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的余韵似乎还萦绕在耳畔，苏然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街道两旁的行道树影交织在一起。他摸了摸书包，里面装着林小雨借给他的《数学趣味题解》，书角硌着他的掌心，带着令人安心的质感。。
转过街角的梧桐树，苏然看见母亲李薇正倚在门框上张望。她穿着那件褪了色的碎花围裙，围裙口袋里还插着一把木勺。看到儿子，她快步走下台阶，围裙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看到他，李薇快步迎上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第一天还适应吗？"
苏然犹豫了一下，没有提被同学嘲笑的事："王老师给我留了些练习题。"他掏出那本《数学趣味题解》，"同桌林小雨借给我的。"
李薇接过书翻了翻，眉头舒展了些："这书不错，你要好好谢谢人家。"她摸了摸苏然的头，"走，回家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晚饭后，苏然趴在书桌前，认真研究王老师给的习题。台灯的光晕笼罩着他小小的身影，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遇到不懂的地方，他就翻看林小雨借给他的书，里面的漫画式讲解确实生动有趣。
做到最后一题时，卡住了，这题有点难呀，苏然摸着头发嘟囔着，手里的铅笔还在草稿纸上不停的计算。题目说两列火车相向而行，一列时速60公里，另一列只有它的一半快...
"速度和应该是60加30..."他咬着铅笔头，在纸上画出歪歪扭扭的铁路线。突然想起林小雨书上画的火柴人漫画——速度快的火车司机戴着闪电头巾，慢的那列车上画着只打盹的乌龟。这个画面让他茅塞顿开，赶紧在草稿上标注："闪电号=60，乌龟号=30"。
给两列火车画上夸张的表情。数字好像突然活了过来，在纸上跳起舞。”算出来啦，2小时后相遇，”苏然揉了揉自己的小脸，“嘻嘻，”苏然傻傻的笑着。母亲探头进来时，看见的是他对着作业本傻笑的样子，鼻尖上还沾着铅笔灰，李薇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脸上带着笑容，轻轻带上门。
第二天清晨，苏然比平时早半小时到了教室。让他意外的是，林小雨已经坐在位置上，正在本子上画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早。"苏然轻声打招呼，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本《数学趣味题解》放在她桌上，"我昨晚看了第一章，真的很有用。"
林小雨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数学作业最后一题你写了吗？"
苏然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林小雨凑过来看，羊角辫的发梢轻轻扫过苏然的手臂，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最后一题我们答案不一样欸！"林小雨指着作业本上那道题目，是吗，我看看，苏然凑过脑袋去看。
"我明白了！"苏然突然拍桌，"要先减去乌龟号单独走的那段路程！"他兴奋地翻到新的一页，铅笔在纸上飞舞："60×0.5=30公里，剩下270公里..."
林小雨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等等！两车一起走的应该是270÷(60+30)=3小时..."她的眼睛在晨光中闪闪发亮，"所以总时间是0.5+3=3.5小时！"
"不对不对！"苏然急着反驳，笔尖不小心戳破了纸，"你看乌龟号总共走了0.5+3小时，距离应该是30×3.5=105公里..."
两人突然同时顿住，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笑起来——他们犯了一模一样的错误。林小雨笑的时候会露出左边的小虎牙，苏然注意到她下眼睑有颗几乎看不见的褐色小痣。
"我们重新列式吧。"林小雨撕下一张便签纸。他们肩膀挨着肩膀，看着数字在纸上渐渐规整：
"这次肯定对了！"苏然猛地直起腰板，眼睛亮得像是装进了星星。他指着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算式，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你看，乌龟号先出发半小时走了15公里，剩下的路程两车一起走需要2.5小时，所以总时间就是..."
"三小时整！"林小雨抢着说出答案，左边的虎牙俏皮地露了出来。她突然抓住苏然的手腕，另一只手指着算式中被铅笔反复描粗的那一行："不过这里差点又错了，你把乌龟号的速度代成60了。"苏然正要凑过去看的时候，一道阴影笼罩在便签纸上。张浩的手指重重戳在算式上："哟，两个人算这么简单的问题？"他的袖口擦过刚写好的答案，蓝墨水晕开一小片。
林小雨迅速把便签纸抽走："至少我们靠自己算。"她声音很轻，但握着铅笔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张浩突然笑了："那敢不敢比一比？下节课随堂测验，输的人要帮对方擦一周黑板。"他的目光扫过苏然磨旧的袖口，"反正你们乡下孩子最会干这种活。"
教室后门传来脚步声，王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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