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的暮春，山间的杜鹃开得正艳，却无法驱散懋清心中的阴霾。他终于攒够了下山的盘缠，那是他省吃俭用，甚至偷偷接了周边村民驱邪的活儿，才换来的微薄积蓄。他背着装满古籍的竹篓，徒步三日三夜，布鞋被碎石磨穿，脚底鲜血淋漓，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但想到即将见到持玄，他又咬牙坚持，一步一步朝着玉皇宫的方向前行。
当玉皇宫朱漆大门在晨雾中浮现时，他在山门前徘徊了整整两个时辰。看着眼前宏伟庄严的道观，再看看自己打着补丁、满是灰尘的道袍，他突然感到无比自卑。他反复整理着自己的仪容，试图将凌乱的头发梳整齐，将褶皱的道袍抚平，却始终无法消除心中的忐忑。
“这位道友可是求道？“小道士的询问惊得他差点摔倒。持玄出现时，他正狼狈地擦拭竹篓上的泥渍，抬头瞬间，晨露顺着睫毛滑落，模糊了眼前人的轮廓。月白道袍沾着晨雾，发间玉簪折射着冷光，她微微蹙眉：“懋清师侄？“
那声称呼让他浑身一颤。竹篓“咚“地落地，震出几片被精心夹在书页间的银杏叶——那是他初次与持玄交流时，玄清观后院飘落的叶子。每一片叶子上，都用朱砂写着他对持玄的思念和对道法的感悟，墨迹被雨水晕开，宛如泪痕。持玄弯腰捡起一片，随意看了一眼，便递给身旁的道童：“收进藏经阁吧。“而懋清则紧张得手脚发凉，却不敢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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