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意外昏迷***
**1、车间警讯**
滨海市,国家盐化集团。
巨大卤水净化车间,管道纵横,仪表闪烁,嗡鸣低响。
梁汉站在中控台前,三十出头,副总工程师,清开大学博士,工牌别在左胸。
眼神锐利,紧盯屏幕。
“梁工!3号釜压力异常!”技术员小李声音发紧,手指屏幕。
梁汉俯身,手指滑动触摸屏,调出数据流。
“进料流速稳,温度正常…催化剂活性?”语速快,逻辑清晰。
“活性…活性在降!”小李确认,额头冒汗。
梁汉皱眉,新进口设备,不容闪失,抓起对讲机,声音沉稳有力:
“各单元注意,我是梁汉!3号釜催化剂异常,疑似结垢,暂停进料,执行‘柠檬酸脉冲清洗’预案!王班,准备酸洗车,浓度5%,流速按B方案!李工,盯紧关联管线压力,防倒灌!快!”
“收到!”
“明白!”
回应迅速,梁汉放下对讲机,大步走向车间深处,白大褂翻飞。
**2、釜前危机**
目标:3号反应釜,五层楼高,银灰巨兽,寒光闪闪。
酸洗车已到,工人推来,蓝工装,防毒面罩,粗软管连接釜底清洗口。
“梁工?您怎么来了?味儿冲!”班长老王隔着面罩喊,手上不停。
“不放心,结垢点可能敏感。”梁汉声音透过口罩,冷静问道:“酸洗压力阈值?”
“手册上限,0.8兆帕!”仪表技师答。
梁汉盯着压力表。酸液注入。指针爬升:0.3…0.4…0.5兆帕。
“升速偏快。”他低语。直觉绷紧。“老王!再查阀门!旁路阀!”
“查过了梁工,关死的!”老王拍胸脯保证。
突然!
“滴滴滴——!”刺耳警报撕裂嗡鸣,3号釜顶红灯疯狂旋转!
控制室传来小李变调的嘶吼:“梁工!3号釜内压骤升,1.2兆帕,还在跳快撤!!!”
“什么?!”老王和工人懵了。
梁汉瞳孔骤缩,0.8是极限,1.2?!
“所有人,立刻撤,快!!”他厉吼。猛推最近工人。
“砰——!!!”
闷响如雷!来自釜体中部!
蛛网裂纹,瞬间蔓延,伴随金属撕裂的刺耳声!
“嗤——!!!”
高压!高温!高浓度卤水混合强酸,如黑色恶龙,从裂缝狂暴喷出!
灼热,刺鼻,死亡气浪席卷!
“啊——!” “躲开!”惊呼淹没。
梁汉离得最近,只来得及抬臂护脸。
“轰!”
巨力狠狠撞中他左半身,灼痛穿透工装,整个人被掼飞!
**3、生死闸门**
视野天旋地转。
后背重重砸上冰冷管线,剧痛,眼前一黑。
耳鸣尖锐,液体喷射嘶吼。
“梁工——!”远处似有老王嘶喊。
他挣扎想撑起,左肩白大褂焦黑,皮肤火辣,防毒面罩镜片糊满浑浊。
奋力扯下面罩,想看清。
视野模糊。
巨大裂口喷吐致命混合物,工人惊恐奔逃,小李脸贴控制室玻璃,惨白。
危险!必须阻止泄漏!蔓延开…隔壁氯气单元……
责任感压倒剧痛眩晕。
咬紧牙关,爬向紧急切断阀手动扳手,五米外,粗大红色拉杆。
一步…剧痛钻心,卤水浸透裤腿,皮肤灼烧。
两步…呼吸艰难,刺激气体弥漫,喉咙火烧。
“呃…”闷哼,几乎跪倒。
不能停!
猛发力!扑向红色拉杆!
指尖触到冰冷金属!
“咔嚓!”用尽全力!拉下!
