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的顶灯冷白如刃,将红木会议桌切出一片冷硬的光。
苏挽月扶着椅背坐下时,指节泛着病态的白,却把脊背绷得笔直,像根压不弯的寒竹。
“苏总。”财务总监老张推了推眼镜,喉结动了动,“您这身子......”
“张总监是质疑我的工作能力?”苏挽月声音轻,尾音却带着冰碴。
她扫过会议桌旁二十余双眼睛,最后落在最末首的陈子轩身上——那男人正慢条斯理地转动钢笔,西装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晃眼。
陈子轩抬眼,撞见苏挽月清明的目光,心里“咯噔”一声。
昨天他买通的值班医生明明说,那瓶混了强效安眠药的参茶足够让她昏迷三天,怎么今天就端坐在主位上?
“既然人齐了。”苏挽月翻开面前的文件,“关于新楼盘合作案——”
“等等。”陈子轩突然抬手,钢笔“啪”地磕在桌面上。
他起身时西装下摆扬起,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鳄鱼皮腰带,“苏总刚出ICU就来开会,我们做下属的心疼。”他笑,眼角却没弯,“不如提议由职业经理人暂代总裁职务?
我听说周氏集团的林总......“
“陈经理这是要趁人之危?”市场部王经理皱眉。
“王经理别急。”陈子轩转身,从助理手里接过平板,“各位看看苏总这半年的体检报告——”他指尖划过屏幕,“心率失常、重度贫血,上周五还因为低血糖晕倒在停车场。”他抬眼看向苏挽月,“我这是替苏氏的未来考虑,毕竟......”他拖长音调,“谁也不想看到总裁在签关键合同时突然倒下,影响股价吧?”
会议室霎时安静。
几个和苏氏有旧怨的董事开始交头接耳,老张的手指在桌下攥紧——他清楚这是陈子轩背后的陈家在施压,可苏挽月是他看着长大的,哪能眼睁睁看她被赶下台?
萧战站在苏挽月侧后方,目光掠过陈子轩发红的耳尖。
那是说谎时血液上涌的征兆。
他的视线又扫过陈子轩助理怀里的公文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黑色录音器,正发出极轻的“滋啦”声。
“小唐说过,苏远上周在帝豪酒店见了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萧战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
苏远是苏挽月的堂叔,半年前因挪用公款被赶出董事会,此刻那录音器里,怕就是两人交易的证据。
他摸出手机,拇指在桌沿轻轻一叩。
苏挽月几乎是立刻察觉,睫毛微颤——这是他们结婚五年间养成的默契:他叩三下是危险,两下是计划启动。
此刻一下,是让她稳住。
“陈经理的提议,我看可行。”二股东周伯突然开口。
他摸出老花镜戴上,“不过得先查查这提议背后,有没有见不得人的交易。”
“周伯这是什么意思?”陈子轩的太阳穴跳了跳。
“什么意思?”萧战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往前半步,手机屏幕亮起,“陈经理的助理包里,有个录音器。”他扬了扬手机里的照片,“录的是苏远和境外黑卡公司的资金往来,对吧?”
“啪!”陈子轩的钢笔砸在桌上。
他转身死死盯着助理,那年轻人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去捂公文包,却被萧战更快一步——他屈指一弹,钢笔破空而出,精准挑开拉链,黑色录音器“咕噜”滚到桌面。
“投影。”苏挽月突然说。
她按下遥控器,墙面投影幕布“唰”地展开。
萧战将手机连上蓝牙,录音里的声音清晰炸响:
“苏先生放心,陈氏会在董事会上推职业经理人,到时候苏氏的新楼盘项目......”
“够了!”陈子轩扑过去要抢录音器,却被萧战伸手拦住。
他这才发现,这个总被说成“废物赘婿”的男人,手臂硬得像块钢板。
“你怎么会有这个!”陈子轩额头青筋暴起。
“有些人,总是太低估一个‘废物’的能力。”萧战垂眸看他,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比如陈经理不知道,苏总住院那晚,我让人查了陈氏三年的账;比如陈经理不知道,影卫的人,从来不会漏掉任何声音。”
会议室炸开锅。
周伯拍着桌子大笑:“好!
原来陈氏早和境外资本勾连,难怪他们总压我们的地价款!“老张立刻掏出手机:”我现在就通知法务部,冻结陈氏在苏氏的所有股份!“
苏挽月望着投影幕布上跳动的声波,喉头发紧。
五年了,这个总被她母亲骂“吃软饭”的男人,总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把风雨都挡在门外。
散会时已近正午。
萧战站在落地窗前,看陈子轩黑着脸被保安“请”出大楼。
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他胸口,那里的暗纹突然发烫——是战魂在动。
他走进消防通道,反手锁上门。
体内有热流翻涌,像有条小蛇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龙纹从锁骨处蔓延开来,第二片龙鳞正缓缓浮现,泛着暗红的光。
“战魂境第二重。”萧战闭了闭眼。
能量在血管里奔涌的感觉让他想起五年前在边境战场,那时他也是这样,在血与火里突破一重又一重。
现在,龙鳞多了一片,他能清晰感知到——楼下停车场里,有个穿黑外套的男人正握着刀,刀刃反射的光刺得他太阳穴发疼。
“杀意。”他低喃。
战魂能量增强五倍后,方圆百米内的恶意都无所遁形。
夜色漫进苏氏顶楼时,苏挽月还在书房看新楼盘的规划图。
她揉了揉发涨的眉心,突然闻到身后传来熟悉的雪松味——是萧战常用的皂角香。
“怎么还不睡?”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
苏挽月转头,就见他手里搭着件羊绒外套,眉眼在暖黄的台灯下软了几分。
她这才发现,他的衬衫领口松着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暗红纹路——像龙鳞。
“今天谢谢你。”她轻声说。
“谢什么。”萧战替她披上外套,指尖擦过她后颈,“我答应过要护你周全。”
苏挽月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喉结,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五年前那个为她挡枪的少年,原来从未离开。
她伸手碰了碰他锁骨处的纹路,轻声问:“这是什么?”
“以后告诉你。”萧战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现在......”他低头,呼吸扫过她的发顶,“该喝药了。”
苏挽月这才注意到茶几上的保温桶。
她揭开盖子,红枣粥的甜香漫出来。
喝到第三口时,她突然顿住——舌尖泛起一丝极淡的苦,像......曼陀罗的味道。
“怎么了?”萧战皱眉。
“没事。”苏挽月摇头,把剩下的粥喝完。
可能是自己太累了,她想。
可当她抬头时,却见萧战盯着她的保温杯,眼神沉得像暴雨前的海。
深夜十一点,ICU的红灯在走廊里晃出一片血光。
小唐攥着病历本的手在抖:“苏总突然呼吸衰竭,医生说是......药物中毒。”
萧战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望着病床上的人。
他的战魂在剧烈震颤,方圆百米内的杀意像潮水般涌来——这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碰他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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