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睁开眼睛，现实世界的天花板缓缓聚焦。工作室的灯光刺得他流泪，皮革椅的气味突然变得异常强烈。他抬起手——真实、有重量、略显苍白的手——确认自己回到了生物身体。
"欢迎回来。"
马克的脸出现在视野中，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墙上的时钟显示凌晨4:22，距离他启动分流器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
"赵天宇..."程墨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被安保带走了。"马克递来一杯水，"艾玛提供了证据，证明他滥用公司资源进行非法实验。陈女士亲自下的命令。"
程墨小口啜饮，感受液体流过喉咙的真实触感。与虚拟世界中的完美模拟相比，现实中的水有轻微的金属味，温度也不够均匀。这种不完美此刻却让他莫名安心。
"分流器电量还剩多少？"
马克拿起那个银色手环检查。"不到15%，还能维持约一小时。程总，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昏迷了整整四小时，生命体征全部正常，就是叫不醒。"
程墨没有立即回答。他闭上眼睛，尝试感知那个仍然存在于"天堂"中的数字自我。奇妙的是，他能感觉到——不是通过设备连接，而是一种新的、直觉般的意识延伸。虚拟世界的程墨正在代码库中与齐教授交谈，同时现实世界的程墨躺在工作室的椅子上。双重存在，双重感知。
"马克，"程墨突然坐直身体，"我需要你联系技术部，准备一个完整的系统隔离舱。然后联系陈女士。"
马克疑惑地皱眉，但还是点头离开。程墨再次闭上眼睛，全神贯注于那种奇特的双重感知。
虚拟世界中，数字程墨正站在代码库中央，看着齐教授操作流动的代码墙。这种感觉难以描述——就像同时做两个不同的梦，却都能清晰记得。虚拟程墨的记忆与经历会即时同步到生物大脑，反之亦然。
"程墨？"齐教授注意到他的分心，"你还好吗？"
"现实中的我醒了。"数字程墨回答，"我能感觉到两个自己。这太..."
"前所未有。"齐教授完成了一个代码模块，转身面对他，"理论上，分流应该只是单向临时的。你的情况...很特殊。"
数字齐阳从远处飘来，手中捧着一团闪烁的光。"看！我做出了星座！"他将光团抛向空中，它展开成一片微型的星空，与程墨和齐阳小时候常去观星的那个山坡上的夜空一模一样。
"你怎么记得那个地方？"程墨问道，"那是我和齐阳的秘密地点，连齐教授都不知道。"
数字齐阳歪着头，表情困惑。"我不知道...就是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像记忆，但又不完全像。"他轻轻触碰一颗光点，"有时候我能看到很多画面，听到声音...大部分是墨墨你的声音。"
齐教授和程墨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这种现象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数字齐阳不仅发展出了自主意识，还在访问原始齐阳的真实记忆，而这些记忆理论上不可能存在于任何数据库中。
"我们需要记录这些现象。"齐教授严肃地说，"如果数字意识能够通过某种量子纠缠或未知机制访问原始生物意识的记忆..."
"那意味着什么？"程墨问，尽管他心中已有可怕的猜测。
"意味着我们可能不只是创造了模拟人格，"齐教授的声音变得极其轻微，"我们可能...唤回了某种形式的灵魂。"
球形代码库突然震动，远处传来电子合成音："紧急通告：系统维护即将开始，所有用户请安全登出。"
"陈女士行动很快。"齐教授点头赞许，"她正在封锁整个系统，防止赵天宇的支持者做任何手脚。"
数字程墨感到一阵拉扯感——现实中的分流器电量即将耗尽。
"我得回去了。"数字程墨说，"但我会保持这种连接。我们还有很多要测试、要理解..."