机械咬合声刺耳,远处“黑龙”猛的一滞!势头骤减!主进料切断!
成功…念头微弱。
代价巨大。
扑救动作,彻底暴露在弥漫的高浓度腐蚀气溶胶中。酸雾,卤水雾,未知副产物……
肺如被万针攮入!每次呼吸撕裂般剧痛!
“咳!咳咳咳——!”蜷缩在地。剧烈咳嗽。咳出带诡异颜色、铁锈味的液体。
视野迅速黑暗。耳鸣吞噬一切。
坠落感,坠入冰冷刺骨的无边咸涩海洋。
身体沉重,意识如断线风筝。
最后感知:漫天飞舞的细小盐晶,应急灯下,折射惨白光芒,如死亡雪花,落满脸颊。
“盐…”模糊念头。沉入黑暗前泛起涟漪。
“纯度…99.9%…”
意识,彻底熄灭。
警报尖叫,冰冷盐晶,无声覆盖他半边脸颊。
***第二节 穿越苏醒***
**1、痛觉回归**
痛。
像无数烧红钢针,扎进脑子搅拌。梁汉意识在粘稠黑暗沉浮。每次挣脱,都被剧痛拽回。
咸涩…浓得化不开。混着陈年朽木霉味、劣质炭火烟呛、一丝药草苦涩…霸道钻入鼻腔。
不是医院消毒水。更不是车间臭氧味。
梁汉猛吸气。喉咙如砂纸磨过,火辣辣疼。引发撕心裂肺干咳。
“咳!咳咳咳——!”
身体随咳嗽剧震。酸软无力感,传遍四肢百骸。这身体,像被掏空。刚经历大病。
**2、陌生天地**
艰难掀开沉重眼皮。
光线昏暗。视线模糊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深褐色房梁。布满虫蛀孔洞。几缕晨光,从糊着厚厚油纸的破旧木窗棂缝挤入。光柱里,浮尘飞舞。
身下硬邦邦。硌骨头疼。他微侧头。身下是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褥子。
这是…哪里?
他撑臂想坐起。手臂软如面条。一个趔趄,差点摔回。手肘碰倒旁边冰冷物体。
转头。
粗陶盆。盆底残留浑浊水渍。旁边散落几块灰黄、指甲盖大小、结着硬块的…盐?
梁汉瞳孔骤缩!
盐业博士,对盐太熟悉。眼前东西,杂质多得吓人。颜色黯淡,颗粒粗粝,泥沙可见!这,不能叫盐!是…工业废料!
强烈专业不适感,冲上头顶。比头痛更难忍。
**3、记忆洪流**
就在这时!
一股破碎混乱记忆碎片,如决堤洪水,猛灌脑海!
扬州…瘦西湖畔…小盐铺…“张家盐号”…
病榻妇人。咳嗽不止,面容枯槁…**娘亲…张丹**(纳兰丹)…
沉默汉子。眼神锐利如鹰,腰间别旧腰刀…**大舅张勇**?娘亲**义兄**?**救命恩人**?当年娘怀着身孕被追杀,是他拼死救出,诈死脱身,带娘隐居扬州…
逼仄铺面…门可罗雀…堆积劣质粗盐…债主狰狞脸…“隆盛盐行”…贾海…本月十五还不上债,收铺!打断腿!娘亲的病…不能再拖…
“呃啊…” 梁汉(张明身体)抱头,发出低哑**。剧痛再袭。眩晕感强烈。
两股意识,剧烈碰撞、撕扯、融合。
梁汉!清开博士!盐化副总工!应在滨海车间…
不!他是张明!随**母姓**!跟**大舅张勇**活的少年!扬州小盐铺少东!娘亲重病!铺子被“隆盛盐行”逼到绝境!生父…记忆一片模糊空白。只有娘亲夜深时,望着窗外的哀愁…
“明儿…明儿?是你醒了吗?”虚弱沙哑女声,夹着剧烈咳嗽,从隔壁传来。焦急,担忧。
是“娘亲”!张丹声音!
