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准备

秦贵答应去赵举人家贺喜演出,不是无缘无故的,从湖里被救上岸那天起,他就悄悄打听救命恩人是哪一个,隆兴镇巴掌大地方,赵管家吩咐船老大救人的事也有人知道,他也就没费什么周折,大概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正思谋着怎么报恩,机会就送上门了,赵管家是赵举人的管家,赵举人千金出阁,赵管家出面请他们唱堂会,这不是踢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两条人命,当然得一口答应下来。回悦来客栈的路上,秦贵把答应赵管家的缘由跟天庚说了,天庚心里疙瘩也就解开,救命之恩大于天,岂有不报答之理,还对秦贵说:这个演出不能收酬金,定金也要退给赵管家,秦贵也说:是。

第二天,秦贵把五十两定金交给彪爷,说:赵举人家大事,能邀请我们上门献艺,已经是给我们面子,莫大荣幸,怎能收取酬金,无论如何奉还赵管家,有劳,有劳。彪爷被吓了一跳,以为他们变卦了,不肯去演出,连忙说:大师不可推辞,赵管家已经把你们答应演出的事秉报赵举人,赵举人非常高兴,吩咐:酬金从丰,热情款待。你们要是改了主意,赵管家的脸没处搁啊。秦贵看彪爷误会了,连忙说:彪爷放心,贺喜演出绝不会耽搁,保证让赵举人有面子,大家都满意。彪爷将信将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定金退给赵管家,把秦贵保证不耽误贺喜演出的话也说了。赵管家思来想去没有结果,怎么会演出不要酬金的呢,银子咬手吗,他们不就是卖艺的吗,为保险起见,赵管家又托人请了一个徽班,那个班子戏演的是差了些,可娶不到老婆,麻子、秃子都是好的,到时候,如果天庚他们不兑现承诺,脚底抹油走人,大喜日子冷冷清清,那就不好向赵举人交待了,先多付些银子,让徽班换一套新行头,布景、道具也换新的,一新遮百丑,到时候台上面貌一新,喜气洋洋,外行看热闹,说不定唬得住,大家都满意呢。

天庚、秦贵对去赵举人家贺喜演出都很当一回事,两人商量了好几回,演什么剧目,哪些唱段,商量结果是除了擅长的生、旦戏,还有一个武戏《小商河》,南宋杨再兴抗金的,杨再兴是个大英雄,竟然阵前单枪匹马擒获金兀术,虽被众敌拼命护住金兀术,未能如愿,却在刀戟丛中全身而退,其超凡武功和盖世勇气令人赞叹。天庚也很擅长武戏,身上的功夫深厚精湛,令人叫绝,把《小商河》杨再兴那段武戏亮相,一定替赵举人家喜事增色添彩。演这出戏,要添置伴奏的锣鼓,好在淮阴府有售卖的店铺,托人买一下就妥了。秦贵提醒天庚:那个绝活《盗金杯》也上吧,那出戏走哪儿火哪儿。天庚回答:好吧,为报救命之恩,霍出去了。

赵举人家千金出阁前几天,天庚、秦贵便不在八角凉亭卖艺,挣钱不差这儿天,他们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带妆练习,化了彩妆,穿了戏装,大小道具该用的全用上,一个戏一个戏地过,一招一式地磨,绝不敢有半点含糊马虎。彪子打听到他们排戏的地方,带着赵管家来看,赵管家简直看呆了,这些戏演的是真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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