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蹲在土地庙供桌旁，手指抚过父亲葬礼那天埋进去的铁盒。锈迹斑驳的盒盖上，她十七岁刻下的“证物0923”编号还在，那是母亲王秀兰被沈家诬陷贪污时，警方给案件起的代号。
“当年你说要给我个惊喜。”她突然笑起来，眼泪砸在铁盒凹痕里。十五岁那年父亲出狱后，总爱揉着她头发说这句话。后来他在荔枝园突发心梗，临终前塞给她的玻璃弹珠，此刻正在她掌心发烫——弹珠剖开是空心的，内壁刻着经纬度坐标。
顾凛的枪口抵住她后腰：“笑什么？”他黑风衣领口翻飞，露出锁骨处结痂的刀伤。三天前他们在沈家老宅地窖遭遇伏击，他替她挡下淬毒匕首时，血溅在墙上二十年前的旧报纸上，《司机贪污案告破》的标题红得刺眼。
“顾总怕我殉情？”她反手扣住他手腕，枪管贴着西装褶皱滑进他掌心，“你心跳快得像个初次约会的毛头小子。”供桌烛火摇曳，照亮他喉结滚动的弧度。男人忽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心口狰狞疤痕：“这里藏着你爸当年藏的铀矿地图，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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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省山区的夜雨裹着荔枝花香。林小满踩着泥泞推开祠堂大门，蛛网扑簌簌落在肩头。二十年前父亲被押走那日，沈家人就是在这扇雕花木门后冷笑。她摸出袖口藏的瑞士军刀，刀尖挑开神龛暗格——褪色红绸包裹的档案袋已蒙尘，封条却是崭新的。
“林小姐，顾总让我转交。”司机递来牛皮纸袋，转身时雨水顺着伞尖连成珠串。林小满撕开封条，泛黄的举报信飘落，父亲林建国的字迹力透纸背：“沈振业指使周芸调换翡翠赃物，王秀兰女士至死不肯作伪证……”她突然僵住，信纸背面有用血写的“小满快逃”，血迹晕染的日期正是母亲葬礼当天。
“逃？往哪逃？”戏谑男声从梁上传来，沈茜踩着高跟鞋落地，Gucci手包挂着的翡翠吊坠晃出冷光，“姑奶奶今天请你看场好戏。”她扬手掷出照片，林小满踉跄接住——顾凛与陌生女人的婚纱照赫然在目，背景是北欧极光观测站。拍摄日期：他们蜜月期间。
“不可能！”林小满指甲抠进相纸，突然瞥见女人耳垂的朱砂痣。记忆轰然炸开：三个月前顾氏年会，有个服务员撞翻香槟塔，抬头时颈侧红痣像滴血。当时顾凛搂着她轻笑：“眼熟吗？福利院偷你荔枝糖那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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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顶楼，顾凛盯着监控屏幕里暴走的林小满。沈茜正用口红补妆，鲜红唇印蹭在他西装肩头：“表哥别心疼，你当年不也骗得她团团转？”他猛掐灭雪茄，青烟在暴雨夜扭曲成鬼脸。
“你早知道我是林建国女儿。”林小满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金属冷感。他摩挲着保险柜里真正的婚戒——内侧刻着“2019.6.14晴，荔汁初吻”，而林小满以为的戒指是沈茜仿制的假货。“从你让沈家绑架她开始。”他对着空气呢喃，玻璃映出他割开手腕的伤口，血珠滴进北欧寄来的极光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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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园地下三十米，林小满撬开生锈的闸门。手电筒光束扫过岩壁，父亲刻的箭头指向更深的黑暗。她突然踢到块硬物，强光打下，玻璃展柜里躺着枚蓝宝石袖扣——与顾凛常年佩戴的铂金袖扣一模一样，只是镶嵌的荔枝冻翡翠泛着诡异的蓝光。
“这是周芸女士的遗物。”身后响起沈振业的拐杖声，老人从阴影里踱出，“二十年前她偷换赃物害你爸坐牢，临死前把真赃物藏在这。”林小满后退时撞翻展柜，蓝宝石袖扣滚落脚边，裂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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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消毒水味里，顾凛倚着ICU门框抽烟。林小满冲进病房时，沈茜正给昏迷的王秀兰擦身，毛巾划过脖颈淤痕——那是三天前她在祠堂掐住沈茜喉咙留下的。“你以为赢定了？”沈茜忽然嗤笑，举起手机播放视频：林小满在土地庙挖铁盒的画面清晰可见，时间显示正是父亲“复活”现身的那晚。
“所以你联合沈振业伪造我父亲存活的假象？”林小满抓起点滴瓶要砸，被顾凛握住手腕。他指尖冰凉，瞳孔缩成针尖：“小满，你爸当年没死。棺材里那具尸体……戴着和你一模一样的荔枝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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