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毒盅倾覆,魍魉魂惊

砰!砰!砰!

腐朽的冷宫大门在巨力猛踹下剧烈震颤!

“罪妃凌氏!开门!娘娘体恤,特遣咱家前来探望!”尖利阴柔、浸透虚伪的嗓音,狠狠刺破死寂。

门内阴影中,凌九霄眼中未散的紫电冰芒瞬间敛尽,化为深潭般的平静。体内足以碾碎山岳的混沌之力被无上意志死死收束,体表只流转着淬体九重巅峰凝实浑厚的气血之力。脸上刻意保留的暗红鞭痕,在昏暗中如同泣血的烙印——麻痹豺狼的诱饵。目标冰冷:蛰伏,看清每一张脸,记下每一笔债,血偿!

吱呀——

未等第三脚落下,门栓滑开。沉重的木门向内敞开一道缝隙。

门外三人,在渗入的微光中显现。

当先一人,面白无须,深蓝总管太监服,手持雪白拂尘——柳如烟心腹,王德全。油腻的假笑堆在脸上,细长如毒蛇的眼睛却在门开的刹那,精光爆射,死死钉在凌九霄身上!心中嗤笑:李嬷嬷那老废物,定是失手胡言!这贱人面色虽韧了些,鞭痕犹在,气息不过淬体巅峰(伪装),昨夜必是侥幸!娘娘赐死,正合我意!

“哟,凌主子,身子骨儿倒硬朗得很呐?”王德全假笑裂到耳根,拂尘轻摆,尾音如毒蛇吐信,“李嬷嬷那几下‘贴心伺候’,莫不是给您挠痒痒啦?”恶毒目光贪婪扫视着凌九霄刻意维持的“苍白踉跄”。

他侧身,从身后一名太阳穴高鼓、煞气外露的侍卫手中接过托盘。

粗瓷碗内,黑绿粘稠的浆液翻滚着幽绿气泡,刺鼻的腥甜恶臭瞬间弥漫!碗口蒸腾着丝丝缕缕扭曲、灰黑的不祥气息!

“娘娘心善,念旧情呐!”王德全嗓音陡然拔高,虚伪悲悯下是赤裸毒辣,“念你孤苦,昨夜又受了‘惊吓’,特赐下这碗上好的‘安神汤’,给你补补元气!天恩浩荡!”

托盘猛地向前一杵!毒浆几乎泼溅到凌九霄脸上!假笑瞬间化作狰狞逼迫:“还不跪下——叩谢娘娘恩典!!”

“呛啷!呛啷!”

两名淬体七重侍卫同时踏前!长刀出鞘半寸!森寒刀光映亮眼中冰冷杀意!两股凶悍铁血煞气,如同无形铁山,轰然朝着凌九霄碾压而至!气机锁死!

毒臭混合杀意,冻结空间。

凌九霄立于阴影,身形带着“虚弱”踉跄。面对泼面毒浆、虚伪“恩典”、森冷刀光,深潭般的眸子平静掠过王德全扭曲的脸,掠过死亡毒汤,最终落在那两柄寒光上。

就在王德全嘴角狞笑即将勾起的瞬间——

凌九霄动了!

快!鬼魅般的快!

那只沾污、看似无力的手,如铁箍般死死扣住王德全托着托盘的手腕!

“你?!”惊骇刚在王德全眼中炸开!

另一只手,五指如钩,精准无比地扣住他端碗手肘的麻筋!

半边身体瞬间酸麻失控!托碗的手猛地一抖!

凌九霄扣腕的手狠抬!扣麻筋的手同时狠压!

“啊!”

哗啦!!!

那碗翻滚着幽绿死亡气泡的毒汤,在王德全自己失控的手中,猛地扬起——

粘稠、滚烫(一丝混沌之力悄然加热)、饱含剧毒的黑绿浆液,精准无比、劈头盖脸地泼在了他自己那张惊骇欲绝、犹带狞笑的脸上!

“嗤——!!!”

滚油泼雪般的腐蚀声刺耳响起!青烟滚滚!

“呃啊啊啊——!!!”凄厉非人的惨嚎撕裂死寂!毒浆糊面,皮肤肉眼可见变黑、溃烂!腥臭白沫混合黑血从口鼻狂涌!王德全双手疯狂抓挠烂脸,眼球在融化的眼眶中暴凸,喉头发出“嗬嗬”的怪响,肥硕身体如同被投入油锅,在地上疯狂翻滚、抽搐!惨状令人作呕!

变故只在瞬息!

两名侍卫脸上的杀意凝固为惊愕,旋即化为暴怒!

“妖女!受死!!”厉喝如雷!长刀完全出鞘!雪亮刀光撕裂昏暗!两人如猛虎出闸,一左一右,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厉啸,狠辣绝伦!一刀横削脖颈,一刀直刺心窝!封死所有闪避空间!

面对致命夹击,凌九霄眼中掠过冰冷锋芒。脚下看似踉跄后退,身形却在刀锋及体的瞬间诡异地一晃——如同风中残柳幻影,两道致命寒光贴着褴褛衣衫险险划过!带起的劲风割裂了本就破烂的衣角!

