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票迷局
"砰！"
柳氏摔了茶盏："当票呢？谁拿了我的当票？"
周茵抓着绣绷的手抖得厉害："母亲不是锁在妆匣里......"
"闭嘴！"柳氏转向垂手站在门边的周江，"你昨儿去我屋里做什么？"
周江挑眉："儿子去拿父亲的《商君书》，怎知母亲藏着这种东西......"
"周江！"柳氏厉声打断，忽听廊下传来轻笑。
周朵捧着鎏金手炉进来："母亲这是找什么？昨儿夜里听见抓贼，我还以为进了采花大盗呢。"
周茵猛地转身："是不是你！你偷了母亲的当票！"
"大姐说笑了。"周朵掀开炉盖拨弄炭灰，"我昨夜一直在屋里吃酥酪，不信可以问碧桃。"
丫鬟碧桃福礼："小姐确实没出门，奴婢一直在外头守着。"
柳氏盯着她袖口沾的奶渍："什么酥酪？"
"城东铺子的糖蒸酥酪。"周朵掏出手帕，里头包着片油纸，"将军昨儿顺路带的，母亲要尝尝么？"
周江突然冷笑："李翰为何对你这么好？莫不是......"
"大哥这话该问父亲。"周朵打断他，"昨儿将军说要替父亲查库房，我还奇怪呢，咱们府里能有什么禁物？"
柳氏瞳孔骤缩，周茵脱口而出："库房......"
"库房怎么了？"李翰的声音从廊外传来，他晃着当票走进来，"周夫人，这东西掉在我院子里了。"
柳氏脸色惨白，周朵挑眉："将军院子？莫不是昨夜那贼......"
"贼倒是没抓到。"李翰把玩着当票，"不过在墙角捡到个香囊，绣工倒是眼熟。"
周茵猛地捂住腰间，锦缎香囊上的并蒂莲绣线还沾着露水。柳氏踉跄半步："茵儿，你......"
"母亲！"周茵急得跺脚，"我就是想去看看......"
"看看什么？"李翰逼近半步，"周府库房里的东西，可是连御史台都没资格查的。"
周朵适时插话："大哥昨儿也去了母亲屋里，说不定知道香囊去哪儿了？"
周江脸色一沉："你少血口喷人！"
"我可没说大哥拿了香囊。"周朵歪头，"不过库房钥匙在母亲手里，大姐怎么能进去呢？"
柳氏忽然镇定下来："不过是孩子家贪玩，将军何必深究？"
"贪玩？"李翰将当票拍在桌上，"周夫人当的那只镯子，可是前太子妃的陪嫁，若是被言官知道......"
"你想怎样？"柳氏咬牙。
李翰扫了眼周朵："明日巳时，本将带户部侍郎来查账。三小姐，劳烦准备好近三月的采买簿。"
周朵福礼："将军放心，都收在我屋里的樟木箱里，连虫蛀的纸页都补好了。"
待李翰离去，周江忽然凑近周朵："小贱人，别以为有将军撑腰就能翻天......"
"大哥该操心自己。"周朵打断他，"昨儿我看见你从库房出来，手里还抱着个红漆匣子呢。"
周江瞳孔骤缩，柳氏猛地转身："你去库房做什么？"
"母亲莫不是忘了？"周朵轻笑，"父亲书房的《大明律》缺了乌头那页，巧的是，库房药材架上的乌头罐，好像也空了呢。"
柳氏踉跄着扶住桌子："周江！你是不是动了......"
"够了！"周江甩袖出门，"一群妇人能成什么事！"
周朵看着他的背影，指尖摩挲着手炉边缘："母亲，不如听将军的话，好好理理账？"
柳氏盯着她腕间若隐若现的红痕，忽然冷笑："你以为扳倒我就能坐稳周府？别忘了，你娘可是......"
"母亲要说什么？"周朵抬眼，"是说我娘当年被人灌了避子汤，还是说大姐周岁时那场'意外'其实是......"
"住口！"柳氏抄起茶盏砸过去，周朵侧身避开，瓷片擦过脸颊划出血痕。
碧桃惊呼着扑过来救三小姐，周朵按住她的手，看着柳氏发抖的指尖："母亲这是要杀人灭口？我可要去告诉父亲了。"
"你......"柳氏忽然软下声音，"三丫头，都是母亲不好，方才急糊涂了......"
"母亲哪里错了？"周朵掏出手帕按在伤口上，"不过是提醒我，莫要学那些妄图攀高枝的贱人罢了。"
她转身离去时，听见柳氏在身后低咒："娼妓生的贱种......"
暮色浸透窗纸时，碧桃捧着药碗哭哭啼啼："小姐的脸......"
"不妨事。"周朵对着铜镜轻笑，指尖抚过伤口，"这道疤，可是要让某些人睡不着觉的。"
窗外传来叩窗声，李翰抛进个油纸包："加了珍珠粉的杏仁膏，抹了不留疤。"
周朵打开闻了闻："将军倒是细心。"
"明日查账，"李翰声音低沉，"库房第三排架子，倒数第二格。"
"装的什么？"
"你该问，少了什么。"李翰顿了顿，"周江那匣子，本将替你盯着呢。"
周朵挑眉："将军为何帮我？"
"我说过，"李翰的声音带着笑意，"各取所需。"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周江的怒吼："谁动了我的匣子！"
周朵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将杏仁膏抹在伤口上。碧桃探头看："小姐，这药好香......"
"香的何止是药。"周朵轻笑，"明日过后，咱们该闻闻，这宅子里的血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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