梁汉(张明)猛地一震!呼唤如线,拽回混乱思绪。
深吸气。强压眩晕与荒谬感。
穿越了。
从现代盐业专家,变成清朝乾隆年间,随母姓、寄身小盐铺的少年——张明。亲人,是病重娘亲张丹,和沉默恩人大舅张勇。
身体虚弱,记忆沉重,现实残酷,梁汉骄傲已散。他,现在就是张明。必须活!为自己,为娘亲,为大舅!撑起这个家!
**4、初触现实**
“娘…我没事!”他努力让声音平稳,嘶哑依旧,带着孝心。
再试起身,手肘死死抵硬床板,咬牙,调动身体每丝微弱力气。
“呼…呼…”喘息粗重。
终于,摇摇晃晃坐起,冷汗浸透单薄粗布中衣,贴背冰凉。
低头,灰扑扑粗布短褂,打着补丁,手臂纤细,皮肤苍白,这身体,太弱。
扶冰冷土墙,艰难挪到门边。
推开虚掩、吱呀作响破旧木门。
更浓烈咸腥气,混着清晨街市喧嚣、淡淡牲畜粪便味,扑面而来。
小小堂屋兼铺面,光线昏暗,几张歪斜条凳,一个掉漆破旧柜台,柜台后旧木架上,稀疏摆着几包黄纸粗盐。正是醒来所见劣质货。
一个穿更破短褂、愁眉苦脸半大少年(学徒水生),正拿抹布,有一下没一下擦柜台。
水生听见动静回头,见扶门框、脸色惨白的“少东家”,吓一跳:“少…少东家!您怎么起来了?!郎中说您得躺着!**张勇大叔**一早出去寻药了,还没回呢!”
张明(梁汉意识主导)没答,目光越过水生,死死盯住木架上刺眼粗盐。
那不仅是盐,是压垮家的巨石,也是他此刻唯一…起点。
舔舔干裂嘴唇,尝到苦涩咸味。
一个念头,如黑暗火星,在梁汉灵魂深处,在张明绝望躯体里,顽强燃起。
盐…纯度…99.9%…
***第三节 母子情深与危机***
**1、病榻慈颜**
推开吱呀木门,更浓药味混着咸腥气,扑面而来。光线昏暗,小窗透进微光,照亮角落破旧板床。
床上,侧卧着妇人。张明娘亲——**张丹**(纳兰丹)。
身形单薄如纸,枯槁脸颊深陷,唇色苍白干裂。听见动静,费力转头。浑浊双眼,看到张明身影时,骤然亮起微弱光芒。
“明儿……” 声音嘶哑虚弱,夹着压不住的咳,“你……你真醒了?” 挣扎想坐起,力不从心,引发剧咳,“咳咳咳……咳……”
张明心头猛揪,三步冲到床边,轻按娘亲瘦削肩头。
“娘!别动,躺好!” 声音急切。掌心骨头硌得心酸。
“娘没事……咳咳……你醒就好……” 张丹喘着气,枯瘦手颤抖抬起。冰凉手指,小心抚上张明脸颊,像确认不是梦。目光贪婪描摹儿子眉眼。“烧三天三夜……郎中都摇头……菩萨保佑啊……” 眼角沁出浊泪。
张明喉头发紧,握住娘亲冰冷手,笨拙用袖子擦泪:“娘,我好好的。别哭,伤身子。您还病着。”
“老毛病……不打紧……” 张丹挤出笑,目光扫过张明苍白的脸。“你刚退热,快回去躺着!铺子……有你大舅……咳咳……” 咳声打断。
**2、劣盐刺目**
张明看向床边小几。粗陶碗,盛着黑乎乎小半碗汤药,碗底厚厚药渣。旁边,散落几块灰黄结块的劣质粗盐,刺眼。
这药,杂质太多,药效怕也打折。梁汉的专业不适感,再次翻腾。
“娘,喝口水。” 他拿起缺口的粗陶碗,小心喂娘亲喝了两口温水。
堂屋传来急促脚步,学徒水生探进半个脑袋,小脸煞白:“少…少东家!不好了!隆盛行的疤脸王…带人堵门口了!凶得很!说是…说是来收账的!”
