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翼初探晨光里

02

因为这个约定,夜晚时间顿时变得短暂。

这六个小时里,岑蝶没有丝毫困顿感,只觉得精神好得不得了。等货车抵达门口,给仓库加完货,再整理好货架,也不过才四点出头。

她简直恨不得爬上墙,直接去将时针拨到“6”。

幸好,待朝云叆逮时,在岑蝶殷殷期盼目光,交接班的同事终于来到店里。

“早啊。”

“早上好。”

岑蝶脱下工作服,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微笑。

同事有些惊讶,笑道:“到底是年轻人,熬夜精神也这么好。”

岑蝶来不及解释,目光已经瞥到外面那道身影。

段沉正站在马路对面抽烟。

他似乎刚洗了头,还换了一身衣服,短袖运动裤,看着十分随意自在,显得年纪小了不少,像个出来晨跑的大学生。

这样看,他好像能符合所有关于美好的幻想。

岑蝶连忙拿起包,冲着同事摆摆手。

“我先走啦!”

她头也不回地奔出去,迎着晨曦,往段沉那里跑去。

距离不远,段沉很快就看到她。

小朋友真像只小蝴蝶一样,浓密睫毛上盛了晨露,步伐轻又漂亮,飞过来的模样,叫人渐渐迷乱了眼。

他将烟按灭,开口:“慢点跑。小心。”

声音听着有一点点沙哑。

语气称不上多熟稔,只像是个长辈,如沐春风似的。

大抵是因为走出那个小店,见到天光,两人也不再是收银员和顾客的关系,无端地,岑蝶的胆子变得大了几分。

她在段沉面前站定,仰起头,抿着唇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段先生,你多大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那张名片上没有写。应该可以问吧?不算逾矩吧?毕竟,他昨天也问了她年龄,理应有来有回才是。岑蝶在心里说服自己。

闻言,段沉眯了眯眼睛,没说话,径直转过身,迈开步子,领着她往别墅区外走。

走出二十来米,他才温声作答:“二十七岁。你可以叫‘段叔叔’‘段哥哥’‘段先生’,或者直接叫全名,都可以,随便你。

岑蝶有些惊讶,瞪大眼睛:“二十七岁?好年轻啊。”

虽然他长相确实就二十多岁的模样,气场却过于凌厉了些。外表再玉树临风、再温润如玉、再光风霁月,也难掩他身上那种上位者气势。

听她这样小声嘟囔了一句,段沉忍不住笑起来。

“在十八岁的小朋友面前,哪能用得上‘年轻’两个字呢。”

算起来,两人差了有九岁之多。

不过,在岑蝶看来,相比起身份地位之间的天差地别,年龄反倒显得不那么遥远了。

但这话也只能放在心里。

她没答话,跟在段沉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两人并非并排而行,而是前后错开了小半个身位,呈现一种自后向前仰望的姿态。

蓦地,斜前方那人脚步一顿,侧了侧脸。

段沉开口:“我忘了,还没问小朋友想吃什么呢。有什么备选吗?”

岑蝶眨了眨眼,目光先在周围转了一圈。

这一片全是别墅区,除了业主,人迹罕至。

往日她上下班来回经过,要走到将近公交车站处,才能看到星零几家商铺。便利店倒是还有两家,但和她兼职那家,除了连锁店名不同,里头那些餐点小吃都出自同一家贴牌,没什么新花样。

既然要以请客为名,自然不能再请人吃便利店,这么简单

数。

岑蝶:“你平附早餐哈什么?”

段河河吟数秒,笑着实话实说:“一般不吃。平时,这个点、我应该还在睡觉、"

闽言、岑蝶心翼有一点点道不清的窃喜。

她垂下酿、低声闷:“……所以,我是不是打就到练了?

几个小时前那个邀清、好缘确实贸然了一些。

但勇气也不见得时时都有。

她不后博。

“那倒没有、不过,确实需要麻烦体想想吃什会。附近没育早餐店、我们也可以开率去更远一些的地方。”

段沉晃了晃手上率钥匙,语气很是轻松随意:“抱歉,我对这里不太熟悉。”

岑蝶讶然:“啊,你不是本地人吗?”

