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紫凝的祖籍是月亮湖镇镜水湾村的,父亲韩慧成以前在齐城五中是高级教师,母亲念萍娘家是齐城郊区的。结婚后却温顺地一直在镜水湾村照顾孩子,并且还要下地干活。
孩子们到了上学的年龄,韩慧成就把他们逐个接到自己身边,让他们在那里上学。
大女儿韩爱凝长大后考上了文工团,并且很快成了那里的团长。后来很顺利地和在教育局的,年轻有为高云端结婚了,因此,她很让父亲省心。
弟弟韩尚书本来也在城里读书,虽然他很聪明,学习成绩也****。可是他非常调皮,爬墙上树的更喜欢农村的生活。虽然父亲最疼爱他,但是,也只能由着他,让他回老家镜水湾去上学了。
最令父亲头疼的是排行老二的韩紫凝,她长得没有姐姐弟弟好看,在智商方面更不及他们。所以让本来就重男轻女的父亲很不待见她。
由于数学成绩太差,她高中就读不下去了。于是父亲就让她退了学。虽然不读书了,但是也不能让她在家闲着,看她对文学感兴趣,所以就给她买了国内名著和唐诗宋词,让她在家里学习写作。
韩慧成写得一手好的毛笔字,孩子们从小就被他逼着练字书法。现在,对学业不成的紫凝,要求更严厉了。
两年前,韩慧成得了一场大病后,手术后办了病退,回了镜水湾来静养。于是韩紫凝也跟着来了。好了之后,韩慧成又被聘到月亮湖镇中学当了校长。
在一个玉米杆吐出红缨,高温未散的日子里,韩紫凝的邻居黎大娘找到正在家门口浇无花果树的她,问她能不能帮忙送她闺女黎美回婆家去。因为她那嫁为人妇的闺女有好多东西要带回去,她还腰疼,其他家人又不在,因此只能请紫凝帮忙。
就此,韩紫凝跌入了落花溪村村民李达官家的苦海里,还差点命丧于此。
黎大娘已婚的闺女黎美平日里好吃懒做,本就长得又胖又矬的她像极了蠢笨埋汰的老母猪。但人家黎美却异常命好。在娘家由父母娇惯着,在婆家由男人使唤着,过得真是春风得意。
她丈夫是落花溪村的会计闵相会,本性软弱的他在心宽体胖、嚣张跋扈老婆的严苛管制下,早就退化成了村里有名的怕老婆精。很多长得好又能干的女人都没有黎美这般命好,所以,都嫉妒地嘲笑她。
黎美每次回娘家,都要把整个家洗劫一空。她怕父母会把家产留给小她七八岁的弟弟,所以霸王惯了的她使劲吃,使劲拿。
这次,她又扫荡一大堆,一个人带不回去,必须让人推着小推车送回去。
“黎美,你爹帮你三叔盖房子去了,我的腰病又犯了,没人送你。这次,你不要拿这么多东西,等下次吧!”黎大娘对她说。
“不行,哪个我都要带。”胖得跟圆桶似的黎美啃着韭菜大包子,左看右瞧眼前的这些东西,哪个也舍不得丢下。
“还依着你啊!必须下次带。”黎大娘生气地说。
“老娘就想今天都带着!要不你送我,要不你给我找人来送我。”黎美二百五地对她妈撒泼耍横。
“真是个讨债鬼!我这就出去给你找人,早走早清净。”黎大娘用手护着几乎直不起来的腰,缓慢地出了家门。
站在家门口,黎大娘正想着找谁呢,正巧看到紫凝端着一盆水出来,准备浇家门口的那棵无花果树。于是,她对她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好的!我回家给我妈说一声。”紫凝痛快地答应着说。
紫凝的母亲念萍和她一样,是个温柔如水,单纯至极的女人,所以,她也不考虑妥当不妥当,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这件事。
就这样,紫凝推着一车货物,跟随黎美去了落花溪村。
一直跟着父亲在城里的她对推小推车还很陌生,又加上这么多东西,这一路走下来,只累得她腰酸腿疼。
并且,黎美并不帮忙推,说自己这么胖,推起来更费事。紫凝想,既然这样,那就到她家歇会儿再走吧!太累了!
