得换个住处了。"

窗外,白头鹰振翅掠过屋檐,消失在更深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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