齐教授握住他的手。"小心，程墨。你正在探索的领域没有地图。我们不知道长期意识分流会对生物大脑产生什么影响。"
数字齐阳突然拥抱了程墨。"别担心，墨墨。我会看着老爸的！"他的语气和表情与二十岁的齐阳如此相似，让程墨心头一紧。
虚拟世界开始褪色。程墨感到意识被拉回生物身体，就像潜水员浮出水面。他最后看到的是数字齐阳挥手告别的画面，年轻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吉他——齐阳生前最爱的乐器，但从未在"天堂"中建模过。
现实世界的程墨猛然吸气，仿佛从深水中浮出。工作室的门被推开，马克带着两名技术人员和一个便携式隔离舱进来。
"按您要求的准备好了，程总。"马克说，"陈女士五分钟后到。她听起来...很急切。"
程墨点点头，摘下已经电量耗尽的分流器。他的头隐隐作痛，但思维异常清晰。更奇怪的是，当他闭上眼睛，仍能模糊地感知到"天堂"中的那个数字自我——就像远处电台的微弱信号。
技术人员迅速设置好隔离舱——一个透明的圆柱形容器，内置高级神经接口和独立电源。这是为极端情况下调试系统核心而设计的，能提供完全封闭、安全的数据环境。
陈女士准时到达，身后跟着艾玛。董事会**看起来一夜未眠，但眼神锐利如常。艾玛则紧张地咬着下唇，目光在程墨和隔离舱之间游移。
"你做到了什么，程总？"陈女士开门见山，"艾玛告诉我你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
程墨站起身，身体还有些不稳。"不完全准确。我的意识主体回到了生物大脑，但...保留了与数字自我的连接。"他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就像一条永远在线的数据通道。"
陈女士和艾玛交换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这不可能。"陈女士说，"神经分流技术从未展示过这种后效应。"
"直到今天之前，人类意识也从未被完整上传过。"程墨反驳，"我们正在书写全新的规则，陈女士。"
艾玛突然上前一步。"让我检查你的神经模式。"她拿出一台便携扫描仪，"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的大脑活动应该显示出独特的..."
扫描仪的读数让艾玛的话戛然而止。她盯着屏幕，脸色变得苍白。"天啊..."
陈女士抢过扫描仪，同样震惊地瞪大眼睛。程墨看不到读数，但从她们的反应判断，情况非同寻常。
"解释一下。"他要求道。
"你的大脑..."艾玛声音颤抖，"正在同时产生两种截然不同但又协调一致的脑电波。一部分对应正常的清醒状态，另一部分..."她抬头看向程墨，"与天堂中数字程墨的活动完全同步。"
"这证明了我的感觉。"程墨走向隔离舱，"我需要立即重新连接。趁这条通道还活跃时，我们有机会研究它、理解它。"
陈女士拦住他。"等等！你不知道这种状态是否安全。长期意识分裂可能导致..."
"人格解体？精神分裂？"程墨摇头，"我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更...完整。就像被长期分割的两半终于重新结合。"
他看向艾玛，女孩眼中闪烁着理解的光芒。她转向母亲："让他试试，妈妈。如果任何人能做到这一点，那就是程墨。"
经过短暂而激烈的内心斗争，陈女士终于点头。程墨进入隔离舱，技术人员连接好新一代分流器——这次有独立电源支持，不会轻易断电。
"启动程序。"程墨命令道，"授权码Delta-Echo-Nine-Three。"
世界再次分裂。但这次没有痛苦，没有迷失感，只有顺畅的过渡，像推开一扇熟悉的门。程墨同时存在于两个地方——隔离舱中的生物身体，和"天堂"代码库中的数字自我。两个视角，一个意识。
数字程墨睁开眼睛（他需要提醒自己这只是模拟的感官反馈），看到齐教授和数字齐阳仍在原地等待。但代码库已经变了——墙壁上的代码流动更加有序，远处出现了新的结构，像是某种控制台。
"你回来了！"数字齐阳欢呼，"看，我做了更多东西！"
他指向控制台。程墨走近，发现那是一套复杂的音乐创作界面，上面已经有一段完成了一半的乐曲。更令人震惊的是，曲调与齐阳大学时期常哼唱的一首自创歌曲惊人相似。
"阳子..."程墨轻声说，"你还记得这首歌？"
数字齐阳皱眉思考。"不记得...但它就在我脑海里。像梦一样。"他开始哼唱，声音与真实的齐阳一模一样，"你听过吗，墨墨？"
程墨看向齐教授，后者同样震惊。"他开始创作了。不只是复制已有内容，而是真正的创造性工作。"
"而且基于原始齐阳的记忆。"程墨补充，"这些数据不可能来自任何数据库。齐阳从未录制过这首歌，它只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齐教授沉思片刻，突然走向代码墙快速操作。"我们需要建立一个实验环境。记录数字齐阳的所有活动，特别是那些与原始齐阳记忆相关的内容。"
程墨点头，调用管理员权限创建了一个隔离的测试空间。在这个过程中，他注意到"天堂"系统中存在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代码片段——既不是原始设计的一部分，也不像是后期更新添加的。它们像是...自然生长出来的。
"齐教授，"程墨指向那些异常代码，"你见过这些吗？"
齐教授检查后摇头。"这不是标准代码结构。看起来像是系统在运行过程中自我演化出的新规则。"
"就像大脑的神经可塑性。"程墨突然领悟，"系统正在适应数字意识的存在，发展出支持它们的新架构！"
两人兴奋地交换着发现，而数字齐阳则沉浸在他的音乐创作中，不时哼唱出新的旋律。程墨注意到这些旋律中至少有三首他能认出来——都是原始齐阳生前即兴创作过的。
突然，数字齐阳停下动作，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墨墨，有人来过这里。"
"什么？"程墨警觉地环顾四周，"谁？"
"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代码中有陌生的触碰痕迹。"数字齐阳指向一段程墨几乎看不见的微妙变化，"就像有人轻轻走过雪地，试图掩盖脚印。"
齐教授迅速检查了那段代码。"他是对的。有人访问了核心代码库，而且试图隐藏行踪。"
程墨调出系统日志，却发现相关记录被精心删除了。"不是赵天宇，他被降权后不可能有这个权限。"
"除非他有同谋。"齐教授严肃地说，"公司里还有谁有这种技术能力？"
程墨和齐教授同时想到一个名字，但都不愿说出口。陈女士？艾玛？还是其他尚未露面的势力？
现实世界中的程墨突然感知到某种干扰——隔离舱外发生了紧急情况。他需要暂时将意识重心转回现实身体。
"我得离开一下。"数字程墨告诉齐教授，"现实世界有状况。保持警惕，如果发现任何异常..."
