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族关闭山门,隐入虚空!”
“麒麟族关闭山门,不问世事!”
“巨蟒族关闭山门,三日内没赶回族中的子弟一律逐出家族!”
天妖界中,一个个的古老世家,显赫家族纷纷宣布闭门封山,不问世事。只有少部分与娲皇宫有关系的家族依然屹立。
号称天妖界第一家族的巨猿族议事厅里,昔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场面已不复存在。族长袁林端坐在堂上,神色中掩不住落寞惶恐的表情。台下稀稀拉拉坐着十多个各支长老,每人都素衣孝服,神情沮丧。诸圣之战后,族中的一圣四尊现在仅剩族长袁林一个天尊境强者了。而且在诸圣之战中受了重伤,现在的真实战力顶天了就是个金仙中期。
“所有世家都宣布避世封山,我们该何去何从?”袁林召开族里会议,也打算遁入虚空中自保。
“圣尊被囚,四天尊仅剩族长一人,不避世难道等着灭族?我族现在那里还有一战之力!”三长老叹息着说,其他长老也纷纷附和。
“族长,我不赞成三长老的话。天妖界一直都是我族在守护,千年来这界中的亿万生灵全靠我族维持秩序,保护他们生长繁衍。我们在,万千妖族可以安静的生活着。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圣尊平时怎么教导我们的?但教我族一息尚存,必护天妖界亿万生灵!现在他遭囚禁了,我们就弃这些毫无法力的妖族们不顾吗?”袁一是族长袁林的大儿子,原本没有赴会的资格,袁林当族长后,才让他成为自己这一支族人的长老。
袁一的话音刚落,大厅里瞬间沉默了。巨猿护妖界,百死不可辞。妖圣的话又回荡在所有人的脑海中…
“不是我们违背圣人教诲,我巨猿守护妖界千年,几时后退过?可是凭现在的实力还护得住天妖界吗?与其被别人一锅端,还不如暂避其锋自保。我族千年前出了位圣尊,保不准以后会再出一位,到时候就可以回来救出圣尊,重振天妖界了!现在意气用事,万一惨遭灭族,到那时候谁又守护妖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六长老沉默了一会,就开始侃侃而谈。
“不错!贤侄不要倔犟,以大局为重呀!”九长老也赞同避世自保。
“我支脉族人赞同避世!”二长老说。
“我支脉族人也赞同自保”五长老说。
………
“族长,爹爹…”袁一急得脸涨得通红!
“避世自保,以后有机会再出世吧!族议已决,通知各自子弟速回族中,三天后开启虚空结界,没有回族者一律逐出巨猿族!”袁林宣布决议。各长老纷纷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爹爹,您变了!”少年袁一挺直脊梁,眼中燃烧着倔强的火焰,声音斩钉截铁,“变得畏首畏尾!当年那无畏无敌的天尊雄风何在?莫非战场上真被吓破了胆?我袁一,谨遵圣尊教诲!纵使力微,也要为妖界尽一份心力!”
“你!……” 袁林被儿子顶撞,一时语塞。
“爹爹,”袁一的语气软了下来,泪水无声滑落,但眼神依旧坚定如磐石,“请恕孩儿不孝!您……您老人家往后……多保重!”他深深一揖。
袁林看着儿子,眼中复杂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唉!你……没错,更无不孝。爹能活着回来……”他声音艰涩,“是你三位天尊伯伯,用命换的!他们只盼我……能护住族中百万生灵!”他望着远方,目光如渊,“死,何其容易!难的是……背负着血海深仇与全族性命,憋屈地活着!爹肩上担着整个巨猿族的存亡,怎敢……轻举妄动!”他猛地看向袁一,眼中爆发出昔日的锋芒,“记住!你爹,永远是无惧无畏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袁林不再劝阻,知子莫若父。他郑重地取出一根通体乌黑、隐有玄奥纹路的短棒: “此乃乾坤棒,圣尊当年的兵器!棒中……封印着圣尊三魂之一的觉魂!若你能破开通天圣人所设封印,得觉魂相助,或可……与金仙巅峰一战!”他将棒子递到袁一手中,“此宝大小如意,奥妙无穷,留给你防身!”