**3、恶奴逼债**
张明眉头瞬间拧紧。记忆涌现:疤脸王,贾海手下头号恶奴,心狠手辣。本月十五日到期的十五两银子的债,像索命绳!
张丹脸上血色尽褪,枯手猛地抓住张明胳膊,指节发白,声音惊恐:“明儿!别出去!那疤脸王…咳咳…是豺狼!等你大舅…咳咳咳……”
“娘,别急。” 张明压下身体本能怒意,轻拍娘亲手背安抚。“大舅寻药没回。我出去看看,不冲突。” 梁汉理智分析:硬碰是找死,先稳住,拖延。
“不行!咳咳…你刚好点!不能去!” 张丹死死拉住,眼中哀求。
“娘,放心。就站门口说句话,水生也在。” 张明挣脱,语气尽量平稳。躲不过,必须面对。深吸气,压下怯懦,冷静占据上风:周旋,拖时间。
转身,目光扫过桌上刺眼劣盐,再看床上病骨支离、忧心娘亲。沉甸甸压力,如冰冷巨石,砸在心头。
生存危机,赤裸紧迫。
扶冰冷土墙,一步一步,走向堂屋门。门外叫骂污秽:
“张明!死出来!装什么缩头王八!欠我们隆盛行贾少爷的银子,今天到期!连本带利,十五两!一个子儿不能少!”
“再不出来,老子砸了你家破门板!把你家那病痨鬼老娘拖出来晒晒太阳!”
“呸!什么破盐铺,卖的都是喂牲口的玩意儿!趁早关门滚蛋!”
恶语如刀,句句剜心。张明手搭粗糙门框,指尖用力,回头。昏暗内室,母亲惊恐绝望的脸。
不能退,无路退。
他猛地拉开危机之门。
**4、屈辱周旋**
门外,刺眼日光。三个歪戴瓜皮帽、敞胸露怀的彪形大汉堵着。为首一人,脸上斜贯一道狰狞刀疤,正是疤脸王。抱着膀子,一脸横肉抖动,凶光毕露。
水生吓得缩在柜台后,瑟瑟发抖。
疤脸王斜眼瞅着扶门框、脸色惨白的张明,啐了口浓痰:“哟,张大少爷没死成啊?命够贱!钱呢?十五两!麻溜拿出来!爷几个没工夫跟你耗!”
张明心脏沉重跳动,强迫挺直佝偻的背。梁汉思维急转:钱?铺子里老鼠都饿跑了!他压住翻腾的屈辱,尽量稳住声音:“疤脸爷,您行行好。家母病重,刚抓了药,实在…实在拿不出这么多现银。能否…能否再宽限几日?月底…月底我一定凑齐!” 他刻意强调“月底”,争取时间。
“宽限?” 疤脸王怪笑一声,三角眼满是讥讽。“你当贾少爷是菩萨?月底?老子今天就要!” 他上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张明鼻尖。“没钱?也行!” 他不怀好意地扫视铺子,“听说你小子捡了个天仙妞儿?交出来抵债!”
堂屋通内室门帘,“唰”地被一只枯瘦手猛地掀开!