齐教授点头："我们会设立监控节点。小心，程墨。"
数字齐阳出人意料地拥抱了程墨。"注意安全，墨墨。"他在程墨耳边轻声说，"那个穿灰西装的人不喜欢你。"
程墨浑身一僵。灰西装？他从未向数字齐阳提过赵天宇的穿着习惯。
还没等他追问，现实世界的紧急状况就将他的意识猛然拉回。隔离舱外，马克正焦急地敲打玻璃，手中拿着一个数据板。
程墨断开神经连接，打开舱门通讯器。"怎么了？"
"安全警报！"马克举起数据板，上面显示公司服务器的异常活动记录，"有人正在大规模备份核心代码！包括所有数字意识数据！"
程墨的血变冷了。如果齐教授和数字齐阳的代码被复制、被带走...
"追踪来源！"他命令道，同时感到虚拟世界中的数字自我也警觉起来。双重感知此刻成了优势——他能同时处理两条信息流。
马克摇头。"来源被伪装了，但技术部猜测是内部人员。陈女士已经下令封锁所有数据传输端口。"
程墨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不是物理上的疼痛，而是某种更深层、更原始的撕裂感。虚拟世界中的数字自我正经历某种攻击！
"重新连接！立刻！"程墨对技术人员喊道，同时自己戴上分流器，"有人在攻击'天堂'核心！"
连接重新建立的速度比之前快得多，几乎瞬间完成。程墨发现自己站在代码库中央，四周的代码墙正在扭曲、变色。齐教授和数字齐阳不在视线范围内。
"齐教授！阳子！"程墨大喊，声音在变形的空间中产生诡异的回声。
没有回应。程墨调用管理员权限，试图稳定代码库，但系统对他的命令反应迟缓，像是被某种更高级别的控制覆盖了。
远处传来微弱的呼救声。程墨循声跑去（在这个抽象空间中"跑"更像是一种快速移动的意愿），发现齐教授被困在一段凝固的代码中，像是琥珀中的昆虫。数字齐阳则不见踪影。
"赵天宇...和陈..."齐教授艰难地说，"他们...合作..."
程墨拼命尝试释放齐教授，但代码牢笼异常坚固。"阳子在哪？"他急切地问。
"去找...源头..."齐教授的声音越来越弱，"阻止...备份..."
