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咖啡厅的角落座位，程默提前半小时到达，选了一个视野开阔又能保证隐私的位置。他点了一杯黑咖啡，打开笔记本电脑假装工作，实则观察着入口。
2:58，苏沐晴推门而入。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也更像程默记忆中的那个女孩。没有精致的妆容和昂贵的首饰，她似乎刻意保持着低调。
苏沐晴环顾四周，发现程默后径直走来，在他对面坐下："我没有点东西，不会久留。"
程默合上电脑："直入主题，我喜欢。"
"我查过你。"苏沐晴压低声音，"林修，32岁，斯坦福MBA，曾在高盛工作三年。问题是..."她直视程默的眼睛，"真正的林修去年在瑞士滑雪事故中丧生。"
程默面不改色："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能干。"
"你是谁？"苏沐晴的手指紧握成拳，"FBI？国际刑警？还是周天成的其他仇人？"
程默啜了一口咖啡："最后一个猜测最接近。我和你一样，有充分的理由想看到周天成身败名裂。"
"证明给我看。"苏沐晴挑战道。
程默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U盘推给她："这里有我收集的部分证据，关于周天成如何陷害一个无辜的人入狱。"
苏沐晴犹豫了一下，最终接过U盘插入自己的平板电脑。她快速浏览文件，眉头越皱越紧。程默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八年前那宗商业欺诈案的真相，包括伪造的证据链和收买的证人名单。
"程默..."苏沐晴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等等，这个案子我听说过。程默是周天成曾经的得意门生，后来因为贪污和...谋杀被判刑。"
"十五年。"程默平静地补充，"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夺走的十五年。"
苏沐晴仔细打量着他的脸："你和程默是什么关系？兄弟？朋友？"
程默没有立即回答。他示意服务员过来，为苏沐晴点了一杯拿铁，等服务员离开后才开口："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苏沐晴的表情瞬间冰冷："这与你无关。"
"我认为有关。"程默向前倾身，"周天成有一个模式——摧毁那些离他太近、知道太多的人。你母亲，程默...现在轮到你。"
"什么意思？"苏沐晴的声音微微发颤。
"昨晚那两个杀手不是偶然。"程默压低声音，"龙三确实对你感兴趣，但派他们来的是周天成。他发现了你在调查他。"
苏沐晴的脸色变得苍白："不可能。我那么小心..."
"那张照片。"程默指出，"你母亲和周天成的合影藏在相框下，说明他一直在提醒自己这个'隐患'。当他发现你看到了照片，就知道你的真实目的了。"
苏沐晴的拿铁上来了，她机械地加了一包糖，却没有喝："我需要更多证据证明你的说法。"
程默从手机上调出一段监控录像："这是今早周天成别墅外的画面。"
画面中，昨晚袭击苏沐晴的两名男子从周天成的私人入口进出。
苏沐晴的手捂住嘴："天啊..."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需要伪装身份了。"程默轻声说，"周天成有无数眼线和资源，正面对抗他等于自杀。"
苏沐晴深吸一口气："你想要什么？"
"合作。"程默直视她的眼睛，"你有内部信息，我有执行能力。我们一起可以摧毁周天成和龙三的犯罪帝国。"
"然后呢？"苏沐晴反问，"你为程默复仇，我为母亲复仇，之后各自消失？"
程默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取决于你。"
苏沐晴沉默了很久，最终伸出手："合作愉快，林先生。"
程默与她握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微颤。这一刻，他感到一丝愧疚——他还没有告诉她全部真相，关于他是谁，以及他复仇计划的全部内容。但现在，保持神秘对两人都更安全。
"第一步，"程默收回手，"我们需要保护你。周天成不会放弃。"
"我有安全屋。"苏沐晴说，"但天成集团的上市路演下周开始，我必须出席。那是我们曝光他们的最佳时机——全球媒体都会在场。"
程默皱眉："太危险了。"
"没有其他选择。"苏沐晴坚定地说，"我已经准备了两年，不会在最后关头退缩。"
程默看着她眼中的决心，想起了八年前的自己。那种被仇恨驱使的执着，那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讨回公道的意志。
"好吧。"他最终妥协，"但在那之前，你需要学习一些自我保护技巧。周天成不会在公开场合动手，但意外随时可能发生。"
苏沐晴点头同意："你有计划？"
"从今晚开始。"程默说，"我会教你基本防身术和危机应对。另外，我们需要复制你收集的所有证据，分散保存。"
他们约定了晚上见面的地点——程默坚持选了一个中立场所，一家24小时健身房的私人训练室。苏沐晴离开后，程默收到陈先生的来电。
"资料已发送。"陈先生简短地说，"苏沐晴的母亲苏婉，曾是周天成的情人和财务主管。25年前'自杀'，但尸检报告显示他杀痕迹。案件被迅速结案，所有记录都被封存。"
程默的拳头握紧："周天成干的？"
"可能性很大。当时苏婉正准备举报天成的税务欺诈，突然'自杀'了。"陈先生顿了顿，"还有一件事你会感兴趣：苏沐晴原名周沐晴，是周天成的私生女。"
这个信息如同一道闪电击中程默。苏沐晴是周天成的女儿？那么她不仅是为了母亲复仇，更是要向抛弃她的父亲讨债。这个认知让程默的心情复杂起来——他们的命运竟如此相似，都是被周天成摧毁的人。
"龙三那边呢？"程默转移话题。
"已经开始行动了。"陈先生的声音带着满意，"他查到了周天成通过离岸公司转移资金的证据，认为周天成准备独吞他们的'合作成果'。龙三很...不高兴。"
程默冷笑："让他们狗咬狗。我们需要添把火。"
"已经安排好了。"陈先生说，"匿名邮件发送给了龙三，暗示周天成计划在上市后切断所有与龙腾的联系，并举报龙三洗钱以换取豁免。"
完美的离间计。程默几乎能看到龙三暴怒的样子。当罪犯之间的信任破裂，他们会比任何敌人都更残忍地互相撕咬。
"保持监视周天成和苏沐晴。"程默指示，"特别是周天成，他察觉到危险时可能会采取极端行动。"
挂断电话，程默望向窗外。阳光明媚的行人道上，苏沐晴的身影早已消失。他想起她看到程默案卷时眼中的同情，却不知道坐在对面的正是本人。这个讽刺的局面既可笑又可悲。
"很快，沐晴。"程默轻声自语，"很快你就会知道全部真相。但愿到那时，你还能理解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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