“明儿!回来!” 张丹竟挣扎下床,扶门框,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眼中是极度的恐惧和不顾一切的护犊之情。她对着疤脸王,声音破碎哀求:“这位爷…求您…行行好…银子…我们月底一定还…求您…别为难孩子…求您了…” 卑微到尘埃里。
看着母亲风中残烛般的身影,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哀求。张明的心,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揉碎!痛得无法呼吸。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陷掌心。
疤脸王看着张丹那病入膏肓的样子,嫌恶地皱了皱眉,又看看张明一副随时要倒下的虚弱样,再扫一眼这破败到极点的盐铺,知道今天确实榨不出油水。他阴恻恻地冷笑:“行!张明!还有你这病痨鬼老娘!小爷我今儿发回善心!”
他猛地一脚,将门口一个空着的破箩筐踹得稀烂!木屑纷飞!
“看清楚了!这就是不还钱的下场!” 疤脸王指着满地狼藉,恶狠狠道:“月底!十五两银子,一个子儿不能少!要是再拿不出来…” 他目光不怀好意地扫向内室方向,“嘿嘿,老子亲自来拿人!把那小娘皮和你家这老病鬼,一起拖走抵债!走!”
他一挥手,带着两个混混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狼藉和刺耳的威胁。
张明扶着门框,身体微微颤抖。不是怕,是怒!是屈辱!更是被逼到悬崖边的绝望!
盐…那该死的劣质盐!那压垮一切的巨石!
张明(梁汉)灵魂深处,“纯度99.9%”的念头,此刻如同濒死野兽的嘶吼,带着焚尽一切的愤怒和无路可退的决绝,疯狂咆哮!这是他唯一的生路!必须成功!
***第四节 雪盐之术***
**1、破釜沉舟**
疤脸王的狞笑,砸筐的巨响,娘亲的哀求,恶奴的威胁……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张明心上。屈辱与愤怒在血液里奔涌。
门关上。隔绝了日光,也隔绝了暂时的喧嚣。铺内更显昏暗破败。
水生颤抖着去收拾门口狼藉。
张明扶着冰冷土墙,喘息粗重。目光扫过木架上刺眼的劣质粗盐,再投向内室门帘。帘后,传来娘亲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
月底…十五两…抓人抵债…
时间,是勒紧脖子的绞索!
张明(梁汉)的灵魂在咆哮:**纯度99.9%!** 这是唯一的生路!没有退路!
他猛地直起身。眼中疲惫与虚弱,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取代。
“水生!” 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水生刚捡起几块破筐碎片,吓得一哆嗦:“少…少东家?”
“把铺门从里面闩上!今天,不做生意了!” 张明命令。眼神锐利如刀。
水生一愣,随即看到少东家眼中从未有过的光,下意识点头:“…是!是!” 慌忙跑去闩门。
张明不再看他。转身,大步走向后院。脚步虽虚浮,却异常坚定。目标:角落那堆**劣质粗盐**!
**2、土法精制**
后院更小。两口大水缸,一个简陋土灶,架着大铁锅。杂物堆积。
张明目标明确。
第一步:**溶解**。
他费力搬起一陶盆劣质粗盐。灰黄结块,泥沙可见。倒入水缸。又提起沉重木桶,从旁边水瓮里打水注入。冷水不行!梁汉知识提醒:**温水溶解更快!**
“水生!生火!烧一锅温水!要快!” 他头也不回下令。
“啊?烧…烧水?” 水生刚闩好门跑来,满头雾水。
“快!” 张明低喝。不容置疑。
水生一缩脖子,赶紧蹲灶前生火。柴火噼啪作响。
张明没闲着。目光扫视角落。找到了!一堆**草木灰**(普通杂木灰,非他计划中的特殊灰)。还有几块**木炭**(普通灶炭)。工具简陋,只能就地取材,尽力优化!
温水烧好。张明小心兑入水缸。木棍用力搅拌。浑浊盐水翻滚。大块杂质沉底。盐粒缓慢溶解。水色污黄。
第二步:**沉淀除杂**。
关键一步!他舀起一大瓢草木灰,均匀撒入浑浊盐水。再次用力搅拌。草木灰中的碱性物质(碳酸钾等),将与溶解在水中的钙、镁离子反应,生成沉淀!