段沉:“不是。”

只答了这两个字,再多却也没有说了。

岑蝶想要更了解他一些,心里却又十分清楚,这种追不及待是无法诉诸于口的。

她当然可以继续追问下去,例如“你是哪里人”“你在做什么工作”“在海市多久了”之类,但若是这样,好像就让今天这顿早餐变了味,失去了那种叫人着迷的氛围。

毕竟,岑蝶才满十八岁,还只是个半大孩子。

对于很多事,确实无法游刃有余,免不了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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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去开车。

在岑蝶下车换地铁那块,有家早餐店,专做海市特色早餐“四大金刚”,油条粱饭都很有老海市地道风味。

“……不过,我们这里就算是早点,也都是加糖的啦。这家店比现在马路上那种融合改良版早餐铺,可能都要再稍甜口一点。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段沉没急着回答,像是在认真思索,步子却不停,将她引至车前。

岑蝶看着面前这辆蓝色敞篷双座超跑,一时恍然。

这就是店长说得那辆迈凯伦吗?

看车标是“M”字打头,应该就是了。

岑蝶只在广告里看到过这种超跑,长得有几分像F1赛车,实物线条明显更流畅漂亮。

事实上,在高中毕业之前,她忙于学业,连刷小视频时间都少有,自然而然,对于财富的见识贫瘠而匮乏。

段沉见她怔愣,十分体贴地替她拉开了车门。

他说:“我不怎么住这里,没备别的车,你将就一下。”

一时之间,岑蝶好像有些无法理解“将就”这个词的含义了。

然而,等坐进副驾驶之后,她又好像陡然明白过来。

超跑看着漂亮贵气,坐起来空间却有些小,座椅皮质也稍硬,实在不怎么舒服。但她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悄悄摸了摸仪表台,眼里露出些许艳羡之色。

还好,段沉握着方向盘,正目视前方,并没有发现她这点小动作。

岑蝶缩回手,掩住眼中怅然之色。

二十来分钟后,两人抵达目的地。

段沉将车沿着街边停下,熄火。

这条路是单行道,路边划了车位,可以临停。

段沉:“走吧?你带路?”

“嗯。不远,就在那边。”

两人下了车,按照岑蝶指示方向步行。

七点刚过没多久,已经进入早高峰时间,路上来往的人皆是行色匆匆,手里或是拿着包、手机,或是拎着一袋早点,热气腾腾,却无暇顾及。所有人,似乎都在急不可待地要奔赴下一个终点。

但段沉气质沉稳淡然,步伐不紧不慢,闲庭信步的模样,愣是将这种快节奏焦虑感缓和下来。

岑蝶偷偷望向他。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段沉发现了,笑着问她。

霎时间,岑蝶的耳根子热起来,她拼命摇摇头,连忙岔开话题:“到了。”

早餐店开在居民区,招牌挂得较高,藏在路边茂密树叶后面。店面不大,但也不是那种路边摊规模,里头摆了十来张桌子,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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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则是半透明玻璃,隔了厨房。总体看起来窗明几净,卫生情况勉强能达标。

这会儿,店里坐了不少大爷大妈,闲聊起来,略有些吵嚷。

岑蝶目光睃了一圈,找了张空桌过去。

想了想,她又从桌上抽了几张餐巾纸,打算给段沉擦一下面前桌面和座椅。

段沉挡住她的动作。

“不必这样。”

他勾勾唇,慢条斯理地坐到岑蝶对面。

顷刻间,岑蝶生出些许后悔感。

虽然段沉今天穿着随意,并不严肃,但好像依旧和这种平价早餐店格格不入,哪怕这家店味道很是不错。

他应该在夜场里流浪,或是在巴赫的演奏会上侧耳倾听。

总归,不该在这里。

这般想着,她便就此沉默下来。

最终,还是段沉翻起菜单,打破这份寂静:“吃什么呢?你有什么推荐吗?”

