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御前救驾

我叫李天子,是个御前带刀侍卫。今晚的皇城格外安静,连打更的声音都听不见。我握紧腰间的刀柄,指节发白。这不对劲,太安静了。

"李侍卫。"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小太监福安,"皇上说您该换班了。"

我摇摇头,"再等等。"乌云把月亮遮得严严实实,宫墙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影子在地上乱爬。

福安还想说什么,突然一声脆响从御书房方向传来。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那分明是瓷器摔碎的声音。

"在这等着!"我拔腿就跑,靴子砸在青石板上咚咚响。拐过回廊,御书房的窗户大敞着,烛火忽明忽暗。

我踹开门的时候,正看见一个黑影从梁上扑下来。皇上坐在书案后头,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碎成几瓣。那刺客手里的刀闪着寒光,直取皇上咽喉。

"陛下小心!"我冲上去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刀出鞘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我横着一挡,金铁交鸣震得手腕发麻。刺客的力道大得吓人,我差点没接住。

那刺客蒙着脸,就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我认得,上个月在城郊剿匪时见过。是北境派来的死士。

"李天子?"皇上声音都变了调,"护驾!"

我没空回话。刺客的刀又快又狠,招招要命。我的胳膊被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袖子往下淌,热乎乎的。我咬着牙往前一扑,把他撞到墙上。他的后脑勺磕在砖墙上,闷响一声。

他抬腿就踢我肚子,我侧身躲开,反手一刀劈过去。他闪得快,刀尖只划破了衣裳。我们俩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谁也不敢先动。

外头终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侍卫们要到了。刺客眼神一狠,突然把刀朝皇上掷过去。我想都没想就扑上去,刀尖擦着我肩膀过去,钉在柱子上直颤。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刺客已经翻出了窗户。我追到窗口,只看见黑影一闪就没了。

"别追了。"皇上扶着桌子站起来,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他跑不了。"

我这才觉出疼来,肩膀火辣辣的。血把衣裳浸湿了一大片,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你受伤了。"皇上走过来,伸手要碰我伤口,又缩回去,"传太医!"

"小伤。"我喘着气说,腿有点发软。刚才那一下要是没挡住...

皇上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眼神复杂得很。外头乱哄哄的,侍卫统领带着人冲进来,跪了一地。

"都出去。"皇上摆摆手,"李天子留下。"

等人走光了,皇上从柜子里拿出个匣子,取出一块玉佩递给我。"赏你的。"

我赶紧跪下,"臣不敢。"

"拿着。"皇上硬塞进我手里,"今晚要不是你..."

玉佩冰凉冰凉的,上头雕着条龙。我手心里全是汗,差点没拿住。

"知道为什么叫你'天子'吗?"皇上突然问。

我摇头。这名字是爹起的,他死得早,没来得及告诉我缘由。

皇上笑了笑,那笑容看得我心里发毛。"因为朕登基那天,你出生。"他顿了顿,"钦天监说,这是吉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跪下磕头。

"起来吧。"皇上扶我起来,手有点抖,"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侍卫了。"

我心头一跳。

"朕封你为征北将军,三日后启程。"皇上的手按在我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力道大得惊人,"北境不太平,需要你这样的人。"

我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那眼神我形容不上来,像是高兴,又像是...忌惮?

"臣...领旨。"我听见自己说。

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了。我攥着那块玉佩,手心被硌得生疼。福安在廊下等着,看见我就哭出来了。

"李大人!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突然觉得累得要命。这一晚上太长,长得像过了十年。

回到住处,我脱下血衣扔在一边。铜镜里映出肩膀的伤口,皮肉翻着,看着怪吓人的。我拿布随便擦了擦,疼得直抽气。

窗户外头有动静。我抄起刀闪到墙边,听见一声猫叫。虚惊一场。

我躺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皇上的眼神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还有那个刺客...北境的死士怎么会出现在宫里?谁放他进来的?

外头开始下雨了,雨点打在瓦片上噼里啪啦响。我盯着房梁,总觉得上头还会跳下个人来。

三天后就要去北境了。征北将军...我李天子也有今天。爹要是还活着,不知道会说什么。

雨越下越大,我把玉佩举到眼前看。那条龙雕得活灵活现,眼睛是两颗红宝石,在暗处闪着光。

我忽然想起皇上说的那句话——"因为朕登基那天,你出生。"

这到底是吉兆,还是...别的什么?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得屋内惨白。雨声中夹杂着马蹄铁敲击青石板的声响,由远及近。

"李将军!"门外传来急促的叩击,"北境八百里加急!"

我扯过外袍时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打开门,传令兵浑身湿透,单膝跪地递上竹筒。火漆印已经泡发了,但还能认出是北境大营的狼头纹。

竹筒里只有一张薄绢,墨迹被雨水晕开大半:"...三日前...粮道被劫...全军...埋伏..."

我攥着薄绢的手指不住发抖。北境大营有十万边军,若是断粮...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传令兵惨白的脸:"送信的小哥到城门就咽气了,背上插着三支箭。"

"备马!"我抓起佩刀冲进雨里,伤口渗出的血混着雨水在石板上拖出淡红色的痕迹。

马厩里,老马夫正给一匹黑马刷毛。那马见我进来突然扬起前蹄,嘶鸣声刺得耳膜生疼。

"这是..."我眯起眼睛。马鞍上烙着北境狼骑的标记,马腿上有道新鲜的刀伤。

老马夫哆嗦着递过缰绳:"半个时辰前自己跑回来的...鞍袋里有这个..."

他摊开的手心里躺着一枚铜纽扣,上头沾着黑褐色的污渍。我认出来了,这是北境斥候营特制的军服纽扣,上周才发下去的新样式。

雨点砸在铜纽扣上,冲出一道道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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