“少东家…这…这灰…” 水生看得目瞪口呆。盐里加灰?从未见过!
“别问,看着!” 张明紧盯着水面。汗水从额角滑落。身体虚弱感阵阵袭来,咬牙强撑。
搅拌。静置。浑浊的盐水中,果然开始出现**絮状沉淀**!缓缓下沉。水色似乎清了一点点?梁汉知道,还不够!杂质远未除尽!但没有更好条件
第三步:**过滤**。
最难的环节!没有专业滤纸。他急中生智。
“水生!找东西!要最细密的布!干净的!快!”
水生慌慌张张翻找。找出一块洗得发白的**细棉布**(可能是旧衣改的),二块相对致密的**粗麻布**。
张明目光扫过水缸旁一个闲置的、底部有漏孔的破旧陶盆(可能是以前洗菜沥水用的)。有了!
他迅速行动:
1. **陶盆架在另一个水缸上,先将这个水缸的水倒干净,清洗。这样过滤后的盐水落在陶盆,从陶盆底部漏眼流入水缸。*
2. **上层:铺一层【粗麻布】(拦截大颗粒沉淀和未溶解杂质)。**
3. **中层:铺一层【粗麻布】,然后均匀铺上厚厚一层【碾碎的木炭粉末】(核心吸附层!去除色素、异味及微小悬浮物)。**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活化”处理——祈祷普通木炭有点用。**
4. **下层:覆盖【细棉布】(精密过滤,阻挡木炭细粉和更微小颗粒)。**
一个符合物理过滤原理的简陋三层装置完成!
他小心翼翼,将上层已沉淀的盐水,舀起,**缓缓倒入陶盆最上层的粗麻布上**。浑浊液体首先透过粗麻布,大颗粒被拦截;然后渗入中层木炭粉,色素异味被吸附;最后穿透下层细棉布,阻挡炭粉渗出。
浑浊液体透过三层阻碍,一滴滴,极其缓慢地流入下方水缸。
太慢了!杂质堵塞**上层粗麻布**。水流几乎停滞。
张明心急如焚。时间紧迫!体力在飞速消耗!他咬紧牙关,找来一根细木棍,小心地、极其轻柔地**搅动上层粗麻布上的滤渣**,疏通孔隙。一点一点,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汗水浸透后背。手臂酸软发抖。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撑住。
终于,滤速稍快。下方水缸里,汇聚了小半缸**略显清澈**的盐水。虽然远未透明(溶解杂质仍在),但比最初的污黄浑浊,已是天壤之别!**最直观的改善是:颜色明显变浅,悬浮物基本消失。** 张明(梁汉)知道,这是目前条件下能做到的极限了。
**3、曙光初现**
最后一步:**蒸发结晶**!
成败在此一举!
“水生!撤掉过滤!把锅刷干净!把这缸里的水,小心舀进锅里!不能有渣子!” 张明声音嘶哑,带着不容失败的决绝。
水生已被少东家这一系列“古怪”操作震住,不敢多问,手脚麻利照做。
铁锅架回土灶。倒入过滤后的盐水。约有大半锅。
“生火!**文火!** 要小!要稳!绝对不能大!” 张明盯着灶膛,厉声强调。结晶控温是关键!
水生紧张地控制柴火。火苗舔舐锅底,温柔而持续。
锅里的盐水开始升温。冒出细小气泡。水汽蒸腾。
张明守在锅边。不敢离开半步。他找来一根长柄木勺。
当水面开始出现细微涟漪,锅边析出第一圈白痕时,他动了!
**持续搅拌!**
木勺在锅中缓缓、匀速地画着圈。防止局部过热糊锅,更防止盐粒结块变大。
时间一点点流逝。水分蒸发。盐水浓度越来越高。变得粘稠。
张明的手臂早已麻木。汗水流进眼睛,刺痛。身体摇摇欲坠。他全靠意志力支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纯度!结晶!**
锅底开始出现细小的、白色的结晶颗粒!越来越多!
