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回头看了眼。
废墟中，王猛的咆哮震得碎砖簌簌掉落。
几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男人，此刻躯体膨胀到两三层楼高，皮肤被撑破，裸露的肌肉纤维如剥了皮的青蛙般跳动，颧骨撑裂皮肤支棱着，眼白完全被血丝染成赤红，活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怪物。
林夜攥紧拳头 —— 别说在那样的冲击下救一个脆弱的小女孩，就算他冲回去直面这头怪物，能否活着回来都是未知数。
而街道对面，神似李妍的身影让他莫名在意。
他咬牙转身，朝那栋三层楼狂奔而去。
这是条位于三四线小城的商业街，街两边建筑凌乱破旧，楼层挨得极近，最高不过三层，墙皮斑驳脱落，在末世透着死寂和苍凉。
林夜冲到三层楼下，伸手一推，发现一层的玻璃门竟没上锁。
他皱着眉闪身而入，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窜，楼梯间弥漫着霉味与铁锈味，刚到二楼拐角，就听见三楼传来 “咣当” 一声金属撞击的闷响。
林夜气喘吁吁登上三楼时，李妍颤抖着转诊，单薄的后背紧紧靠着铁门，惊惧地看着林夜。
“别... 别杀我，我没有恶意。”
林夜刚想上前问个究竟，身后整面墙突然炸开。
砖块水泥如岩浆般喷射，林夜被气浪向前推了个趔趄。
尘埃飞扬中，楼道赫然出现个大洞，洞中一双血红的眼睛缓缓显出，虹膜上翻卷着血丝，像两把淬了毒的刀，死死钉在林夜身上。
如果不是林夜，将清道夫小队重创，他们又怎么会不敌普通的尸潮，导致几乎全军覆没被感染变异。
变异王猛如同一座山一般撞入楼内，唯一残留的意识只有对林夜彻骨的仇恨。
李妍吓得惊叫一声，急的砰砰砰直撞门，声音有些歇斯底里：“门锁住了！”
林夜心脏狂跳，喉咙发紧，掌心全是冷汗，但他强行压下恐惧，声音里带着狠劲：“射箭！”
李妍颤颤巍巍举起弓，手指几次打滑才勾住弓弦，三支箭接连射出，未中要害，反而更加激怒了王猛 —— 这支曾在百米外爆头丧尸的王牌射手，此刻准头差得离谱。
林夜内心吐槽，怎么百步穿杨到了他这边就变成了坑队友.
咬紧牙关，他退后两步，猛地撞向顶楼的门，“咔嗒” 一声，门锁终于裂开道缝。他顾不上肩膀的疼痛，拽着李妍冲进天台。
两个人被追着从一个房顶跳向另一个房顶，
三层楼高的王猛在楼下紧追不舍，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颤。
林夜余光瞥见李妍的动作，发现她手脚明显不利索，在跳过一层楼顶时，膝盖一软差点掉下去，他猛地回身，一手抓住她手腕，硬生生将她拽上来。
林夜早已将手机用挂绳挂在胸前，此刻直播间画面剧烈晃动，观看人数疯狂上涨，打赏提示不断弹出。
他瞥见手机屏幕亮起 —— 直播间观看人数突破十万，打赏提示疯狂滚动。
【用户 "最爱看跑酷" 打赏 5000 信用点】
【主播快回头啊！】
【这走位也太菜了！不如我家狗跑得快】
【就这？我上我也行】
忽然，毫无征兆地，一枚巨大的炮弹破空而来，精准击中身后的王猛。
巨大的冲击波如飓风过境，林夜和李妍直接被冲飞出去好几米，背部砸在墙面，耳朵嗡鸣，短时间内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尖锐的耳鸣声。
这爆炸威力惊人，王猛瞬间被炸碎，血肉横飞，内脏碎块溅在墙上，周围的楼栋也遭了殃，玻璃全被震碎，墙体出现裂痕，烟尘滚滚。
林夜被震得大脑一片空白，被冲击波震得有些发呆，周围的画面仿佛变成了默片，只有尖锐的耳鸣声刺耳地响着，直播间的弹幕却像爆炸了一样疯狂刷出来：
【用户 "厉家军 001"：投降吧垃圾】
【用户 "炮火覆盖"：主播还剩三分钟寿命】
【用户 "反骨仔" 打赏 200 信用点：主播快跑啊！】
【哈哈哈哈，这下死定了！】
【就这破防能力，笑死人了】
远处，厉上将站在装甲车上，身姿笔挺如枪，冷冽的目光扫过废墟。
他抬手摘下墨镜，眼神如鹰一般凌厉狠辣，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声音低沉有力：“继续追杀目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随着他的命令，枪支子弹呼啸着射向楼顶，在水泥地上崩起灰尘。
林夜为了防止被定位到，猛地关闭直播，拽着李妍翻下消防梯。
子弹追着他们的脚步，在水泥地上凿出一排弹孔。
他们钻进七拐八拐的巷子，两侧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建的红砖房，墙根长满青苔，排水沟里堆满腐烂的菜叶。
