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又生毒计
"哐当！"
柳氏将鎏金匣摔在早膳桌上，珠钗上的珍珠砸中周朵的粥碗："三妹妹房里的丫头，为何偷我陪嫁的赤金镯子？"
郑氏捏着筷子的手一抖，二小姐周苗忙递来帕子："母亲慢些用，这银耳羹还热......"
"二妹妹倒是会装好人！"周茵拍桌而起，"昨儿我亲眼看见碧桃进了母亲库房！"
碧桃扑通跪下："小姐没让奴婢去......"
"没让？"柳氏冷笑，"来人，搜三姨太屋子！"
周朵扫了眼二姨太王氏，后者正低头用匙尖拨弄莲子，指尖微微发抖。她忽然轻笑："母亲要搜便搜，不过搜错了......"
"能错什么？"周江晃着折扇进来，"父亲昨儿刚罚了你们，就敢再偷？"
"大哥不是在军营么？"周朵挑眉，"怎么，被李将军赶回来了？"
周江脸色一沉，“我回来拿换洗衣裳”。
忽听仆妇尖叫："找到了！在三姨太妆匣里！"
鎏金镯子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郑氏踉跄着站起来："我没有......"
"没有？"柳氏抓起镯子砸向她，"当年你用迷香勾住老爷，如今又教女儿偷东西！"
周苗忽然开口："母亲，这镯子内侧刻着'永寿'二字，是外祖母给我娘的及笄礼......"
"要你多嘴！"周茵瞪她，"庶女就是庶女，全是贼骨头！"
周朵按住要起身的郑氏，望向王氏："二姨母，您当年陪嫁的镯子，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刻字？"
王氏猛地抬头，手一抖碰翻茶盏："我......我不记得了......"
"巧了，我记得。"周朵从袖中抽出幅画卷，"去年二姐姐生日，母亲让我抄录陪嫁清单，这赤金镯共有两对，一对刻'永寿'，一对刻'长宁'——母亲手里的，该是'长宁'才对。"
柳氏瞳孔骤缩，周江急道："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问问库房的登记册便知。"周朵看向门口，李翰正倚着门框把玩玉佩，"将军来得正好，劳烦帮着查查？"
李翰挑眉："周夫人这镯子......倒是像我姑母当年丢的那对。"
柳氏脸色煞白，周茵忽然指向王氏："是她！定是她偷换了母亲的镯子！"
王氏浑身发抖，周苗握住她的手："母亲从未去过库房......"
"没去过？"柳氏冷笑，"你屋里的翡翠屏风，还是我赏的呢！"
"够了！"李翰甩袖进屋，"周夫人若再纠缠，本将只好请刑部来查了。"
他指尖划过镯子内侧，忽然轻笑："这'永寿'二字，刻得比户部银库的锁还深——周夫人是怕人换了？"
柳氏咬唇不语，周朵适时福礼："既然是母亲的心爱之物，不如让大哥拿去融了重打，省得再被人惦记。"
周江猛地抬头："你敢！"
"我自然不敢。"周朵歪头，"但将军敢——是吧，将军？"
李翰将镯子抛给周江："明日巳时，本将要看新打的镯子。周公子若是办不好......"
他扫了眼廊下的亲兵，周江攥紧镯子转身就走。柳氏怨毒地瞪着周朵，忽然捂心口倒下："我的心悸症......快传大夫！"
暮色浸透窗纸时，碧桃捧着药碗进屋："小姐，二小姐刚才偷偷塞给我这个......"
帕子里包着半片碎银，还有张字条："药有问题。"周朵挑眉，看向郑氏床前的药罐——正是柳氏派来的嬷嬷煎的。
"去请二姨太。"她将碎银在烛火上烤，银片渐渐变黑，"果然是乌头。"
王氏进门时攥着帕子直发抖："三丫头，你......"
"多谢二姨母。"周朵将药渣递给她，"可认得这是谁的笔迹？"
王氏看了眼煎药单，指尖颤得更厉害："是......是柳氏陪嫁的周嬷嬷。"
"母亲的心悸症，怕是该换个大夫了。"周朵轻笑，"碧桃，去请李将军来做客——就说我请他看场戏。"
戌时三刻，周嬷嬷端着新药进屋，刚掀开碗盖，李翰的剑尖已抵住她咽喉："慢着。"
周嬷嬷一抖，药汁泼在地上，竟冒出滋滋青烟。郑氏惊呼："这是......"
"乌头煎剂。"李翰冷笑，"周夫人好大的胆子，敢在将军眼皮子底下杀人。"
柳氏扶着门框尖叫："我不知情！是她自作主张......"
"母亲不知道？"周朵晃着煎药单，"这上边的批注，可是母亲的笔迹呢。"
王氏忽然开口："姐姐，当年老太太临终前，可是让你发誓善待庶女......"
"你闭嘴！"柳氏转身要打，却被李翰拦住："周夫人若再动手，本将今晚就送你去诏狱。"
周嬷嬷忽然跪地大哭："是夫人让我做的！她说只要三姨太一死......"
"够了！"柳氏后退半步，撞翻了桌上的烛台。周朵眼尖看见她袖中掉出的纸角——是张产房记录，落款赫然是"稳婆胡氏"。
火势很快被扑灭，柳氏被亲兵押走时，周朵捡起那半张纸，只见上面写着："三小姐，卯时三刻......"
"小姐，这是......"碧桃凑近。
"不重要。"周朵将纸塞进炭盆，望着柳氏惨白的脸，"重要的是，母亲以后再也不能用'心悸症'来骗人了。"
李翰挑眉："怎么处置？"
"送去佛堂念佛吧。"周朵轻笑，"毕竟，她是大哥的母亲呢——不过从明日起，府里的钥匙该换换手了。"
王氏忽然握住她的手："三丫头，以后......"
"二姨母放心。"周朵扫了眼周苗，"我和苗姐姐向来要好，自然会照拂你们。"
夜深人静时，周朵坐在郑氏床边，听她轻声叹气："你不该这么逼她......"
"娘，她们逼我们的时候，可没手软。"周朵替她掖好被子，指尖摩挲着袖中残纸——虽然烧了，但"卯时三刻"四个字却烙进了她心里。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声，周朵望着柳氏院子方向冷笑。碧桃抱着被子进来："小姐，二小姐说以后您用膳......"
"知道了。"周朵打断她，望着窗外明月，"从明日起，府里的账该重新算了——尤其是，某些人藏在佛堂的东西。"
墙根下，李翰听完黑影汇报，捏着那半张残纸轻笑："卯时三刻？有意思。"他抬头望向周朵的窗，烛火将她的影子投成轮廓分明的美人倩影，"看来，这出戏才刚唱到半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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