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佛堂血书

第五章 佛堂血书

"砰!"

周茵踹开佛堂门时,香灰簌簌落在周朵肩头:"贱蹄子,谁让你动母亲的东西?"

周朵继续擦拭供桌,指尖划过暗格缝隙:"大姐不是在绣观音像么?怎么有空来佛堂?"

"少装蒜!"周茵抓起铜香炉砸来,"母亲的陪嫁匣子呢?"

"大姐说的,可是这个?"周朵从袖中抽出黄绫,里头掉出半片带血的罗帕,"方才擦供桌时,从暗格里掉出来的。"

周茵脸色一白,忽听身后传来抽气声。二姨太王氏攥着周苗的手后退半步:"这是......"

"是十五年前的东西。"周朵展开罗帕,暗红血迹在晨光里泛着褐色,"稳婆胡氏的绝笔信,说当年有个庶子......"

"闭嘴!"周茵扑过来抢夺,周朵侧身避开,罗帕飘到王氏脚边。周苗捡起看了眼,猛地捂住嘴。

王氏踉跄着扶住烛台:"当年柳氏说那孩子......那孩子是夭折......"

"大姐知道真相么?"周朵盯着周茵煞白的脸,"还是说,是你帮母亲把那孩子......"

"你胡说!"周茵挥掌要打,却被周苗拦住:"大姐,佛堂里动粗,可是要遭报应的。"

周茵咬牙切齿,忽听院外传来马蹄声。李翰掀帘进来,靴底碾碎了地上的香灰:"三小姐,户部让卑职来查府用流水。"

他扫了眼周茵手中的香炉,轻笑:"周大小姐这是要礼佛?不如帮本将抄抄账本?"

周茵瞪他一眼,甩袖离去。王氏攥着罗帕发抖:"三丫头,这东西......"

"该让父亲看看。"周朵将罗帕折好,"还有胡氏的血书,藏在观音像底座里。"

周苗惊呼:"你怎么知道?"

"昨儿擦供桌时,听见里头有异响。"周朵指尖叩了叩观音像,底座弹出个暗格,里头露出半卷黄纸。

李翰挑眉:"三小姐倒是细心。"

"将军更细心。"周朵将血书递给他,"胡氏的儿子在您军中当斥候,是吧?"

李翰眼神微凛,忽听前院传来争吵声。周江的狐朋狗友堵在二门,扬着借据叫嚷:"周江欠我们三千两,今日不还就抬人!"

王氏脸色一白:"那是茵儿的陪嫁田产押的......"

"陪嫁?"周朵轻笑,"大姐的田产文书,不是在母亲屋里么?"

话音未落,碧桃捧着鎏金匣跑来:"小姐!大夫人屋里搜出的田契......"

"慢着。"李翰抽走最上面的地契,"这鹿鸣庄的地,去年就划归军屯田了——周大小姐好大的胆子。"

周茵尖叫着扑过来:"你放开!那是我的......"

"是么?"李翰指向契尾的官印,"户部去年三月的红印,周大小姐是如何在四月押给商户的?"

周江的狐朋狗友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突然拔刀:"老子不管!还钱!"

"放肆!"李翰抽刀出鞘,寒光映得周茵脸色发青,"敢在朝廷命官府邸动刀,是想尝尝廷杖的滋味?"

众人作鸟兽散,周茵瘫坐在地,忽然指着王氏尖叫:"是她!是她教我押地契的!"

"大姐这话可要小心。"周朵晃了晃手中的账本,"二姨母的陪嫁田产,上个月刚被母亲以'贴补家用'为由收走——这些可都记在账上呢。"

王氏低头拭泪:"姐姐说茵儿要添妆奁......"

"够了!"老爷周阔的怒吼从廊下传来,他盯着周朵手中的血书,"谁让你查这些陈年旧事?"

"父亲不想知道真相?"周朵将血书递过去,"胡氏临终前说,那孩子眉间有朱砂痣......"

"住口!"周阔甩袖打翻供桌,香炉滚到李翰脚边。将军挑眉捡起,里头掉出半枚玉佩——和他腰间那枚堪堪凑成一对。

周阔脸色煞白,李翰轻笑:"周大人这玉佩......倒是像我军中一位副将的家传之物。"

"将军说笑了。"周阔转身要走,周朵忽然开口:"父亲可知,胡氏的儿子如今在查什么?"

周阔背影一顿,周朵继续道:"他在查十五年前的纵火案——周家旧宅那场烧死庶子的大火。"

李翰猛地抬头,周阔踉跄着扶住门框:"胡说......那是意外......"

"意外?"周朵冷笑,"胡氏血书里写着,有人往 夹带 里泼了灯油......"

"够了!"周阔怒吼,"柳氏呢?把她给我叫来!"

暮色浸透窗纸时,周朵坐在郑氏床边,听她轻声叹气:"你不该逼得太紧......"

"她逼死那个孩子时,可曾手软?"周朵攥着血书,"何况,现在不止是我们的事了。"

碧桃匆匆进门:"小姐,二小姐说佛堂的血书......不见了!"

"不见了?"周朵挑眉,忽听窗外传来刀剑相击声。李翰翻墙进来,肩头染着血迹:"周江买了杀手。"

"意料之中。"周朵将另半块玉佩递给他,"将军可认得这纹路?"

李翰眼神一凛:"三小姐知道了?"

"胡氏的儿子死前,把这个交给了我。"周朵轻笑,"他说,当年目睹纵火的,还有一个人......"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撞开。周茵举着匕首冲进来:"贱人!你们都得死......"

李翰挥剑格开匕首,周朵趁机抓住周茵手腕:"大姐这么急着灭口,是怕父亲知道你才是泼油的人?"

周茵瞳孔骤缩,李翰扣住她咽喉:"说!谁指使的?"

"是......是母亲......"周茵泪如雨下,"她说只要那孩子死了,就没人跟我争......"

"争什么?"周朵逼近半步,"争嫡女的位子,还是争前太子遗孤的身份?"

李翰猛地转身,周阔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中握着半卷残轴——正是当年他参与纵火的密信。

"父亲想灭口?"周朵轻笑,"可惜,密信副本已经在李将军手里了。"

周阔踉跄着后退,李翰收起剑:"周大人,皇上有请。"

夜幕深沉,周府门前停着刑部马车。周朵望着被押走的周阔,指尖摩挲着玉佩。周苗轻轻握住她的手:"一切都结束了。"

"还没。"周朵望向佛堂方向,柳氏的哭号从禁闭室传来,"真正的清算,才刚开始呢。"

李翰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接下来怎么办?"

"按规矩办。"周朵轻笑,"庶女掌家,该立些新规矩了——比如,嫡庶之位,从来不该用鲜血来换。"

墙根下,黑影单膝跪地:"将军,前太子遗孤的线索......"

"不必查了。"李翰望着周朵的背影,"有些秘密,就让它永远埋在佛堂的香灰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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