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棒棒糖是什么味道的?”泥泞的小路上,一个身穿灰色纱裙的小姑娘,手里攥着的是一块充满褶皱的糖纸,上面晶晶点点在黄昏的照射下,泛起了黑色的裂纹。
“妈妈说,糖是甜的。”一位少年,在黄昏里,他的黑色衬衫泛白,鞋子上也沾满了厚厚的泥土。
“是嘛。”小姑娘继续往前走,左手握着哥哥的衣角,右手紧紧的攥着那糖纸。
黄昏在这里,是那样的温柔,田间的泥泞小路,夹杂深褐色的雨水,温柔的去拥抱橘子味的阳光。
他今年十五岁,紧握着那糖纸的,是他七岁的妹妹。
即使是他自己,也已经记不清母亲的面容了,这是兄妹俩相互支撑走过的第七个年头。
这个村子,只剩下寥寥数人,晚霞的余晖里,在村口,依稀能见到几位老人,还有两个孤独的灵魂。
“丫头,今天到爷爷家去吃饭好不好。”一位老人看着面前的兄妹二人,和蔼亲切的对小姑娘言语。
“杜爷爷,今天,今天我和哥哥出去,捡到了一块儿糖纸。”小姑娘将那满是折痕的水晶纸在老人面前晃了晃,那阳光透过水晶纸,折射出的光芒,照射在了兄妹二人身上,斑驳的印记下,是小姑娘纯真的笑容。
“哟,这可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被你捡到。”杜爷爷似乎见过这东西。
“杜爷爷,您认识这个?!”小姑娘扑到了杜爷爷的怀里,杜爷爷也是摸摸小姑娘的脑袋,说“是啊,大概得往前三十多年了吧,那时候,世界还没有这么糟糕,这样的东西,还很常见,糖果的味道很甜的。”
“甜?比我们吃的糖要甜嘛!”小姑娘望着杜爷爷,又看了看手里闪闪发光的糖纸。
“甜,可甜了!”杜爷爷的眼里闪动着点点光,不知道是那糖纸映衬的光芒,还是对过去想象的时间印记。
“好了,那你今天和杜爷爷去吧,我还得去整理今天的东西。”那少年和小姑娘说道,同时,也将自己的背包翻了过来,从里面取出了一包浆果,递给了面前的杜爷爷。
“那麻烦杜爷爷帮我照看下她。”少年和杜爷爷道别,虽然杜爷爷家与少年要回的家间隔也就几百米,但,天快黑了。
落日最后的余晖将少年的脸映衬的发灰,少年的脸上满是泥泞。
少年随着夕阳的缓缓下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将自己的背包放在了地上,整个人泄了气一般,靠在了那院里的水井旁边。
他将自己衣袖卷起,胳膊上的泥泞有些开裂,但开裂的缝隙也仍旧伴随着少年的心跳而缓缓膨胀。
少年知道,天要黑了。
可他实在是不想动弹,此时此刻的他,手里握着的是那个和包装纸放在一起的早已褪色的金色捆扎带。
“棒棒糖到底是什么味道呢?”那捆扎带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颜色,上面的金色,似乎已经在泥泞的道路里,被褐色的雨水冲刷干净了,甚至,那里面的铁丝,也生了锈。
夜晚来临了,所有的门都应当紧闭,因为,在黑夜里,有着可怕的生物在悄然靠近,这里并不是繁华的都市,这里,是野外简单构筑的,一个暂时生活的地方。
“还是来了。”少年缓缓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棚子里,拿出了一柄黑色的武器,像是长刀,可是,又看上去不像,到像是一根黑色的铁棍。其中的一段缠着布,布的颜色已经看不清了,但是,大概是白色的吧。
当夕阳的余晖落幕的时候,清冷的月,笼罩了整个世界。
“还是来了啊。”少年看着敞开的大门,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做,那杜爷爷和小姑娘也一定会碰到这群家伙。
“嘶,你这又是何苦呢?”一个浑身冒着火焰的女人,不准确的来说,更像是一个恶魔,因为,她的尾巴也在燃烧。
“你们见不得阳光,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来到这里。”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我们王的血脉,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那冒火的恶魔勾了勾嘴角,饶有趣味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似乎,面前的,不只是猎物一般。
“可我是人类。”少年脸上干涸的泥此时掉落了一块,但在那泥块掉落的地方,一道暗红色的皮肤显现出来,仿佛有火焰在当中欢呼悦动。
“哟,看看你自己的脸,那是正常人类该有的吗?”那冒火的恶魔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饶有兴致的走到了少年的面前,用那双布满火焰的双手,轻轻的将少年的下巴抬起。
“如果要动手,就来吧,你不必这样。”少年咽了一口口水,声音没有丝毫颤抖,可那恶魔却是将自己手放到了少年的脸颊之上,少年此时,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摆布。
“啧啧,这多美妙的气息,你看看,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你和我是一类呢?”那恶魔的手轻轻在少年的脸上划过,少年脸上的泥泞开始大片脱落,几乎半张脸的皮肤下,都有火焰在跳动。
“你看看,这光芒,把我都照的通红呢。”那恶魔一边抚摸着少年,一边将自己的身体挪动到了少年的身后,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少年的肩膀之上。
“哟,手里还握着一个东西?”随后少年的手便是被无形的力量包裹了,缓缓的张开了手,那手上是一道鲜红的印记。
“金属?”那恶魔随后便是褪去了恶魔的形态,一脸娇媚的看着眼前的这东西。
“糖果,人类的食物?”
“看来啊,你还真是!!”原本暗色的衬衫,此刻更暗了。
“叮铃~”那铁棍掉在地上的声音是那样的清脆,此时此刻的少年,眼眸中是是哪漂浮在半空中的金属铁丝反射的光辉。
“糖,真的很甜,但是,你不该依旧有这样的想法!”那恶魔抬抬手,火焰将那铁丝融化殆尽。
月光冷冷的照在少年的脸上,暗红色的纹路在少年的脸上流动,少年还记得,那是最后最后的一块碎屑,妈妈说,那是棒棒糖。
“哎,小子,醒醒,我可没时间搁你这里浪费!”少年暗淡的眼眸再次亮了起来,另一位少年站在他的面前,似乎比少年年长几岁,但是,此时的少年,没有力气言语。
“我给你一瓶糖果碎屑,准确说,三片糖果碎片,给你想给的人,可以有三次机会,扭转乾坤。”那少年说罢从手里的糖果罐子里取出一片,塞到了这个不知所措的家伙的嘴里!
“好了,回去吧!”下一刻少年再次睁开双眼,依旧躺在地面上,但天亮了。
“糖真的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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