他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千叮万嘱,一代天尊此刻也如寻常老父般絮叨: “往后爹不在身边,万不可任性惹祸!切记……莫再提自己是巨猿族人!免得被当作前朝余孽追杀……”他声音哽咽,浑浊的老泪终于滚落,“也……莫再说自己姓‘袁’了。就叫……林一吧!千万……千万要隐藏好身份!”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天妖界第一家族巨猿族撤入梅山结界内,宣布避世…”
庆州城郊,死寂的荒野如同巨大的坟场,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风卷过枯草的沙沙声,更添几分凄厉。一个单薄的身影,在嶙峋的山道上踉跄前行,每一步都留下暗红的血印,那是林一。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血污和汗水浸透、板结,破烂得不成样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抬起都耗尽了残存的力气。
“哒哒哒……”“抓住他!别让那小杂种跑了!” 远处,沉闷的马蹄声踏碎了死寂,伴随着拓家爪牙凶狠的呼喝,如同催命的符咒。林一艰难回头,瞳孔猛地收缩——点点晃动的火把光芒,如同黑夜中贪婪的鬼眼,正迅速逼近,将他的影子在崎岖地面上拉扯得扭曲变形。
绝望,冰冷刺骨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拖向无底的深渊。“难道……真的逃不掉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认命。双腿一软,几乎跪倒。但他脑中闪过被拓家抓住后生不如死的画面,一股求生的本能硬生生撑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能停!停下就是地狱! “我不能放弃!”林一猛地咬破下唇,血腥味刺激着神经,他强迫自己迈开步子,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然而,身体的极限早已被突破,速度慢得可怜。身后的追兵却越来越近,狞笑声清晰可闻。
极致的绝望几乎将他吞噬。若非妖丹被夺,修为尽废,身后这些喽啰,他翻手可灭!如今,却只剩这具残破躯壳和一身蛮力……
忽然,他摸到了怀中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件——乾坤棒!那牙签般大小的乌黑铁棒!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在绝望的黑暗中燃起。“也许……这是唯一的生机了……”他颤抖着掏出铁棒,紧紧攥在手心,闭上眼,将所有的信念和祈求都寄托其上。
嗡——! 掌心传来一阵奇异的温热,那乌黑的小铁棒竟微微震颤起来,散发出柔和的微光。紧接着,它如同活物般在他手中开始膨胀、延伸!牙签变作短棍,短棍化作长棍!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他枯竭的身体,如同甘泉流经龟裂的土地。疲惫感奇迹般消退了几分,伤口的剧痛也似乎有所缓解。希望的火焰,终于在他眼中重新点燃!
林一深吸一口气,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身!他将沉重的乾坤棒横在胸前,双腿分立,脊梁挺得笔直,破碎的衣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此刻的他,不再是狼狈逃窜的猎物,而是背靠深渊、直面豺狼的孤狼!
“来吧!你们这些拓家的走狗!”林一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主动迎着追兵冲了上去!
为首的拓三千,正得意洋洋地策马扬鞭,忽见林一竟敢回头,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刺耳的狂笑:“哈哈哈!小杂种!跑不动了?终于认命了?给爷爷跪下求饶啊!看老子今天不把你剁碎了喂狗!”他狞笑着,催动坐骑,手中长刀划破夜色,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劈向林一!
恢复了部分体力的林一,眼中精光一闪,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动,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刀!就在拓三千招式用老,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林一手中的乾坤棒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意,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嗡! 一道凝实的金色光盾瞬间在棒头展开,如同坚不可摧的壁垒! “铛!铛!铛!” 紧随拓三千而来的几道刀光剑影、甚至几支淬毒的袖箭,狠狠撞在光盾之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竟全数被弹开!光盾剧烈波动,却岿然不动!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挡下攻击的瞬间,乾坤棒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握住,竟自行在林一手中舞动起来!棒影翻飞,轨迹刁钻莫测,时而如灵蛇出洞,点向敌人要害;时而如泰山压顶,带着万钧之力砸下!招式古朴苍劲,带着一股洪荒般的蛮横气息,竟是林一从未见过、更无法理解的玄奥技法!
“啊!”“小心!” 猝不及防的拓家高手们顿时手忙脚乱,被这神出鬼没、威力奇大的棒法逼得连连后退,阵型大乱。林一心中震撼莫名,他渐渐摸索到一丝规律:只需心神空明,意念锁定目标,这棒子便能自行发挥出惊人之力!
然而,拓家人毕竟人多势众,且经验丰富。最初的慌乱过后,为首的拓三千厉声喝道:“散开!耗死他!用暗青子招呼!”瞬间,剩下的五六名拓家好手如同鬼魅般散开,不再近身缠斗,而是远远围着林一,手中暗器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飞刀!袖箭!铁蒺藜!甚至还有歹毒的毒烟弹! 乾坤棒舞动的金光护盾虽强,却难以完全护住林一周身。更要命的是,驱动这神兵显然需要巨大的消耗!林一本身法力低微,此刻只觉手中的棒子越来越沉,每一次格挡都震得他双臂发麻,气血翻腾。
噗嗤!一柄飞刀擦过他的大腿,带起一溜血花。 嗤!一枚袖箭钉入他的肩胛,剧痛钻心! 毒烟呛入鼻腔,让他头晕目眩。 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棒影也暗淡下来。头发被汗水血水黏在脸上,身上添了数道新伤,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力气如同退潮般飞速流逝,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旋转……视野的边缘渐渐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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