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黑虎堂”地下议事厅泛着冷光,陈浩捏着雪茄的手指节发白,烟灰簌簌落在红木会议桌上。
王疤脸缩着脖子站在主位下方,后颈还沾着方才被扇的红印——三小时前他带着兄弟去公园收保护费,却被个“捡垃圾的穷鬼”当众折了手腕。
“你说那小子单手捏碎你尺泽穴?”陈浩突然开口,嗓音像砂纸擦过刀刃。
他盯着投影屏上的监控截图:穿旧T恤的男人抱着扎羊角辫的小丫头,侧影被路灯拉得老长,偏偏眉眼处模糊得厉害,“五年前秦渊的古武师父教过他‘分筋错骨手’,专挑人体大穴下手。”
王疤脸喉结滚动两下,额角的刀疤跟着抽搐:“堂...堂主,那小子绝对练过!我兄弟被他后背一撞就飞进喷泉池,那力道——”
“够了。”陈浩掐灭雪茄,火星在水晶烟灰缸里迸出细碎的光。
他想起五年前在秦家老宅,秦渊手把手教他打拳时的模样,想起自己跪在病床上握着秦渊“尸体”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去查查这小子最近行踪。要是他真敢活着回来...”他忽然笑了,“就送他再死一次。”
同一时间,城南别墅区的落地灯在苏晴脸上投下阴影。
她攥着泛黄的订婚照,照片里秦渊穿着白衬衫,眉梢还带着少年气的傲气。
手机在梳妆台上震动,显示着陈浩的来电,她却像没听见似的,指甲深深抠进相纸边缘:“你说过他死了!说过他的尸体沉在公海!”
相框“啪”地砸在地毯上,玻璃碎片扎进她脚背,血珠渗出来,她却笑得更疯:“他要是回来了...你们陈家、苏家,还有我...”她抓起化妆镜砸向墙面,镜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映出她扭曲的脸,“全都得死!”
第二天晌午,秦渊蹲在二手市场的旧手机摊前,指尖拨弄着一部掉漆的老年机。
他能感觉到三双眼睛在十米外的煎饼摊后盯着自己——王疤脸派来的喽啰,其中一个耳后有颗黑痣,是昨晚在公园见过的。
“老板,这机子能上网不?”他扯着沙哑的嗓子问,手指在按键上乱按,“我就想打打游戏,便宜点呗。”
摊主不耐烦地挥挥手:“一百块拿走,爱要不要!”
秦渊摸出皱巴巴的钞票递过去,转身时故意撞翻旁边的旧收音机。
“哎呦对不起!”他弯腰去捡,余光扫过煎饼摊——黑痣男正低头拨电话,另一个在啃煎饼,油渍沾了半张脸。
“小渊哥!”林小棠的声音从市场口传来,她拎着幼儿园发的儿童绘本,小跑着过来时发梢沾了点梧桐絮,“糖糖妈妈说谢谢你昨天帮忙,让我带盒绿豆糕给你。”
秦渊接过纸包,指腹在她手背轻轻一蹭。
林小棠耳尖发烫,正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林老师,”摊主阴阳怪气地扯着嗓子,“你这相好的可真会挑地方,二手市场、网吧、彩票站,没见他去过正经公司!”
林小棠的脸“刷”地白了,刚要开口,秦渊却先笑了:“叔说的对,我就一混日子的,哪能跟您比。”他晃了晃手里的老年机,“这不刚买了手机,正琢磨着怎么买彩票中大奖呢。”
“你!”林父不知何时站在市场口,手里的保温杯攥得死紧,“小棠每天早出晚归,你倒好,吃她的住她的,还学这些下三滥的——”
“爸!”林小棠急得去拉他胳膊,“小渊哥最近在找工作,只是还没合适的——”
“找工作?”林父甩开她的手,目光像刀似的剜向秦渊,“我昨儿看见他在网吧打游戏打了整宿!小棠,你要是非要养这个闲人,我明天就搬去养老院!”