岑蝶:“嗯……你喜欢什么?小馄饨怎么样?”

实在想象不出段沉吃油条的场面,她只能临时改了主意。

段沉点头:“听你的。”

岑蝶站起身,去收银台拿了票,点了两碗小馄饨、二两锅贴,再加两杯豆浆。怕不够,又额外点了一份豆腐脑给段沉。

她回到座位,笑道:“不知道你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咸的,我

们这里咸的居多,就点了咸的。”

段沉:“多谢,咸的就可以。其实,我还没吃过甜的。”

“这样……那还好。”

看来他应该不是南方人。

借着豆腐脑的甜咸之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几句,大多无关痛痒。

很快,小馄饨先端上来。

馄饨是鸡汤底,表面漂了几点葱花,看起来晶莹剔透,又有香气弥漫,勾得人食指大动。

岑蝶上了一夜班,也兴奋了大半夜。

到这会儿,总算感觉到胃里已经饥肠辘辘。

她喝了口汤,缓解了一些饥饿感。她想到什么,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对面的人:“怎么样?”

段沉:“还不错。”

岑蝶笑起来:“那就好。”

段沉没再说话。

两人将桌上食物消灭得七七八八,再抬眼,日头也开始逐渐升高。

段沉等岑蝶放下筷子,开口;“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岑蝶一愣。

好像凭空从一场梦里猛然抽身,猝不及防到叫人难受。

她避开段沉目光,摆摆手:“不用麻烦的,旁边就是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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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沉:“不麻烦。就当是感谢你这顿早餐。”

他语气很淡,又很客气,但许是因为天生气质使然,难免有些说一不二意味。旁人听了,似乎很难拒绝。

岑蝶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纸巾,眸光里带一丝祈求:“真的不用的。”

她怎么能将段沉带去自己家里那种地方。

怎么能让他看到那些呢。

幸好,段沉并没有再勉强:“那我送你到地铁站吧。”“……谢谢。”

一路无言。

待岑蝶下车时,段沉才又喊住她:“小朋友。”

“啊?”

“谢谢你的早餐。下次再一起吃饭,换我请你。”

说完,男人朝她似是而非地笑了笑,像是在鼓励她为这句话做出一些反应。

接着,迈巴赫引擎轰鸣着绝尘而去。

只留下岑蝶一个人在原地胡思乱想又手足无措,久久难以自拔。

夏日,上午十点多,已经出了好一会儿太阳,空气开始变得热气腾腾。

岑蝶回到家。

时间比平日稍晚了些。

和段沉在一起短短两个多小时、缘是耗尽了她所育能量。摸出转趣、打开门的剥票、疲倦上大脑、几严要瞬间击她、道道地立刻爬到床上去、隧个天昏地赠才好。

然而、天不遂人愿。

这个点、张礴竞然在家。

岑蝶面无表情遮放下包、深吸一口气。

可以到、后头必然将会有一窈争妙发生,而她除了做好准备,完全束手无策。

巢然、张璃听到动静、倏地拾起头。

“回来了?”

……嗯。”

“工资卡呢?交出来。”

没有电话阻隔,张晴态度明显要比雎天更加顾指气使一些,仿佛只是在行使做家长的权利。

岑蝶往里走了两步,拾手,将空调打开。

岑家还在用窗式定频空调、限有些年头了、制冷不制热,没有遥控器、只能用开关操作。一经开启、堕头会发出“肢呀陵野“的杂音,听得人头皮发炸。

但好歹,冷气能簌簌吹出来,降一降这剑拔弩张的温度。

张晴有些不耐烦,拧眉:“跟你说话呢!这孩子整天就想着享受,这才早上,又不热,开什么空调啊、浪费钱……"

岑蝶低声截断她:“我会交电费的。”

她摸出手机,在微信上给张晴发了两个200元的红白

那头很快接受。

然而,很显然,张晴并不满意,继续嚷嚷起来:“就四百块?你兼职一个月工资多少啊?每天这么辛苦跑大老远去上夜班,三四千总该有吧?”

