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的拇指在密码箱的金属锁扣上摩挲两下，指腹触到蛮牛用军刀刻下的"龙牙"二字，凹痕还带着粗粝的毛刺。
窗外的血色夕阳透进纱窗，在他紧绷的下颌投下阴影——这是五年前特战队出任务时的老规矩，每回缴获的关键证物都要留个标记，防的就是内部人掉包。
"叮。"手机屏幕亮起，幽灵的消息像根细针扎进视网膜：【设备破解进度97%，检测到异常频率。】他点开语音，耳机里传来幽灵特有的沙哑电子音，混着键盘敲击声："头儿，这频率不是普通探子能接触的层级。
我黑进江北通信基站比对过，源头在郊外废弃棉纺厂仓库。"
秦渊的瞳孔微微收缩，指节捏得发白。
五年前在东南亚丛林，也是这种加密波段，当时他带着小队追击毒枭，结果情报被截胡，七名兄弟葬在雷区——后来才知道，是队里的副队长收了敌国情报费。
"雪雪。"他转身时放轻了声音，妹妹正蹲在茶几旁整理周明远给的照片碎片，发顶翘起的小卷毛随着动作晃动。
听见唤声，秦雪抬头，眼底还带着诊所里没褪尽的红："哥？"
"今晚我要去趟棉纺厂仓库。"秦渊从密码箱里取出个银色小盒子，按开后露出枚纽扣大小的报警器，"你留在林家，小棠去值夜班了，你帮她看着屋子。
这个按纽，捏三下是紧急信号，我手机会震动。"他握住妹妹的手，把报警器塞进她掌心，"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动静，先躲进衣柜最里面，等我回来。"
秦雪的手指在报警器上蜷成小团，指甲盖泛着青白："哥，我...我能跟你去吗？"她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扬起下巴，像小时候被欺负了还硬说不疼的模样。
秦渊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指腹蹭过她后颈那道淡疤——那是五年前苏晴派人砸秦家老宅时，她替他挡下的碎玻璃。"你得守好咱们的家。"他蹲下来与她平视，"就像这五年你守着我，守着秦雪一样。"
窗外传来老槐树的沙沙声，秦雪突然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要是...要是你遇到危险..."
"不会。"秦渊打断她，抽出根红绳系在她手腕上，"这是周医生给的平安绳，他说能挡灾。"其实那是他用战术绳编的，里面藏着微型追踪器，信号能直接连到鹰眼的卫星定位仪。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布，渐渐裹住整座城市。
秦渊换上黑色战术服，战术靴踩在青石板上没半分声响。
他摸了摸耳后，幽灵的定位坐标已经传到视网膜投影：棉纺厂仓库，东经120°32′，北纬31°18′。
废弃棉纺厂的铁门挂着拇指粗的铁链，秦渊站在五米外，借着月光看见铁链上的油光——新抹的，说明有人常来。
他屏住呼吸，《太初诀》的内劲顺着脉络游走，耳中突然清晰听见三百米外的脚步声："老张，今天加了两个人巡逻？"
"上边说最近风声紧，怕有不长眼的来搅局。"另个声音带着烟味，"听说X先生要见什么人，咱们可得把哨放严了。"
秦渊的脚尖点地，借着围墙外的老杨树翻上墙头。
墙内的探照灯每隔三十秒扫过，他掐着时间滑进草丛，腐叶的潮气混着机油味钻进鼻腔——是柴油发电机的味道，说明仓库里有电源。
仓库的铁皮门虚掩着道缝，他贴着门缝望进去，七八个穿黑夹克的人抱着枪在巡逻，正中央停着辆改装过的商务车，车边站着三个穿西装的中年人。
其中个戴金丝眼镜的正把个黑箱递给黑虎堂的堂主，箱盖开合的瞬间，秦渊瞥见冷光——是***17的枪管。
"X先生的意思是，只要拖住时间，等风头过去，秦家那个废物就永远翻不了身。"金丝眼镜的声音像块碎冰，"当年就是他多管闲事，差点坏了大事。"
"嗤。"另个西装男摸出雪茄点燃，火星在黑暗里明灭，"那小子早该埋在东南亚了，要不是陈正阳那老东西硬说他没死..."
秦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后槽牙咬得发疼。
东南亚丛林的枪声突然在耳边炸响，他看见老五扑过来推开他，子弹穿透老五的胸膛，血溅在他脸上，温热得像刚出锅的汤。
"老规矩，三成预付款。"黑虎堂堂主拍了拍黑箱，"剩下的等事成了再结。"
秦渊的手按在腰间的****上，刀柄缠着的防滑带磨得掌心发烫。
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太初诀》的内劲压下翻涌的血气——现在动手，打草惊蛇，他要钓的是X先生这条大鱼。
他退到仓库外的电线杆旁，匕首在金属杆上划出三道深痕，组成龙牙的标志。
夜色里，痕迹泛着冷光，像道淬了毒的警告。
"原来你们还没忘我..."他低声自语，指尖抚过刀痕，"很好。"
离开棉纺厂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秦渊抄近路穿过菜市场，卖早点的摊子开始支锅，豆浆的甜香混着油条的焦香飘过来。
他刚拐过街角，眼角余光瞥见辆黑色面包车停在巷口，车窗摇下条缝，露出半张布满刀疤的脸——是黑虎堂的王疤脸，上个月带人砸过林家的窗户。
王疤脸的目光扫过来，秦渊脚步未停，甚至没转头。
但他听见面包车发动的声音，引擎声像头蛰伏的野兽，随着他的脚步缓缓跟进。
"哥！"
秦雪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她举着个保温桶，热气从桶盖缝隙钻出来，在她脸边凝成白雾："小棠煮了豆浆，我给你带了碗。"
秦渊接过保温桶，手指触到桶壁的温度，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王疤脸的面包车已经拐进另条巷子，只留下尾气管喷出的淡蓝烟雾。
他低头喝了口豆浆，甜津津的，混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是血的味道，在喉咙里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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