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蒿里山上齐唱歌,老子借兵砍脑壳!

砰!

枪声在风雪交加的夜里格外刺耳!那个提着马灯、正骂骂咧咧用枪托砸一个老汉的槐兵,

“八嘎!敌袭!”槐兵小队长反应极快,怪叫一声便扑向旁边的雪地。

哒哒哒!哒哒哒!

槐兵的歪把子机枪瞬间开火,子弹如泼水般扫来,打得坟包上的冻土噗噗乱飞,火星四溅。

“趴下!找掩体!”李山河打完一枪就缩回坟包后头,子弹几乎是擦着他头皮飞过。

他手底下这帮残兵,虽疲惫又恐惧,但刚才那一枪点燃了他们胸中憋屈已久的怒火!听到命令,他们本能地趴下,依托坟包、老树根子,噼里啪啦地开了火。枪法虽然稀烂,但架不住距离近,又打了槐兵一个措手不及!

混乱中,被捆着的老百姓也炸了窝!哭喊声、咒骂声交织,他们挣扎着想要逃跑,场面乱成一锅粥。

“顶住!顶住!杀光这些支那猪!”槐兵小队长躲在雪窝子里,挥舞着****,叽里呱啦地嚎叫。机枪火力死死压着李山河他们这边。

“连长!机枪!槐兵的机枪太猛了!”林书远趴在李山河旁边,抱着头,子弹打得他头顶的冻土块子簌簌往下掉。

李山河心急如焚。硬冲肯定不行,手下这点人,还不够槐兵机枪扫一梭子的。可那些老百姓……他看着在槐兵枪口下挣扎哭喊的乡亲,心像被刀子剜一样。尤其是看到一个槐兵狞笑着,把刺刀捅进一个试图挣脱绳子的年轻后生胸膛时,李山河的眼睛彻底红了!

“草嫩娘的!”他猛地想起赵大夯昏迷前的话——蒿里山槐都!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像鬼火一样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书远!”李山河一把扯过吓得够呛的林书远,指着远处风雪中黑黢黢、形如巨兽的蒿里山轮廓,“怕槐不?”

林书远一愣:“啊?”

“怕个球!”李山河眼神狠厉,压低声音吼道,“听说过蒿里山槐都的传说没?老子今天就给槐兵唱一出‘槐借兵’!你!带两个人,腿脚快的!摸黑绕到槐兵后面那片乱坟岗去!看到那飘的槐火没?那是磷火!给我弄!越多越好!弄到手,就使劲晃悠!嘴里给老子嚎!怎么渗人怎么嚎!像槐哭!像阴兵过境!明白不?”

林书远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明白了连长的意思!这是要装神弄鬼!他到底是学生,胆子小,脸都白了:“连……连长……这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快去!再墨迹老百姓都死光了!”李山河狠狠推了他一把。

林书远一咬牙,招呼了两个还算机灵的兵,猫着腰,借着坟包和风雪的掩护,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远处那片飘着更多幽绿磷火的乱坟深处摸去。

这边,槐兵的机枪还在疯狂扫射,压得李山河他们抬不起头。几个冲动的兵想硬冲,被子弹撂倒,血染红了白雪。被抓的老百姓又有几个倒在血泊里。

“草恁姨!”李山河急得眼冒金星,肩膀那股酸痛感越来越强烈,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猛地想起怀里还揣着半块从界首站带出来的、带着霉点的破麻袋片!

就在这时!

“呜——呜哇哇——!”

“还我命来——!”

“阴兵借道——生人回避——!”

一阵阵凄厉无比、忽高忽低、飘忽不定的嚎叫声,猛地从槐兵侧后方的乱葬岗深处传来!伴随着嚎叫声,是几十点、上百点幽绿惨淡的“槐火”,在风雪中疯狂地上下飞舞、左右摇摆!那景象,活脱脱像是无数冤魂厉鬼从坟里爬了出来,正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这动静,比枪炮声还瘆人!