岑蝶:“剩下的钱要用来交学费。”

“学费等你开学了会给你的。”

“不会的,只要给你,你今天就会全部输完。”

张晴纵横麻将桌大半辈子,生平最恨听到“输”这个字。

她二话没说,当即“唰”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岑蝶,厉喝道:“岑蝶!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怎么和长辈说话的?你每天吃在家住在家,挣的钱不往家里交,是想干吗?我是你妈!还养了你十八年!今天我让你把工资卡交出来,你就必须交出来!”

岑蝶沉默着。

“学费交不上就去申补助啊!申不下来就别念了!”

平时,张晴输了钱,发脾气说几句也很正常。

岑蝶觉得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没什么意思,不想和张晴争辩,忍便忍了。

毕竟,只要她忍耐一会儿,张晴急着去赴下一场牌局,很快也会不了了之。

但今天,许是因为这个日出过于梦幻,骤然掉回现实里,落差感弥足冗长,叫人应接不暇,无端心生厌倦,很难立刻调整好情绪。岑蝶脑袋一热,话没经过大脑,爆发似的脱口而出:"是

警察天天上门问话。

她懵懵懂懂成了杀人犯的女儿,被所有同学和朋友避之不及,仿佛和她多说一句话,灭顶之灾就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她爸爸杀人了……”

“嘘——万一她听到了,她爸爸来找我们怎么办。”

“她爸爸还没被抓住。你说,会不会是被他们家偷偷藏起来了啊?”

“好可怕。”

…………

对岑蝶来说,这一切变故,根本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但她也没什么办法改变,只能努力学习,妄图离开海市,远走高飞,去没有人知道她的地方上学,彻底摆脱这个扭曲的家庭。

委屈有什么用。

除非她死。

张晴在外头骂骂咧咧了一阵,一直没人回应。加上约好了局,她只能作罢,转身离开家中。

房门被合上,落下锁。

听到声音,岑蝶大脑一松,好似一下子支撑不住,闭上眼,浑浑噩噩地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她再睁开眼,外头,已是日暮西山时分。

岑蝶迷迷糊糊,从旁边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看到时间,她整个人骤然清醒过来。

等会儿还要去上班,压根没时间悲秋伤春。

思及此,岑蝶连忙跑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换掉衣服,再把脏衣服和被眼泪浸湿的枕套一同丢进洗衣机,设置好定时。

踩着天空中第一缕墨色,她奔出家门,往地铁站方向跑去。

刚刚入夜,外面还十分热闹。

因为城市里随处可见的霓虹灯,将这座城衬得五光十色又流光溢彩,绝对不愧“不夜城”之名。但如果没有钱,就算身处其中,也难以体会这种繁华。

岑蝶无心欣赏夜景,跟着晚高峰人流匆匆挤进地铁。

人群熙熙攘攘,连呼吸的空间都有些逼仄局促。

她垂着眼,安安静静站在边上,似乎对今早发生的一切已然习以为常,面色也是无波无澜,看不出情绪。

直到坐上公交车,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猝不及防,一道颀长清瘦身影出现在脑海,打乱了这种平静情绪。

岑蝶捏紧拳,克制着心悸感,却迟迟不见成效。段沉今天晚上还会来吗?可是,明明早上才见过面。她好想见到他。顿了顿,岑蝶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那是之前段沉给她的。她一直放在包里,没有拿出来过。

名所上邱着他的手机号码。

多蝶到着那奉数字看了会ル熙前断斯弟蜘受得修颠簸,既明灭灭,

公交车上没有开灯,朝都宽所路而光线物魏递来

她将手机繁锣,开鸳修, 德加修版鄢一能维人了奖号码。

试一次。

就就一反。

如集他的季机号不恶街榫号,繁不热想天开。

岑蝶项养麟,季指蒙征藤幕比,修参领临。

所刻,地才魏下了“物蒙”。

页面跳出来一人微信账焉, 称毙"Dan"

鏖落就好了。

哪作底下题万其深猴。

考蝶没给自己机会返绣,几呼薏当就组了添加好友。再在备注那一能孽输人“我悲岑蝶”。

乡请发选。

不丝五六分铆,公交车凿来征选下一个站燕。对方已然通过了好放命请。

Duan?嗯?

an芬垛小熊龙?

