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墙直起腰，喉咙里还泛着丧尸脓水的腥气。
裤脚被丧尸啃过的地方破了个洞，脚趾头沾着黑褐色的黏液，正凉飕飕地往骨头缝里钻。
新手村东头那间废弃猪圈的草垛子在脑子里闪了闪——原主记忆里，那地方连丧尸都嫌味儿大，应该安全。攥紧怀里发硬的饼，我猫着腰往村后跑。
路过晒谷场时，王婶家的破布旗子还在风里扑棱，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互助共存”，被雨水泡得褪成了灰突突的一片。我盯着那旗子笑了声——互助？刚才装死时她蹲我旁边念叨“作孽”，指甲盖里还沾着我昨天给她的野果浆呢。
猪圈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霉味混着陈年猪粪的酸臭扑面而来。
我捏着鼻子扒开半人高的烂稻草，刚坐下就被什么硬东西硌了屁股。
捡起来一看，是根生了锈的铁棍——原主昨天在废墟里翻了三小时才找到的，说要拿来防身。现在倒好，成了李大壮眼里的“公共财产”。
“系统，开个面板。”我抹了把脸上的泥，心里默念。淡蓝色的光屏“唰”地展开，最上面飘着行小字：【苟活者陈余（E级）】，下面是技能栏：【演技大师碎片×1（未融合）】。我盯着那碎片，突然想起游戏里合成装备的套路，试探着戳了戳：“融合试试？”
“叮——检测到可融合技能碎片，是否消耗苟道值50进行融合？”“合！必须合！”我咬咬牙——刚才装两小时尸体才攒了50点，可这破系统任务一个比一个离谱，没点真本事迟早得栽。
光屏突然泛起金光，碎片“嗡”地一声撞在一起，像两颗小太阳在眼前炸开。等光雾散去，技能栏里多了行亮闪闪的字：【影帝级伪装（主动技能）：伪装成功率提升至85%，可模拟呼吸/心跳/体温等生理特征，持续时间与精神力挂钩。当前冷却：12小时】“好家伙。”我摸着下巴乐，刚才装死时后颈被碎瓦片硌出的红印子都不疼了，“下回装尸体能直接混进丧尸堆开茶话会了？”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叮”地炸响，吓得我差点从草垛上滚下去：
【新任务发布：被恶霸男配羞辱时笑出八颗牙（限时24小时）】
【任务要求：当李大壮以言语或行动羞辱宿主时，需保持露齿笑（牙齿暴露≥8颗），持续时间≥10秒】
【任务奖励：破妄之眼进化卡×1（可提升触发概率至50%）、苟道值+100】
“系统你是懂挑事儿的。”我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上回装死，这回被羞辱还要笑——合着我是你雇的人形表情包？”话没说完，猪圈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我猛地屏住呼吸，影帝级伪装技能自动激活，心跳“唰”地降到每分钟30下。
“那小子肯定躲这儿！”是李大壮的破锣嗓子，“昨天见他往废墟跑，手里攥着根铁棍呢！”
木门被踹得撞在墙上，扬起的灰尘里，李大壮的身影像座黑塔似的堵在门口。
他光着膀子，胸口纹的老虎被汗浸得发花，手里拎着根树杈子，尖儿上还沾着草屑——估计刚从菜地里顺的。
“陈余，挺能藏啊？”他晃着树杈子逼近，树杈尖儿戳在我肩头上，“大伙儿都饿着肚子呢，你倒藏私货？把铁棍交出来，算你识相。”
我抬头看他，系统任务的倒计时在脑子里“滴答”作响。喉结动了动，嘴角慢慢往上提——八颗牙，八颗牙，原主以前拍证件照练过的，对，就是这弧度。
“大...大壮哥说的是。”我咧开嘴笑，牙龈都露出来了，“铁棍我早想给您了，就怕您看不上这破铁片子。”
李大壮愣了愣，树杈子往下垂了两寸：“你小子...转性了？”
“哪儿能啊。”我笑得更欢了，手指勾住铁棍递过去，“您可是咱村的主心骨，有您拿着家伙，咱们都踏实。”他身后跟着的瘦高个突然挤上来，鼠眼滴溜溜转：“哥，别信他！上回他还说要拿这铁棍打丧尸呢——”
“滚边儿去！”李大壮拍开他的手，一把抢过铁棍，“小余这叫觉悟！走，找王婶分肉去！”
瘦高个被推得踉跄，我趁机用眼角扫他——破妄之眼突然“嗡”地一亮，淡金色雾气里，他头顶浮出行字：【王强（王婶远房侄子），隐藏身份：倒卖组外围成员，当前计划：将铁棍以5斤玉米的价格卖给北村】
“得嘞，大壮哥慢走。”我弯腰捡起地上的草屑，笑声里混着风的响动，“我...我帮您看着门！”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我蹲在草垛后面揉脸——刚才笑太狠，苹果肌酸得直抽抽。手指摸过怀里的饼，突然想起小狗子哭唧唧说“留口饼”的样子，又想起王强头顶的字。
北村？
他们村不是上个月才被丧尸围了吗？
王婶天天说“咱们是一家人”，合着转头就把村里的家伙往外倒腾。我拍了拍裤腿站起来，铁棍在李大壮手里晃的影子还在脑子里转。
猪圈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草叶沙沙响。我猫着腰溜出猪圈，远远看见李大壮他们拐进了西巷。
王强落在最后，正低头拨拉手机——估计是在联系买家。我摸了摸后颈，影帝级伪装的冷却时间还剩11小时53分。往前走两步，故意被路边的石头绊了个踉跄，膝盖撞在青石板上“咚”地一声。
“嘶——”我捂着膝盖抬头，正看见王强回头瞥了一眼，又赶紧加快脚步跟上李大壮。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我揉着膝盖笑了——这一跤，摔得可真及时。