“少东家!出…出盐了!白的!” 水生蹲在旁边,眼尖地看到,忍不住低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张明精神一振!凑近细看。
铁锅中心,浓稠的母液中,无数细小的、晶莹的白色晶体正在析出!它们比劣质粗盐小得多,堆积在一起,在昏暗光线下,竟隐隐透出一种…**雪**色?
成了吗?!
巨大的疲惫和强烈的希望同时冲击着他。他强撑着,继续搅拌。要让晶体更均匀!更细小!
“继续…文火…慢…慢熬…” 他喘息着吩咐水生,声音已微弱不堪。
视线越来越模糊。铁锅、盐水、白色晶体…在眼前旋转。
“纯度…99.9%…” 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闪过。
身体一软,他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地向后倒去!
“少东家——!” 水生惊恐的尖叫,刺破了后院的寂静。
***第五节 雪盐诞生与希望***
**1、破晓之晶**
“少东家——!”
水生尖叫,扑向倒地的张明。
张明没完全昏厥。意识在黑暗边缘挣扎。身体被掏空。耳边嗡嗡作响。
“盐…锅…” 他嘴唇翕动,挤出微弱气音。
水生一愣,看向灶上铁锅。
锅里,水分几乎蒸干。粘稠母液中,覆盖着厚厚一层**洁白、细腻、晶莹**的晶体!细如沙,堆叠如雪。在昏暗灶火映照下,竟泛着温润微光。
“这…这是…” 水生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这么白的盐!像雪!
他小心舀起一小勺。凑到眼前细看。颗粒均匀。毫无杂质。纯净得惊人!
“少…少东家!盐!好白的盐!成了!真成了!” 水生激动得语无伦次,小心扶起张明。
张明勉强睁开眼。模糊视线聚焦在那勺“雪”上。
心脏猛地一跳!疲惫瞬间被狂喜冲散!
他挣扎着伸手。指尖捻起几粒。
冰凉。细腻。纯粹的白色。
放入口中。
**咸!**
纯粹的咸!毫无苦涩!毫无异味!瞬间激活味蕾!
“纯度…” 梁汉的灵魂在震颤。虽远非99.9%,但已彻底碾压那灰黄劣盐!这是质的飞跃!“…雪盐!”
他喃喃自语。嘴角,绽开穿越后第一个、带着泪意的笑。
**2、微光与阴云**
“干娘!快看!” 水生捧着那勺雪盐,冲进内室。
张丹虚弱地靠着床头。看到儿子被扶进来,先是一惊。
水生献宝般递上小勺。
“干娘,您尝尝!少东家做的!仙盐!”
张丹疑惑地看着那从未见过的洁白。迟疑地,沾了一点点在舌尖。
纯粹的咸味在口中化开。没有熟悉的苦涩砂砾感。温润柔和。
她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大!枯瘦的手捂住嘴。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明儿…这…这盐…” 声音哽咽。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更是绝境中看到一丝微光的巨大酸楚。
张明被水生扶着,站在床边。看着母亲脸上的泪,感受着口中残留的纯咸。
希望!这就是希望!
他看向窗外。天色已近黄昏。
“水生,收盐。小心点。用干净东西装好。” 他声音依旧虚弱,却透着磐石般的坚定。“这点,是种子。”
水生重重点头,小心翼翼去刮锅底的雪盐。
张明扶着墙,走到铺面小窗边。想透口气。
目光无意扫过街角。
一个熟悉的身影,抱着膀子,靠在对面墙角阴影里。脸上那道疤,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是疤脸王!他没走远!他在盯着!
张明的心猛地一沉。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瞬间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月底…十五两…抓人…
雪盐的诞生,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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