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园的竹篱笆是铁青衣带着马贼连夜扎的。
安阳蹲在竹棚下数蚂蚁时，林阿秀正用竹篓装着虎崽往这儿挪。
虎崽巴掌大，毛色发灰，右耳缺了块——半月前她在山坳里捡的，当时后爪卡着捕兽夹，血把枯草都浸透了。
“阿黄。”林阿秀把竹篓往地上一放，虎崽立刻扒着竹条往外钻，“安懒汉，你说的止血草管用不？”
安阳扔过去一把草叶。
这草是他在溪边石滩签到得的，叶背泛着淡紫，凑近有股清苦香。
虎崽叼住草叶，竟真用舌头去舔后爪的伤口。
“灵米粥喂三天。”安阳打了个哈欠，“比你熬的野鸡汤补。”
林阿秀瞪他：“我爹说这崽子命硬，养不活。”
“那是你爹没喂灵米。”安阳摸出布袋，金黄的米粒撒在竹篓边，虎崽立刻凑过去，小舌头卷得飞快，“明儿就能跟你上山了。”
三天后，阿黄真跟着林阿秀去了后山。
它蹲在她肩头，见着野兔不扑，见着山鸡不追，倒会用爪子拍她后背——该回家了。
村民蹲在村口看，张老汉吧嗒旱烟：“这虎崽成精了？”
变故出现在第七日清晨。
李婶子跑得鞋都掉了一只，撞开药膳坊的竹门：“村外林子里有个怪老头！拎着竹杖骂咱们糟蹋灵兽！”
安阳刚舀了碗粥，勺柄在碗沿磕出轻响。
铁青衣把刀往腰上一别：“我去砍了他？”
“砍什么。”苏小满扯住她袖子，“先看看咋回事。”
一行人赶到驯兽园时，竹篱笆外立着个老头。
白发白须扎成髻，青布衫洗得发白，竹杖头雕着个虎头——那虎眼是两颗红玛瑙，在晨雾里泛着光。
“你们可知这是何兽？”老头声音像敲石头，“金斑虎幼崽，天生通灵性，你们用残羹冷炙养着，跟拿猪食喂凤凰有何区别？”
林阿秀把阿黄护在怀里：“我救它命的时候，你咋不来？”
“救？”老头冷笑，“你可知它伤在何处？后爪筋脉受损，若用普通止血草，一辈子只能瘸着。”
安阳眯起眼——他给的止血草，分明是系统兑换的“续筋草”。
“您懂兽性？”他往前一步，“那试试它愿不愿跟您走？”
老头竹杖点地，喉咙里发出低啸。
阿黄原本蜷在林阿秀怀里，这声啸起，它耳朵陡然立起，却没往老头那边挪半寸，反而往林阿秀颈窝里钻，小爪子死死抓着她的布衫。
老头脸色变了。
他又试了三次，虎崽的反应一次比一次抗拒。
最后他长叹了口气：“倒是我唐突了。”
“您要走？”安阳摸出个粗陶碗，“苏小满熬了补气汤，喝碗再走？”
汤是用系统灵米加黄芪炖的，飘着层油花。
老头喝了半口，喉结动了动：“这汤……”
“灵米养气，黄芪固本。”安阳又递过一碗，“您要是肯留，每日都有。”
铁青衣把刀往地上一插：“我陪您练拳！我这刀快，您指点两招？”
老头盯着汤碗看了半响，突然笑了：“行。我留七日，看看你们怎么养这金斑虎。”
第七日清晨，老头蹲在驯兽园里，看阿黄用爪子扒拉他的竹杖。
“你这懒汉。”他把本破书拍在安阳怀里，封皮写着“御兽真解”，“我那套太规矩，你这野路子倒对兽性。这书你留着，比你那半本口诀全。”
安阳翻了两页，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检测到高阶驯兽术，驯兽园功能升级——已激活‘通灵共鸣’。”
当夜，他摸黑去了破庙。
香案下的青砖缝里，系统光团闪了闪。
他签到的手顿了顿——这次不是纸页，是块玉牌，刻着“懒仙”二字。
“恭喜宿主，获得【驯兽口诀·秘传篇】。”系统音难得带了点波动，“当前驯兽园可与灵兽共享五感。”
月光从破庙漏风的屋顶洒下来，照在玉牌上。
远处传来竹叶沙沙响，有道白影在树影里闪了闪，又不见了。
第二日，村民发现驯兽园的竹篱笆换了新的。
李青山搬着铺盖住了进来，阿黄蹲在他肩头，正用爪子拨弄他的白胡子。
“安懒汉！”林阿秀举着个竹筐跑过来，“后山的母虎往咱们林子里送鹿了！阿黄冲它叫了两声，它就把鹿放下走了！”
安阳躺在竹椅上啃黄瓜：“那叫通灵。”
“村头王伯说要刻块碑！”苏小满擦着汗追过来，“说咱村该改名了，不能再叫枯水村！”
铁青衣把刀往地上一剁：“叫桃源村！我昨儿跟马贼兄弟说，他们都拍大腿！”
安阳望着天上的云，笑了：“成。等驯兽园的虎崽能护村那天……”
他没说完。
山风卷着远处的人声传来，隐约有敲锣打鼓的动静——不知哪村的人听说了这儿的怪事，正往这边赶。
竹椅下，阿黄蹭了蹭他的鞋尖。
驯兽园的方向，李青山的声音飘过来：“金斑虎通了灵，往后这山……怕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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