正端着机枪突突得正欢的槐兵,动作猛地一僵!机枪声都顿了一下!所有槐兵、伪军,包括那个小队长,都惊恐地扭过头,看向那片“槐火”乱舞、槐哭狼嚎的乱葬岗!

“八……八嘎!纳尼口咧哇?!”(什么鬼东西?!)一个槐兵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槐!是槐!蒿里山的槐出来了!”一个伪军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枪都掉了,噗通跪在雪地里,连连磕头,“槐爷爷饶命!槐爷爷饶命啊!”

恐惧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在这风雪交加、身处乱葬岗的夜里,亲眼目睹如此“灵异”的景象!槐兵虽然凶残,但也迷信。机枪手的手开始哆嗦,眼神惊恐地乱瞟。

“就是现在!”李山河眼睛瞪得溜圆,血丝密布!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半块带着刺眼霉斑的破麻袋片,用刺刀划破手指,就着伤口渗出的血,在那霉斑最重的地方,狠狠划拉了几下,弄出一个歪歪扭扭、血呼啦擦的槐画符!

“弟兄们!”他举着那染血的破布片,像举着一面招魂幡,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压过了风雪和远处的槐嚎:

“泰山府君显灵了!蒿里山的槐兵借道!帮咱杀槐兵!给老子冲啊!砍了这帮畜生!救乡亲!”

吼完,他第一个从坟包后跃起,手里攥着那血糊糊的“槐符”,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朝着被“槐火”吓得魂不附体的槐兵就冲了过去!肩膀那股剧痛,此刻仿佛化作了燃烧的火焰!

“杀啊!槐兵助阵啦!”

“泰山老奶奶保佑!砍死小槐兵!”

被这突如其来的“神迹”和连长的疯狂一激,残存的士兵们血性彻底爆发!恐惧被更大的狂热取代!一个个嗷嗷叫着,端着刺刀,抡着大刀片子,跟在李山河身后,像一股决堤的洪水,扑向乱作一团的槐兵!

槐兵彻底懵了!前有不要命的“阴兵”(李山河他们),后有恐怖的“槐火”和嚎叫!机枪手吓得一哆嗦,子弹都不知道扫哪儿去了。伪军更是直接崩溃,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

噗嗤!李山河的刺刀狠狠捅进一个吓傻了的槐兵心窝!

咔嚓!赵大夯不知哪来的力气,抡起大刀片子。

“跑啊!快跑啊!”被抓的老百姓趁机挣开绳索,哭喊着四散逃命。

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被“槐兵”吓破胆的槐兵小队,很快就被淹没在复仇的怒火里。

当最后一个槐兵被乱刀砍死,风雪似乎都小了一些。士兵们拄着枪,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浴血,看着满地槐兵和伪军的尸体,再看看手里染血的武器,还有点不敢相信。

李山河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疼得快要炸开。他低头看着手里那块染血的破麻袋片,上面那用血涂抹的“槐符”和刺眼的霉斑混在一起,格外诡异。肩膀的酸痛感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林书远带着那两个兵,气喘吁吁地从乱葬岗跑回来,脸上又是害怕又是兴奋:“连……连长!成了!真成了!槐兵吓傻了!”

李山河没说话,把手里那破布片随手扔进还在燃烧的火堆里。破布片很快卷曲、焦黑,化成了灰烬。只有那肩胛骨深处,一丝若有若无的隐痛,提醒着他刚才那股邪门的力量和肩上沉甸甸的东西。

他走到赵大夯身边。老兵靠坐在一个坟包上,腿上伤口崩裂,又在流血,但人却清醒了些,咧着嘴笑,露出焦黄的牙齿:“连长……槐兵……借得……好!”

李山河看着远处黑暗中蒿里山模糊的轮廓,又看看身边这群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兄弟,还有那几个被救下、正抱在一起痛哭的老百姓。

“走!”他哑着嗓子,声音疲惫却带着一股狠劲儿,“背着老赵!抬着伤员!带着乡亲!咱们……去蒿里山!老子倒要看看,这槐地方,能不能给咱一条活路!” 风雪卷起地上的灰烬,打着旋儿,像是那些无主的魂魄在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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