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青瓦刚铺完最后一片。
杨莹莹踩着木梯往下跳,布鞋尖沾了点泥,蹲在药材堆前就开始翻。
她是安阳钦点的“首席医师”,说是要管药材,实则把破木箱里的每株草都摸了三遍。
“这株紫丹参年份不够。”她嘟囔着,指尖戳进箱底夹层。
突然摸到块硬纸,抽出来时带落半把碎叶——是封密信。
泛黄的绢帛展开,画像上的女子丹凤眼微挑,和村里那个总穿青衫的“书生”有七分像。
最下面一行字刺得她眼皮跳:“萧清璃,前楚郡主,通敌叛国,悬赏千两。”
杨莹莹攥紧密信,转身就往葡萄架跑。
安阳正躺着打盹,阿黄趴在他肚子上打呼噜。
“安阳!”她踹了踹石凳,“你看这个!”
安阳翻个身,眯眼扫过绢帛,打哈欠的动作顿住:“哪翻出来的?”
“药材箱夹层。”杨莹莹喉结动了动,“萧清璃...是不是那个郡主?”
安阳坐起来,阿黄“嗷”一声滚到地上。
他把密信折好塞回她手里:“下午陪我去溪边石滩。就说...天气好,晒懒仙的福气。”
溪边石滩的鹅卵石被晒得发烫。
萧清璃蹲在水边,裤脚卷到小腿,正用树枝戳一条游过的小鱼。
安阳往石头上一躺,草帽盖住脸:“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水面荡开涟漪。
萧清璃的树枝“咔”地断成两截:“我就是个逃难的书生。”
“书生会驯虎?”安阳掀了掀草帽,“书生会半夜爬房梁?”
萧清璃猛地站起,溅起的水花打湿他的鞋尖。
她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出刀来。
可安阳又闭上了眼,嘴角挂着笑:“晒够了,回吧。”
当晚,白影的窗台上落了只灰鸽。
她捏断鸽腿取出竹筒,密令上的血字刺得她手指发颤:“杀萧清璃,千两黄金。”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她脸上,她盯着案头安阳给的伤药看了半宿,天没亮就踹开了安阳的门。
“有人要杀萧清璃。”她把密令拍在桌上,转身要走,又补了句,“我没接。”
同一时辰,李青山蹲在驯兽园喂虎崽。
他摸了摸小老虎的耳朵,突然说:“那女娃的眼睛,像极了二十年前宫里的那位郡主。”
安阳把所有人叫到医馆大堂。
杨莹莹攥着密信站在角落,白影靠门站着,指尖搭在剑柄上。
萧清璃还是那身青衫,却比往常多系了条腰带——里面鼓囊囊的,像是藏着剑。
“萧清璃,前楚郡主。”安阳往椅子上一瘫,“对吗?”
青衫“唰”地被扯开。
萧清璃的剑架在他脖子上,剑尖微微发抖:“你们要杀我灭口?”
“杀你干嘛?”安阳抬手摸了摸剑尖,“我要的是桃源村安宁。你要复国,我帮你。”
剑“当啷”掉在地上。
萧清璃后退两步撞翻药柜,党参黄芪撒了一地。
杨莹莹蹲下去捡,抬头正撞进她发红的眼:“为什么...信我?”
“因为你也像我一样。”安阳打了个哈欠,“只想活下去。”
次日清晨,医馆门口挂起“悬壶”的布幡。
萧清璃坐在案后,青衫换了素色裙,正给张老汉的孙子把脉。
小娃娃拽她的袖角:“姐姐手好软。”她耳尖发红,抬头时正撞见安阳靠在门框上笑。
“你为何不揭发我?”她追着他到屋檐下。
安阳躺上晒得暖烘烘的竹榻:“因为你能护着桃源村。就像我能护着你。”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白影站在院外的桃树下,捂着肋下渗血的伤口——那是她接密令时和杀手对砍留下的。
安阳瞥了她一眼,对杨莹莹说:“让她在医馆养伤。”
杨莹莹点头,没注意到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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