我猫着腰钻进青砖墙后的阴影里，鞋底蹭过墙根的青苔。
李大壮那破锣般的嗓子还在前面响着：“王强你磨磨蹭蹭什么呢？王婶说今天能分半只野兔——”话音被拐弯的风揉碎了，只余下草叶沙沙的响声。
我摸了摸后颈，影帝级伪装的冷却时间还剩十一小时零七分。
刚才那跤摔得很巧妙，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疼得厉害，但眼角余光瞥见王强摸手机的动作时，我就知道机会来了——这巷子口的青苔足有半指厚，李大壮那肥胖的体格，被绊一下少说能踉跄三步。
“哎呦！”我故意把脚往青苔上一滑，整个人横着撞向墙根的咸菜缸。缸沿撞得我后腰生疼，但我的视线紧紧锁定着前面的影子——李大壮听见动静回头，圆眼睛瞪得像铜铃，我趁机往前一扑，膝盖精准地顶在他脚踝上。
“操！”李大壮摔了个屁股蹲，树杈子“当啷”一声飞了出去。王强手忙脚乱地去扶他，却被他甩得踉跄了一下。
我借着打滚的势头扑向铁棍，指尖刚碰到锈迹斑斑的铁头，李大壮的肥手就揪住了我后领：“小兔崽子敢暗算我——”我急中生智，照着他手腕狠狠咬了一口。这家伙疼得嗷地叫了一声松开手，我顺势捞起铁棍，另一只手往他裤兜一探——半块硬邦邦的玉米饼硌得手掌生疼。
“大壮哥，这铁棍可珍贵着呢。”我退到墙根，扬了扬手里的家伙，嘴角还挂着笑，“您刚才说要当主心骨，怎么能拿这破铁片子出去卖呢？”
李大壮的脸涨得像煮熟的猪肝，王强的鼠眼瞬间缩成了针尖。
我盯着王强头顶突然浮现的淡金雾气——破妄之眼50%的触发概率，这回倒是准得很：【交易时间：19:00，地点：村东老槐树下】。
“你...你听谁说的？”王强结结巴巴地往前挪，被李大壮一把拽住。
我晃了晃玉米饼，故意把饼掰出“咔嚓”声：“就凭您刚才掏手机那架势，我猜北村的买家等急了吧？”
李大壮“唰”地站起来，拳头捏得咔咔响。
我却往后退了两步，铁棍在地上划出火星：“我这人吧，最讲理。”我笑得露出一口牙，“您要是再抢我东西，下回可就不是露八颗牙笑了——”我故意拖长音调，“可能得露出后槽牙笑了。”
说完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李大壮的骂骂咧咧：“小王八羔子你给我等着——”声音被拐弯的巷子完全吞没了。
等确定没人追上来，我溜进村后废弃的磨坊。
月光从破窗户透进来，照见墙角缩着个小影子——小狗子抱着膝盖，脑袋埋在胳膊里，听见动静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星星：“余...余哥？”
我被吓了一跳，铁棍差点砸到脚面：“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看你往巷子里跑...”他搓着衣角，指甲盖都泛白了，“我...我没敢跟太紧，就看见你绊倒大壮哥，抢回铁棍了！”他突然抓住我袖子，声音抖得像筛糠，“余哥，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我也想不被欺负。”
我蹲下来和他平视。
这孩子瘦得肋骨都硌手，脸上还留着李大壮昨天扇的红印子。
原主记忆里，小狗子总躲在柴火堆后面，被抢了窝窝头都不敢哭出声。
“想学？”我摸出半块玉米饼递过去，他接的时候手指都在颤。
我指了指他胸口：“先学控制声音。”我按住他手腕，“你心跳太快，像敲小鼓似的。”
他低头看自己胸口，耳朵尖儿红得滴血：“我...我害怕。”
“怕就对了。”我笑了，“但得把害怕藏起来。”我拽着他手腕贴在我脖子上，“感受我的呼吸——吸气数三秒，呼气数五秒。”他的手指凉得像冰碴子，我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这叫‘苟道入门·气息收敛术’，社恐之魂必备技能！”
他跟着我吸气，胸脯一起一伏，心跳声慢慢从“咚咚咚”变成“扑通、扑通”。
等他呼吸平稳了，我拍了拍他后背：“记住这种感觉，下回李大壮揪你衣领子，你就当自己是块石头——”我指了指墙角的磨盘，“硬邦邦的，没动静。”
他眼睛亮起来，捏紧了手里的饼：“余哥，我...我能叫你师傅吗？”
“行嘞，苟门小徒弟。”我揉乱他的头发，远处传来梆子声——一更天了。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响：【任务完成：被恶霸男配羞辱时笑出八颗牙（完成度120%）】【奖励：苟道值+100、技能融合卡×1】
淡蓝色光屏“唰”地展开，生存评级那行字闪着金光：【E级苟活者→D级战术苟】。
我盯着评级提升的提示，后颈被夜风吹得发凉——原主刚穿越时，这个光屏还满是雪花点，现在竟清晰得能看见每道数据流。
“这游戏，好像也没那么难。”我对着窗外的星空嘀咕。
小狗子趴在磨盘上打盹，睫毛上还沾着面粉。
月光给他镀了层银边，像只缩成毛球的小奶猫。
后半夜起了风，吹得磨坊的破布帘哗啦作响。
我裹紧外套靠在墙根，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狗子突然惊醒，抓着我袖子小声说：“余哥...王婶家的灯还亮着，我刚才路过听见她喊‘明天早上开会’...”
我猛地睁开眼，风里飘来股若有若无的霉味——像极了丧尸腐肉混着阴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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