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脚步未停，只是目光在秦墨身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世道如炉，人心似铁，权欲之下，明珠蒙尘，终究是寻常。
“姐姐…”小满敏感地察觉到芳华气息的微冷，小手不安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蚋，“是…是小满哪里做得不好，惹姐姐不开心了吗？”她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惶恐，仿佛随时会被抛弃。
芳华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身边瘦小的女孩。那眼神里的恐惧，像针一样刺破了冷漠的表象。她蹲下身，伸出手，并非拥抱，而是轻轻抚平小满被风吹乱的枯黄头发，动作有些生疏，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安抚。
“不是因为你。”芳华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比平时柔和了些许，“你很好。”
小满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像受惊的小兽得到了保证，但眼底的怯懦并未完全散去。
“走吧，”芳华站起身，目光转向不远处冒着热气的豆腐摊，“中午，让阿福做豆腐吃。想吃吗？”
小满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小心翼翼地问：“真…真的可以提吗？”在她那个“家”里，提要求往往意味着更狠的毒打。
芳华点了点头，没再多言，牵着她向豆腐摊走去。
卖豆腐的**李大娘**正麻利地切着雪白的豆腐，热气蒸腾着她红润朴实的脸。一见芳华走近，她立刻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嗓门洪亮：“哎呀！芳华姑娘！您可算来了！前几天多亏了您啊！要不是您…”她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夜，丈夫老李捡回条命，女儿杏儿也保住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芳华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不必再提。李大娘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小满，小女孩穿着破旧单薄的衣服，低着头，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鹌鹑。
“这小姑娘是…？”李大娘好奇地问，带着善意的打量。
芳华没有回答。小满在那个充满暴力和冷漠的环境里长大，对陌生人有着本能的恐惧，此刻更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芳华的目光扫过李大娘身后那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豆腐车，又掠过她洋溢着希望的脸庞。她沉默地付了钱，接过包好的豆腐。转身离开前，脚步微顿，清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李大娘耳中：
“看好你的豆腐。” 语气平淡，却像一声警钟。
李大娘一愣，看着芳华牵着那陌生小女孩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芳华姑娘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自己赖以生存的豆腐车和摊子，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两人没走多远，路过“仁心堂”药铺。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花布衫的少女巧巧，正局促地站在柜台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粗布小包。药铺伙计皱着眉，挑拣着包里晒干的草药，嘴里念念叨叨：“…品相一般，炮制也粗糙…最多给你这个数。”他报了个极低的价钱。
巧巧的脸瞬间白了，嘴唇翕动，想争辩什么，最终只是默默低下头，手指绞紧了布包，指节发白。她需要钱，很需要。
芳华的目光在巧巧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少女眼中强忍的泪光和认命的绝望，让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但她什么也没做，牵着小满，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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