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七百多个日夜，懋清的生活被切割成精确的两半。每日破晓，他都要第一个起身，扛起比自己还高的竹扫帚清扫观宇。粗粝的扫帚柄在掌心磨出层层老茧，指节时常被木刺扎得鲜血淋漓。挑水时，木桶的木柄早已开裂，每次汲水，冰冷的井水都会渗进伤口，疼得他直打哆嗦，却只是默默用布条缠绕。
深夜，当观里其他道士都已入眠，懋清则蜷缩在硬木板床上，守着老旧手机等待持玄的直播。手机屏幕亮度被他调到最低，微弱的光映照着他专注又略带痴迷的脸庞。他会将玉皇宫讲经的内容逐字记录，结合玄清观的秘传心得，整理成数万字的文档。遇到难以理解的地方，他便在深夜的藏经阁里，就着一盏孤灯，翻遍所有能找到的典籍。有次为了验证一个符咒理论，他在寒夜里反复实验，手指被符纸割出一道道血口，却浑然不觉。
持玄渐渐习惯了这个特殊观众。他的留言永远带着生涩的敬意，却总能提出令人眼前一亮的见解。一次讲解炼丹术时，她随口提到火候难控，次日便收到懋清发来的长图——泛黄宣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玄清观历代丹方的火候调整心得，墨迹边缘晕染着茶渍，显然经过反复修改。不仅如此，懋清还贴心地在图旁标注了不同季节、时辰对火候的影响，甚至附上了自己多次实验失败后总结的教训。
“懋清师侄有心了。“她第一次在私信中这样称呼他。屏幕这端的懋清盯着手机，喉咙发紧，眼眶瞬间湿润。窗外的月光洒在布满补丁的被褥上，他反复读着这句话，将手机贴在心口，仿佛这样就能离持玄更近一些。此后，他更加用心地研究道法，只为能在持玄面前展现出最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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