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竹影虎符
聂枫血战梅枝后带伤突围，
于砚清靠竹灰易容混入京城。
东厂番子满街搜捕“眉心白痕孩童”，
小吃摊前于砚清却盯着糖画喊“竹叶镖漏风啦！”
聂枫从火墙中撞出时，左肩钉着半截梅花镖。“抱紧！”他单臂捞起墙角的于砚清，马蹄踏碎青石板上的晨曦。
于砚清把鹅卵石按在聂枫伤口：“石头凉凉，止血！”
那抹血痕竟真被石面吸了进去。
京城早市人声鼎沸。
“菜包！热乎菜包！”摊主掀开蒸笼白雾。
于砚清猛吸鼻子，小肚子咕噜响彻半条街。
聂枫压低头笠：“东厂狗鼻子比你还灵。”
果然，三个番子正挨个掀行人斗笠：“见没见带伤的汉子抱孩子？”
巷口阴影里，聂枫抓把湿泥混着竹灰：“闭眼。”
于砚清感觉凉泥糊满小脸：“像舅老爷糊墙……”
再睁眼时，眉心白痕成了块褐色胎记。
“现在你是卖炭翁的傻孙子。”聂枫撕下染血的袖口，“我去引开狗，你往东直门数第七棵歪脖子柳树钻。”
“抓刺客——！”
聂枫突然踹翻肉摊冲向城楼，血衣像旗帜飘展。
番子们立刻吹响竹哨：“梅花三度！追！”
于砚清趁机滚进菜车底下，怀里的鹅卵石突然发烫。
车板缝隙间，他看见聂枫的绣春刀劈断吊桥铁索！
轰隆！
护城河隔开生死两界。
“小傻子！踩我葱了！”卖菜婆揪起脏兮兮的于砚清。
他立刻咧嘴淌口水：“阿婆……饿……”
“晦气！”婆子甩开他，“滚远点！”
于砚清趁机扑向糖画摊，指着凤凰尾巴喊：“竹叶镖！翅膀漏风啦！”
摊主手一抖，糖浆滴成梅花状。
“那孩子！”
茶铺里闪出独眼汉子——梅枝竟带着烧伤追来了！
于砚清抓起竹签糖画就跑。
“眉心没白痕……”梅枝眯眼，“可这跑路的猴样太眼熟！”
番子们立刻封街：“拦下卖炭娃！”
嗖！
竹箭擦着于砚清耳畔钉进酱缸。
他慌不择路撞开布庄门帘，怀里的鹅卵石“当啷”落地。
柜台后算账的老先生猛抬头。
“红鲤……”于砚清盯着他腰间玉佩，“尾巴少片鳞！”
老者手中算盘珠“啪”地散落满地。
“后面有狗追我！”于砚清钻过柜台抱住老者的腿。
梅枝已掀帘而入：“林学士可见过……”
“放肆！”林学士拂袖拍桌，“工部账册也是尔等能窥探的？”
他脚下却悄悄踢开暗门。
于砚清骨碌滚进地道时，听见梅枝冷笑：“搜！连老鼠洞都别放过！”
地道里霉味刺鼻。
于砚清摸黑掏出鹅卵石，微弱红光映出墙上字：文山公泣血录。
“爹爹说过！”他踮脚摸到凸起的“血”字。
咔嚓！
暗格弹出一卷泛黄绢帛，开头便是：“竹贤坊七号，王振老宅槐树空心藏虎符半块……”
书房突然传来砸物声！
“老东西！那孩子藏哪了？”梅枝的咆哮震得地道落灰。
林学士的惨叫让于砚清一哆嗦。
鹅卵石骤然发烫，红光指向地道深处！
他咬牙往前爬，听见身后砖墙轰然倒塌——番子找到入口了！
地道尽头竟是枯井。
于砚清刚扒住井沿，就看见梅枝的刀架在林学士脖子上：“小崽子，再不出来……”
噗嗤！
林学士突然喷他满脸血沫：“竹……灰……”
梅枝暴怒举刀！
于砚清怀里的铜盒“嗡”地剧震！
枯井石缝射出青光！
光线交织成文天祥虚影，剑尖直指梅枝心口。
“妖术？！”梅枝骇然后退。
趁这空隙，于砚清把鹅卵石塞进林学士染血的手心：“爷爷握紧！石头凉凉止血！”
石头触血的刹那，林学士袖中突然飞出一支竹哨！
咻——！
尖啸刺破云霄。
满街菜贩、脚夫、甚至青楼女子同时掀摊亮刀！
“山河盟诛杀国贼！”
梅枝被乱箭逼进墙角时，于砚清早被卖菜婆扛上肩头：“抱紧婆婆的葱！”
竹贤坊的槐树比城门楼还高。
“就这棵！”于砚清指着树洞，“虎符在……”
话音未落，卖菜婆突然闷哼倒地！
梅枝从树后转出，烧伤的脸在月光下如恶鬼：“小崽子，这次看谁救你！”
他肩上蹲着只眼冒绿光的黑猫——正是它抓碎了卖菜婆的喉咙。
“竹灰！”于砚清抓起地上香灰抹脸。
眉心白痕再现！
黑猫碧瞳骤缩，惨叫炸毛。
梅枝趁机甩出铁链：“给老子过来！”
链梢铁爪却抓了个空——于砚清竟像泥鳅滑进树洞！
树心塞满稻草。
于砚清扒拉半天只摸到个生锈铜盒。
打开却是张字条：“半符在猫眼。”
洞外梅枝的狞笑逼近：“掏耗子窝喽！”
千钧一发，于砚清扑向洞壁苔藓——那里嵌着半枚琥珀，里头封着片干枯猫眼！
“还我！”梅枝探进半个身子。
于砚清把琥珀按进铜盒凹槽。
咔哒！
盒底弹出半块玄铁虎符，符上竹节纹路突然流转青光！
梅枝的指尖离虎符仅剩半寸……
轰！
整棵槐树炸成漫天木屑！
气浪把于砚清掀进臭水沟。
他挣扎爬起时，看见梅枝焦黑的手正从废墟伸出。
那半块虎符在污泥里发烫，纹路竟与鹅卵石渐渐重合。
远处传来聂枫嘶哑的呼喊：“砚清——！”
可更近处，整队东厂火铳手正踹开院门。
乌洞洞的铳口对准了水沟里的小身影。
“放！”
梅枝的咆哮混着火绳燃烧的嗤嗤声。
硝烟腾起的前一秒，于砚清把虎符狠狠拍向鹅卵石——
石头表面突然浮现出紫禁城的轮廓，而玄武门的位置正疯狂闪烁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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