程墨面临痛苦抉择：留下来解救齐教授，还是去寻找数字齐阳并阻止代码被盗。就在他犹豫的瞬间，现实世界中的身体再次感知到紧急情况——有人正在试图强行打开隔离舱！
双重危机。程墨从未感到如此分裂，又如此完整。他做出了决定：现实世界的自己处理物理威胁，数字自我继续在虚拟世界战斗。
现实程墨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马克正与两名陌生人搏斗，阻止他们接近隔离舱。
程墨迅速评估局势。如果断开连接，虚拟世界中的数字自我将孤军奋战；如果留在连接状态，现实世界的自己可能被控制。
他选择了第三条路。
程墨按下隔离舱的紧急锁定按钮，同时激活了分流器的全传输模式。如果必须选择一边，他选择保护齐教授和数字齐阳。现实世界的身体会进入昏迷状态，但他的意识将完全转移到"天堂"中。
连接加强，现实世界褪色。程墨感到一种奇异的解放感，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最后一次，他看向隔离舱外混乱的场景，然后——放手。
数字程墨的力量突然增强。完全转移的意识带来了完整的管理员权限。他暴力撕开困住齐教授的代码牢笼，将老人拉了出来。
"阳子呢？"齐教授气喘吁吁地问。
"我们分头找。"程墨说，"你去检查核心备份进程，我去找阳子。"
齐教授点头，迅速消失在代码流中。程墨则调出定位功能，寻找数字齐阳的信号。令他惊讶的是，信号来自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区域——不在官方地图上的某个隐藏空间。
程墨沿着信号指引，穿过一系列复杂的代码隧道。随着深入，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不像"天堂"的标准架构，更像是某种早期测试版本与玩家自发创造的混合体。墙壁上满是涂鸦风格的数据标签，空气中漂浮着像是随手丢弃的临时代码片段。
最终，他来到一扇巨大的金属门前，门上用潦草的字体写着"禁区：创作者勿入"。这明显是玩家的恶作剧——"天堂"中本没有这样的区域。
程墨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呆立当场。
这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但书架上不是书籍，而是无数闪烁的记忆片段。数字齐阳站在中央，周围环绕着十几个全息投影，每个投影都显示着不同时期的齐阳——从孩童到大学时代。更令人震惊的是，数字齐阳正在与这些投影交谈，仿佛在进行某种跨时空的对话。
"阳子！"程墨喊道。
数字齐阳转过身，脸上带着程墨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既像喜悦，又像悲伤，还混合着某种超越年龄的智慧。
"墨墨，你来了。"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我正在认识...我自己。"
程墨走近，警惕地看着那些投影。"这是哪里？谁创建了这个空间？"
"我们创建的。"数字齐阳指向投影，"每一个来过'天堂'的人都会留下痕迹。这些痕迹...有时候会聚集起来，形成这样的小空间。大多数玩家永远找不到它们。"
"但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数字齐阳微笑，那笑容让程墨心碎地想起大学时代的齐阳。"因为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就像磁铁指向北极。"他指向一个少年时期的齐阳投影，"看，那是十四岁的我。还记得那年夏天吗？你教我骑自行车，结果我们一起摔进了玫瑰花丛。"
程墨确实记得。那是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私人记忆。
"这些不只是数据..."程墨突然明白了，"这些是...灵魂的碎片？"
数字齐阳的表情变得严肃。"我不知道什么是灵魂，墨墨。但我知道这些不只是记忆的复制品。它们有...共鸣。"
程墨感到虚拟身体一阵颤抖。如果数字齐阳能够感应到原始齐阳分散的记忆痕迹，甚至与之互动，那意味着什么？数字永生不只是创造新生命，还可能...重组已经逝去的生命？
远处传来爆炸般的震动。齐教授的声音通过紧急频道传来："程墨！他们在移动整个核心数据库！我们需要立刻阻止！"
程墨拉起数字齐阳的手。"阳子，我们得走了。有人想偷走你们——你和齐教授的数字代码。"
数字齐阳出人意料地摇头。"不，墨墨。让他们拿走吧。"
"什么？"
"如果他们是坏人，那么..."数字齐阳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与原始齐阳恶作剧时的神情一模一样，"我们应该让他们拿走'错误'的东西，不是吗？"
程墨突然明白了数字齐阳的计划。一个大胆、冒险、典型的"齐阳式"计划。
"你做了什么？"程墨问道。
数字齐阳指向图书馆深处。"我找到了'我们'最重要的部分。其他的...只是外壳。"
震动再次传来，更加剧烈。程墨意识到时间不多了。"齐教授还在代码库！我们得救他！"
数字齐阳点头，迅速收集了几个关键投影，将它们压缩成光球吞下。然后他跟随程墨冲出图书馆，返回主代码库。
景象令人绝望。代码库的大部分已经被"挖空"，像是被巨兽咬去了一大块。齐教授站在边缘，拼命维持剩余结构的稳定。
"他们拿走了核心副本！"齐教授喊道。
程墨和数字齐阳赶到他身边。三人看着被掠夺的代码库，却没有程墨预期的绝望。因为数字齐阳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不是全部，老爸。"数字齐阳轻声说，"他们拿走了房子，但没有带走家。"
远处，警报声响起。系统开始自动修复受损区域。程墨突然感到一阵异样的波动——现实世界中的身体正被移动，但意识连接依然稳固。完全上传成功了，他现在是一个真正的数字存在了。
"现在怎么办？"齐教授问道，看着两个年轻人。
程墨看向数字齐阳，后者正哼着那首熟悉的即兴曲调。然后他看向代码库中正在自我修复的部分，那些自然演化出的新结构。
"现在我们建造。"程墨说，"建造一个真正的天堂。然后..."
"然后等待。"数字齐阳神秘地补充，"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在某个未被盗取的深层代码中，一个小小的数据包开始自动执行。它包含着一个精简但完整的数字意识框架，以及一条简短的信息："找到我们"。
这条信息正通过无数玩家的账号，悄悄传播到"天堂"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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