看到这五个字,岑蝶红着既璃,黔看。

框里打字。

岑蝶:你今天会来吗?

段沉回得很快。

Duan:可以会,也可以不会。

Duan:要不要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呢?

他这么问,岑蝶却卡了壳。

她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摩挲几下,始终找不到合适措辞。

发生了什么?

她压根说不清楚,甚至连自己去加他微信好友的动机,都无法理出思绪,只能归结于波澜壮阔下的一时冲动。

岑蝶好半天都没有回复。

段沉也极有耐心,她不回,他也不催,好似胸有成竹、在静待着一只蝴蝶落入网中。

岑蝶:你为什么给我名片?

Duan:你觉得呢?

段沉到底还是来了。

时间卡得很好,正是凌晨货车抵达之前。

这个点,店里一般不会有客人进来,正是岑蝶最清闲的时候。

她一整天就吃了个早餐,后头两顿都没来得及顾上,到这会儿早已经饿得不行。

店里,各种盒饭每天都会有临保损耗,员工买可以打折,算下来一份也就几块钱。

岑蝶不挑口味,随便拿了一盒,自己给自己结过账,缩在角落用筷子扒一口,机械地咀嚼着,以填满空荡荡的胃。

段沉就是这时候进来的。自动感应门开合。光线折角随之发生变幻。岑蝶听到响动,习惯性地抬眼看过去。是段沉。

他又换了一身衣服,依旧休闲,不那么正式,但周身那种如玉般的气度,始终让人着迷。

或许,人和人,从生来就不公平。

在段沉淡然目光中,岑蝶为自己心里那点小心思而感到难堪。

她放下筷子,站起身,讷讷出声:“……你来了。”

段沉笑起来:“是啊,收到某位小朋友的邀请,特地牺牲了睡眠时间过来。”

这种话,听起来似是而非,将气氛搅得微妙,但又好像只是叙述了一个事实情况。

所有猜疑,都是因为一方心怀鬼胎,才会无端产生。

总之,没人继续刚刚微信上那个话题,就还算好。

岑蝶揪住衣摆,朝外走了两步。她踟蹰半秒,去冰柜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到段沉面前的横桌上。

段沉挑挑眉:“又要请我喝?”

岑蝶点头:“嗯。”

“谢谢。”

段沉朝她抬了抬下巴,对她表情中所有异常恍若未党,只是游刃有余地笑着:“正好渴了,那我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此刻,他已经坐下身来。与她说话时,他手指徵屈,指腹轻轻敲着桌面,似是在思索什么难题,琢磨不透。

岑蝶站在段沉旁边,距离不过半臂,难得能低头看他。

抛开其他外在因素,单看脸,这男人也实在生得好看。再多形容词,都抵不过“好看”这两个字来得直观且有分量。

段沉是岑蝶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人,竟然能如暗夜月光一样耀眼。

第一眼,她就被他迷住。

……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未来的某一天。

顷刻间,岑蝶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像是一道猎猎山风,吹动连绵经幡,让一切都变得无法停下。

她勉强按捺住情绪,低声开口道:“段沉,你可以不要叫我‘小朋友'吗?”

段沉明显有些讶然,掀了掀眼皮,连带眉梢眼角都染上笑。

“为什么呢?”

“我已经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不是小朋友。”

岑蝶这么回答。

段沉沉吟了片刻,爽快答应:“好。那以后就叫你‘小蝴蝶’吧。”

岑蝶看着他。

“小蝴蝶什么时候休息呢?我带你去玩吧?就当……回馈你的早饭和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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