一刀落空,侍卫凶光更炽!刀势疾转,更快!更猛!刀光织成死亡之网!

就在刀网收紧的刹那!

凌九霄后退脚步猛地一顿!

轰——!

淬体九重巅峰的恐怖气血之力再无保留,轰然爆发!无形的气浪炸开,震得地面浮尘四溅!

她双拳紧握,指节爆响如雷!混沌灵力灌注双臂!没有花哨,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双拳如混沌神锤,后发先至,撕裂空气带着低沉恐怖的呜咽,悍然迎向袭来的刀锋!

铛!铛!!!

两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击碎耳膜的金铁爆鸣炸响!火星如烟花般狂溅!

两名侍卫只觉一股沛然莫御、无法抗拒的恐怖巨力顺着刀身狂猛袭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长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如同被巨象正面撞中的枯枝,旋转着呼啸飞出,“噗!噗!”两声,深深贯入远处布满霉斑的墙体,直至没柄!

噗!噗!

巨力余波毫无保留地轰在他们胸口!两人如遭攻城巨锤砸中,胸口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骨骼碎裂声清晰刺耳!鲜血狂喷如泉!身体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破麻袋,狠狠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冷宫院墙上!

“轰隆!”墙壁剧震,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两人萎顿如泥,瘫软滑落墙根,面如金纸,鲜血不断从口鼻涌出,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骇然——一拳?!仅仅一拳?!这力量…根本不是淬体境!

死寂。

只有王德全在地上翻滚抓挠、发出持续不断、越来越微弱的凄厉惨嚎,伴随着皮肉腐蚀的“嗤嗤”声,刺鼻的毒臭与浓烈血腥弥漫开来。

凌九霄缓缓收回双拳。拳面光洁,毫发无伤。气息平稳。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两只恼人的蚊蝇。

冰冷的目光,漠然俯视着地上那滩烂泥般翻滚、面容彻底溃烂不成人形、散发着恶臭的王德全。

抬脚。

沾着污泥、甚至能看到裸露骨茬的破旧布鞋,缓缓地、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冷酷,踩在了王德全那只曾端着毒汤、此刻唯一还算完好的手腕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王德全陡然拔高、因剧痛和恐惧而变调的惨嚎中,清晰得刺破耳膜。

冰冷的声音,不高,却如九幽寒风,瞬间冻结了所有哀嚎:

“这碗‘汤’…”

“滋味如何?”

王德全烂肉模糊的脸上,仅剩的一只眼(另一只已被毒瞎)透过溃烂的眼睑缝隙,对上了那双冰冷无情、如同俯视蝼蚁的眸子。无边的恐惧瞬间将他吞噬,连撕心裂肺的剧痛都仿佛凝固。烂掉的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凌九霄脚下微碾,感受着腕骨在鞋底彻底碎裂的触感,声音如同最终的死亡宣判:

“爬回去。”

“告诉柳如烟。”

“她送的‘礼’…”

“本座,收下了。”

“滚。”

一字如冰珠坠地,终结一切。

王德全被极致的恐惧驱使,用唯一还能动的、剧毒腐蚀较轻的手臂,拖着废掉的手脚和不断溃烂流脓的身体,像一滩散发着恶臭与死亡气息的蛆虫,绝望地、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向院外蛄蛹而去,留下一道混合着脓血、毒液、污秽与绝望的恐怖痕迹。

两名侍卫挣扎着想爬起,内腑剧痛让他们再次咳血,望向凌九霄的目光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烙印般的恐惧,如同见了从地狱爬出的魔神,连滚带爬,仓皇逃离这片炼狱。

冷宫门前,重归死寂。只剩下浓烈的毒臭、血腥,以及墙上那两柄深嵌墙体的长刀,刀柄兀自微微颤动。

凌九霄静立门前阴影之中,初升的晨光勾勒出她挺直如枪、仿佛能刺破一切阴霾的身影。脸上那几道暗红的鞭痕,在微光下如同浴血而生的战纹。

她缓缓抬眸,目光穿透重重森严宫阙,精准地、冰冷地,刺向皇宫深处那座最为奢靡的殿宇方向。一丝微弱却清晰的能量波动(暗哨或惊动的巡逻)从远处传来,被她敏锐捕捉。

风暴,将至。

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也锋利到极致的弧度。

第一笔债,血偿。

那焚尽九霄的业火……已点燃薪柴。

她不再停留。转身,踏入冷宫腐朽的阴影深处。门扉在她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最后的光线,也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与喧嚣。冷宫重归死寂,唯余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杀伐余韵,以及……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凌九霄盘坐于最黑暗的角落,萧战的外袍隔绝了地面的冰冷与污秽。指尖捻起一枚灰扑扑的下品灵石——这是她反杀王德全侍卫后,唯一有价值的战利品。

复仇之路漫长,力量是唯一的基石。冷宫樊笼未破,她需蛰伏,需忍耐,需在这污浊死地,汲取每一分变强的养分!

灰暗的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干裂,最终化作一撮齑粉,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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