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半球,八月份的雨是短促又张扬的;在南半球,八月份的雨是冷冽而绵长的。但在裴清之的眼中却是对她生命的嘲讽。
裴清之拖着病恹恹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将手随便地搭在被子上后便转过头冷冷看着窗外的雨帘。一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的裴之厌这才将视线从裴清之苍白的脸上转向窗户口的雨幕中去。
外面的雨砸在玻璃上,“啪”地一声脆响,像谁弹了一下琴键。紧接着,雨点密密麻麻地砸下来,窗面瞬间模糊成一片水帘。水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时而交汇,时而分离,像无数透明的血管在流动。
裴之厌看了会外面的雨,有点不理解这雨有什么看头,冷声说道:“没意思。”裴之厌又想到现在八月份,突然联想到夏末预示秋季临近,使现在植被的生机中隐含着凋零的前兆。
想到这,裴之厌原本就冷的脸变得更冷了。于是裴之厌不悦看了他那生病的妹妹一眼,眼前的裴清之已经没有那以前乌黑的长发,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雪白的长发。又注意到裴清之银白色的睫毛,瞬间就意识到,裴清之全身的毛发已经变成白色的了。裴之厌顿时有些心疼他妹妹,因为他知道生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毕竟裴之厌他自己就生病过。因此,裴之厌并不知道他妹妹现在承受着是怎样的痛苦。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裴清之自从去了一趟F市就大病一场,没有人知道他在F市经历了什么,因为回来后的裴清之不愿告诉任何人。哦,忘了说,裴清之是一只吸血鬼,她的社交圈里也全是吸血鬼,根本就没有人。不过裴清之也不告诉任何吸血鬼。
说起来,这病也奇怪。这病让裴清之乌黑亮丽的头发变成如雪一样的颜色,再让裴清之的体力大不如前了,随便走几步就累得不行,导致现在裴清之要靠自动轮椅行走,还确诊了呼吸道感染。不过这奇怪的病也让裴清之原来玉白的肤色变得更白了,像死人一样白,即使每天晒太阳也不行。好在裴清之的骨相生得好,因此人她脸上显出了几份英气。
不过裴之厌并不担心他的妹妹生病,毕竟他的妹妹小时候就经常生病,因此裴之厌也见怪不怪了。相反他倒是很放心他的妹妹,除了偶尔会心疼一下裴清之每时每刻都在受着病痛的折磨。
要说现在裴之厌最放心的一件事就是他的妹妹肯定不会病死。吸血鬼生命力很顽强的,况且裴清之的曾祖父母还活着呢。也许是经历了世间的沧桑,曾祖父母还在定制的棺材板里沉睡。比曾祖父母年龄还大的有二分之一自杀,还有三分之一躺着棺材板里经历沉睡,剩下的便管理着自己子孙后代。
裴清之还经常咳嗽,刚从F市回来的时候还大发烧了一场。她的家人朋友都很担心她,所以在她病的最重的时候,有很多亲朋好友来看她。等她病得没那么重了后,裴清之一再强调要他们自己忙自己的去,不用担心自己,这次让裴清之得到了久违的安逸。
在医院疗养的那段日子,每天有很多人来看她,以至于没有那么无聊。但她的哥哥裴之厌却没有来过一次医院,不过在她出院后的半个月后来她家看了她。
窗外的雨倒是停了,这让裴之厌的脸色好点,但裴清之又咳嗽起来,裴之厌的脸更冷了,比刚才还冷。裴之厌从椅子上起来,来到裴清之床边。就这么直直立立的杵在这里,冷漠的狐狸眼盯着她,在床上投下一片阴影,显得压抑又有些沉闷。
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你去F市做了什么事?”。“我记得你9点要开会,别担心我了,我一个人也好让我静静。”裴清之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毫不客气的赶客。其实裴清之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去F市做的事情,当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每次问裴清之时,都会被她打太极,然后转移话题。好在没有人在意裴清之在F市的经历,因为这和她生病没有任何关系。听裴清之说是在回来的路上开始不舒服的,那个时候离F市都有一百多公里了。
“推了。别这样,好吗?”早料到的会收到这样回答的裴之厌几乎有点无奈的说。裴清之轻轻开口:“医生说我的头发变不回来了。”裴之厌看了眼她的雪白的头发,刚想安慰,就想到这可能是她的诡计又连忙止住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裴清之。
沉默许久后,第一个开口的还是裴之厌,“我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这样做。”裴之厌非常严肃的说。裴清之冷眼看他,冷声说:“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呢?”虽是装傻充愣,但在裴清之渗人的眼神里满是威胁。
这可吓不了裴之厌,只见裴之厌拿出一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根血淋淋的断指,可以看这是一根食指,食指上面还带着一枚戒指。断指上的戒指和上个月某富二代在朋友圈发的戒指是同一款。裴清之见了也不慌,不以为意地说:“既然都知道了,何必来问我。”
裴之厌轻轻地说:“是母亲要你这么做的,对吗?”裴清之漠然浅笑:“你不是知道吗?怎么还问我?”裴之厌烦躁得皱了皱眉头,却嘲讽起来:“有这么孝顺的女儿,母亲一定会为你自豪的。”。
裴清之懒得理会,只是冷淡的开口:“尸体没有动吧?”“没有。”“拿根烟来。”裴之厌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包烟,打开烟盒,递了根烟过去。裴清之伸出惨白的手,用细长的手指夹过烟,这时裴之厌打开打火机为她点燃。
裴清之懒懒地吸了一口后,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顿时,烟雾弥漫开来,使裴清之清冷的脸上盖上一层朦胧的美感。裴之厌拿来烟灰缸,裴清之轻轻抖落着烟灰,轻盈的烟灰徐徐飘落在烟灰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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