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是闷雷炸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处伤口,温热的液体顺着鬓角滑下,黏腻腥甜,糊住了左眼视线。破旧阁楼里弥漫着灰尘和劣质雪花膏混杂的浊气。
“……死丫头片子!装什么死!赶紧爬起来签字!广播站那名额是莉莉的!听见没?你爹妈骨头渣子都烂没了,要不是我们老闫家发善心养着你,你早饿死喂了野狗!还敢撞墙?吓唬谁呢!有本事你真撞死在这儿啊!”
尖利刻薄的女声,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闫筱姿嗡嗡作响的耳膜。她费力掀开仿佛灌了铅的眼皮,模糊视线里是糊满旧报纸、挂着蛛网的屋顶。身下硬板床硌得生疼。
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委屈、绝望、冰冷刺骨的不甘——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垮她的意识!
七十年代,沪市。父母军人,牺牲在西南边陲。烈士遗孤的她,成了大伯闫建业一家的“累赘”。寄人篱下,吃残羹冷炙,干保姆杂活。靠着政策照顾,刚拿到街道广播站播音员的铁饭碗通知。今天,大伯母王金花撕破脸,逼她把工作让给堂妹闫莉莉。推搡间,原主瘦弱的身子被狠推出去,额头重重磕在门框尖锐的棱角上……
剧痛和冰冷的绝望,吞噬了那个十六岁的孤女闫筱姿。
而现在,在这具身体里苏醒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闫筱姿,古武闫氏嫡系传人,一手九转回魂针曾让阎王却步,也曾凭家传“惊鸿步”在无影灯下与死神抢命的顶尖国手!
“嗬……”一声沙哑的冷笑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森然寒意。染血的手指抚上额角狰狞的伤口,钻心的疼让混沌的脑子瞬间淬火般锐利!
抢我的东西?还要我的命?
王金花那张因刻薄而扭曲的胖脸凑到床边,唾沫横飞:“醒了?醒了就赶紧!别装死狗!把放弃声明签了!莉莉等着去报到呢!” 粗糙油腻的手径直抓向闫筱姿细瘦的胳膊。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洗得发白的旧衣袖时——
“啪!”
清脆的击打声在狭小阁楼炸响!
闫筱姿那只沾着血的手,快如鬼魅,精准狠戾地反手抽在王金花手腕最脆弱的麻筋上!
“嗷——!” 王金花杀猪般惨叫,触电般缩回瞬间红肿的手腕,又惊又怒地瞪着床上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丫头,“小贱种!你敢打我?!反了天了你!”
闫筱姿没理她。忍着眩晕和剧痛,她猛地从硬板床上撑坐起来!动作牵扯伤口,鲜血又涌出,顺着苍白脸颊滑落,在灰白被单上洇开刺目红梅。她抬手,用手背狠狠抹去糊眼的血迹。那双曾盛满怯懦死气的眸子,此刻如寒潭浸过的墨玉,冰冷、锐利,带着一股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煞气,直刺王金花!
“打你?” 闫筱姿声音嘶哑如砂纸磨铁,字字淬冰,“再伸爪子,我让你这辈子端不起饭碗。”
王金花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和那冰冷刺骨的语气慑得浑身肥肉一抖,下意识后退撞上五斗橱,哐当乱响。看着闫筱姿额角狰狞淌血的伤口,再对上那双深不见底、仿佛厉鬼附身的眼睛,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死丫头…撞了下墙,怎么…怎么这么邪性?
“你…你…” 王金花指着她,嘴唇哆嗦,竟被那气势压得吐不出完整狠话。
“滚。” 闫筱姿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铁血军令般的威压。她不再看那张惊疑的胖脸,目光落在自己染血的右手上。血,有她的,也有刚才抹脸沾上的。
指尖无意识摸索到颈间一根磨得发毛的红绳。绳下系着一枚温润沁凉的白玉佩,边缘一处细微凸起。这是原主祖母留下的唯一念想。
当染血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玉佩边缘的刹那!
尖锐的刺痛猛地传来!一滴殷红血珠沁出,精准滴落玉佩表面。
血珠,瞬间消失无踪!
一股庞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骤然爆发!闫筱姿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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