没想到进了黎美家后,到处是猪粪鸡粪,几乎让她难以下脚,那味道更是熏得人呆不住。
强忍着恶心进了大北房后,整个屋里烂包得更是无法下脚。大蒜味,尿骚味熏得她直犯呕。她把棉被放到床上之后,毫不犹豫地拿出粉色手帕掩住了口鼻。
黎美家的桌面乌七八糟,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桌子上堆满了没有收拾的碗筷,均沾着黏黏糊糊或已经干巴了的饭浆,并且两只碗沿上还挂着半截长的面条子;她的床上也乱出了水平,脏兮兮的卷成花卷的棉被上有多片尿渍,而那些破裤头,烂袜子招摇似的到处散落着,令人不忍直视;低头看去,破鞋子扔的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会绊倒;更过分的是,连尿盆都没倒。
“黎美姐,我走了。”韩紫凝半分钟都不想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停留,于是她对黎美说。
“好的!”黎美连屁股都懒得抬一下,更别说送送紫凝了。
“是黎美回来了吗?”这时,有个女人的声音传进来,话到人到,女人已经出现在黎美的家门口。她一只胳膊搭在半开着的门上,朝里张望着。
猛然,她见黎美家出现了一个清纯脱俗的女孩,就又惊讶地说:“这个闺女是谁呀!长得这么俊俏!”
“这是俺娘家街坊韩叔的小闺女。以前,她跟着她爸爸城里,两年前才回来,她爸爸还是月亮湖镇中学的校长。”黎美啃着苹果,蠕动着她肥胖丑陋的身躯走了出来。
“是吗!这闺女长得真俊真秀气——本来我是路过你家的,看你大门开着,就知道你从娘家回来了。我包了茴香猪肉饺子,你和这闺女到我家吃晌午饭吧!”那个女人的眼睛不住地瞥向紫凝,却对着黎美说。
“正好!我晌午饭不用做了。紫凝,我们快走吧!”黎美说着,就过来拽她,那个女人也来帮忙拉她。
“我不去!我要回家。”又互不认识,更没有好感,凭什么去她家吃饭?紫凝反感地对她们说。
紫凝对眼前这个将近六十岁的女人很是厌恶。她虽然看上去精明干练,热情周到,但却显得尖酸刻薄,她的长相和做法令她感到很不舒服。
这个女人用亵渎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清秀瘦弱的紫凝,看来,眼前的紫凝真是入了她的眼。也无怪乎这女人看得入迷,紫凝的长相和打扮真是有些与众不同呢!
紫凝扎着麻花辫,鬓角两边均戴着塑料紫色发卡。光洁的额头上没有空气刘海,这让她不大的小脸毫无遮拦地显现出来。她白玉兰花般的脸上刻画着两道细长的远山黛眉,此时,由于不高兴而好看地微蹙着;两汪不大却黑亮有神的眼睛,像清澈的两潭泉水忽闪忽闪着,透着天真乖巧和羞怯拘谨;她双唇微微翘起,带着几分讨人喜欢的娇气。整个人透着一种优雅的古典韵味,让人感觉清新扑面。
她穿着紫白方格短袖衬衫,下配黑色裤子,脚上穿着秀溜的黑色袢带鞋,看上去干净舒爽极了,与黎美肮脏不堪的家格格不入。
这个女人不礼貌的目光一直冒犯着韩紫凝紫凝,这让她羞恼得很,不由得侧目看向别处。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挡在黎美的家门口,紫凝早就走出黎美的家,快步走出落花溪村了,从此,与这里再无瓜葛。因此,紫凝对她的邀请并没有礼貌回应。
正在这时,紫凝悲催地袢带鞋掉扣子了,她没法正常走路了,这样一来,黎美和那个老女人更有理由游说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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