他们故意在小巷子里绕来绕去，利用狭窄的地形和破旧的建筑遮挡视线，终于暂时甩掉了军方的追杀。
林夜来不及把气息喘匀，就掏出刀子，抵着李妍的喉咙把她按在墙上。
“你被感染了。”语气笃定，并非问句。
从之前李妍身为世界冠军却射箭不准，到跳不过楼层的异常行为，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事实 —— 她正在尸化。
而且以她个人的实力，就算离开了清道夫小队，自己也完全可以在末日生存，根本没必要再回来找一个可能会杀了她的人。
李妍眼中闪过无奈，她缓缓脱下外套，露出小臂上触目惊心的咬痕，伤口周围皮肤泛着灰青色。
她用祈求的眼光看向林夜：“既然你被感染了也能保有理智，那能不能也......救救我。”
林夜挠了挠头。
首先，虽然李妍之前与他站在对立面，但并未亲手伤害过他。且如今局势危急，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但让林夜无奈的是，个人被丧尸病毒感染了是否还能保有理智，难道不是跟个人基因有关？就算是李妍来求助，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到底怎么让她保有理智。
林夜盯着她看了三秒，突然划开手机。
个人直播间还未开播，余额显示：6720 信用点。他毫不犹豫点开商城，购买了一颗拇指大小的血色晶体。
李妍按照林夜的要求把血色的晶石攥在手心，即使用力到指尖泛白、身体发抖，晶体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林夜无奈叹息，想来血晶只能被丧尸吸收，可是李妍还未完全变异。
但是完全变异之后，他最多只能平复她的攻击欲望，却没办法保留她精湛的射击技术。
林夜只能打开直播间，关闭定位和画面，在线求助网友。弹幕大多是没用的吐槽：
【用户 "随便看看"：这石头一看就是假货，主播被骗了】
【用户 "杠精本精"：呵，还能有什么办法，等死呗】
【用户 "吃瓜群众"：要不试试泡水里？】
【但有个弹幕吸引了他的注意，发弹幕的人是 “你的瑶瑶”】：用你的血如何呢，看好你哦～
“瑶瑶”？白大褂中一个妖娆的身影浮现在脑海，林夜脑中灵光乍现。
他二话不说，闯进了周围的民宅，从中撕了几根破布条，将李妍死死绑起来，翻翻找找，拿出了一些女性化妆用品。
李妍一脸懵，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她等下不过一具丧尸，就任由着林夜动作。
林夜飞速地给李妍化了一个清冷的妆容，脸上黑白两色为主。
随后他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了唇刷上，静静等待着李妍失去气息。
没过多久，李妍断了最后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口中已然传出丧尸低哑的嘶吼。
林夜用技能安抚着李妍，并且用准备好唇刷给她黑白的妆容增添了一丝血色，清瘦的脸上被画出了秀丽。
一瞬间，李妍眼中闪过了一道光，林夜赶快捏碎了血晶放在她手中。
学晶居然被吸收了！
紧接着，李妍对林夜头颅低垂，郑重地叫了一声。
“主人。”
这个称呼让两人都愣住了。
林夜感到一种奇异的联系在脑海中成形，仿佛多出一根无形的丝线，另一端牢牢系在林妍的灵魂上。
而林妍睁大的眼睛里，恐惧与敬畏交织 ——那是一种发自身心的臣服。
她的命是林夜给的，以后也将用来为他效忠。
“我会誓死效忠。” 身体虽然被绑着，却做出了臣服的姿态。
林夜打开自己的直播系统，发现信息升级了：种族变成 “头领”，仆从数量为 “1”。他让李妍打开直播间面板，只见她的种族一栏赫然写着 “尸族仆从“。”
看过之后，林夜眼疾手快第把两个人的主页都点了信息隐藏，这样任何人都无法从直播间看到他的等级和实力。
又随手翻了翻，林夜找到了一直追杀他的“厉上将”的主页，果然也是信息全都屏蔽。
李妍被解绑之后，也翻着自己的直播间，突然停在军方的直播间画面。
直播间中，厉上将面色冷峻，正对着镜头发布避难声明：“为了抓捕丧尸化目标，军方决定 24 小时之内将整个城市投放侵蚀性毒物，溶解所有丧尸和人类。无关人士立即离开避难。”
李妍棕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突然指着画面背景：“那是不是之前那个女孩？”
林夜定睛一看，画面中，一个身上带血的小女孩被装进军用车后备箱，正是此前被他所救的女孩。
林夜内心燃气一丝希望，如果军方抓她，说明她还有利用价值，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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