秦渊垂眼盯着地上的水洼,倒影里他的表情平静得像块石头。
林小棠眼眶泛红,拽着他袖子的手在发抖。
他轻轻回握,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茧——那是每天给孩子们叠纸青蛙磨出来的。
“伯父说的是,”他松开手往后退半步,“是我没本事。”
林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林小棠追上去两步又回头,见秦渊还站在原地,手里的绿豆糕纸包被攥得皱巴巴的。
深夜十点,秦渊踩着青石板往回走。
路灯坏了两盏,楼道口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他能听见身后三个人的呼吸——比白天多了一个,脚步更沉,应该是王疤脸亲自来了。
“哥几个,这破楼隔音差得很,”他突然停步转身,月光照亮他微勾的嘴角,“跟了我三条街,不累么?”
王疤脸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们明明一直保持着五米距离,这小子怎么会发现?
他刚要喊“上”,就见秦渊身影一晃,左手扣住左边喽啰的肩井穴,右肘撞向中间那人的缺盆穴,膝盖同时顶向右边黑痣男的气海穴。
三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布偶,“扑通”“扑通”摔成一排。
王疤脸想跑,却发现自己腿肚子发软——秦渊正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匕首,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说,谁派你们来的?”秦渊的声音轻得像在问天气。
王疤脸喉结动了动,突然扯着嗓子喊:“救命啊——”
话音未落,秦渊的拇指已经按上他的哑门穴。
王疤脸的叫声卡在喉咙里,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我问一遍,”秦渊蹲下来,匕首尖轻轻划过他刀疤,“陈浩给你们多少钱?”
王疤脸额头的汗砸在青石板上,他忽然想起五年前传闻里的“隐龙”——那个能徒手拆了东南亚毒枭据点的男人,那个让“龙牙”特战队全体敬礼的统帅。
“是...是陈堂主!”他哭着开口,“他说您可能是秦渊,让我们查清楚——”
秦渊的动作顿了顿,匕首“叮”地插进他脚边的石板缝。
他摸出三人的手机,熟练地卸下SIM卡,又从兜里掏出个小瓶子,往他们后颈各抹了点药膏:“明天天亮就能动,记住,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他直起腰时,楼道的声控灯“啪”地亮了。
林小棠站在二楼转角,睡衣外披着件针织衫,手里端着杯热牛奶。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瘫成一团的三人,又落在秦渊沾着泥渍的袖口上。
“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秦渊仰头看她,月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比平时更挺拔些。
他笑了笑,一步步走上楼梯:“一个想保护你的人。”
凌晨三点,“黑虎堂”的电话炸响。
“堂主!王哥他们三个在林家楼下被人点了穴,现在还瘫在那儿!”小弟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机卡全被卸了,监控也拍不到那人长什么样!”
陈浩猛地掀翻茶几,青花瓷茶具碎了一地。
他盯着墙上挂的“唯我独尊”书法,那是秦渊以前亲手写的。
墨迹在壁灯下泛着冷光,像道抽在他脸上的鞭子。
“调十个兄弟去林家周围,”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重复,“十个不够,二十个!给我盯死了!”
同一时间,林家客厅的电视还亮着。
林父裹着旧毛毯打盹,新闻里正播着“江北市商业峰会”的预告,画面里苏晴作为陈家代表在致辞,笑得端庄得体。
“小渊那小子...”林父突然嘟囔了一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茶几,“昨天在二手市场挑手机时,他按键盘的速度比我用计算器还快。”他眯起眼盯着电视里苏晴的脸,又补了一句,“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晨光漫进厨房时,林小棠正把煎蛋盛进瓷盘。
锅铲碰着铁锅发出轻响,她盯着灶台上的水蒸气,想起昨晚秦渊上楼时的模样——他接过牛奶时,指腹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到她手心,比煎蛋还暖。
“叮——”
厨房窗台上的绿萝叶子动了动,楼下传来汽车碾过青石板的声音。
林小棠擦了擦手,把最后一碟小菜摆上桌。
她不知道,此刻在三百米外的面包车里,二十双眼睛正透过望远镜,牢牢锁住这扇飘着热气的厨房窗户。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