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营的木牌挂起来那天，赵二牛第一个撞开了门。
他手里攥着王铁匠新打的短刀，刀鞘还沾着铁屑：“安哥！俺力气大，能当教头！”
安阳正躺在竹椅上剥灵米，米壳簌簌落进筐里：“行啊，明早卯时，带十个人练刀。”
第二天天没亮，晒谷场就响成了铜锣。
赵二牛举着刀吼得脖子通红：“都给俺学劈柴！胳膊抡圆了！”他自己先示范，刀尖刚磕上木墩，脚底一滑——王铁匠打的新鞋底子太硬，草堆里还埋着块石头。
“咔嚓”一声，赵二牛的右腿弯成了个奇怪的角度。
他疼得直抽冷气，还咧着嘴笑：“俺、俺就是想试试刀快不快……”
杨莹莹背着药箱冲过来，扒开裤腿看了眼，眉头皱成个结：“笨死了！”她从药囊里抖出止血草汁，往伤口上一泼，又塞了颗黑丸子进赵二牛嘴里：“含着，接骨丹。”
赵二牛疼得眼泪直掉，还在嘟囔：“俺还能练……”
“练个屁！”杨莹莹抄起竹板给他固定腿骨，“躺三天，骨头长不牢别想动。”她抬头瞪安阳，“你找的什么教头？”
安阳晃着茶盏笑：“他这一摔，倒省得我开口了。”
三天后，赵二牛拄着拐杖来晒谷场，却见安阳搬了二十张草席铺在地上：“今日起，训练改了。”他踢了踢草席，“躺平，晒太阳，每天三个时辰。”
“安哥，这算哪门子训练？”张猎户挠着后脑勺，“俺们学刀枪是为了保村子，躺这儿能打马匪？”
铁青衣抱着双臂倚在树边，突然开口：“像我爹马贼营里的恢复术。”她指尖敲了敲刀柄，“打了败仗的弟兄躺太阳底下，养足了精神再拼。”
玄真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摇着拂尘直点头：“妙啊！懒仙《无为诀》里说，气从阳来，神自闲生。真正的功夫，得先把气养足喽！”他当天就搭了个草棚，棚顶挂着“懒仙讲武”的破布，每天盘腿坐着念：“心无杂念，气沉丹田……”
李青山蹲在边上看了半日，捻着胡子开口：“养气是根基，可没实战，根基再稳也是虚的。”
安阳指了指他：“那就明天，你带铁青衣的人攻，赵二牛带躺平队守。”
模拟战当天，铁青衣的队伍举着木刀冲得像阵风。
可刚过晌午，就有人捂着肚子喘气：“咋比挑水还累？”反观赵二牛的队伍，个个面色红润，木刀举得稳稳的——这三天他们躺够了时辰，系统的闲气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连骨头缝都透着劲。
赵二牛拄着拐杖在边上喊：“往左！往右！”躺平队突然散开，铁青衣的人扑了个空，被反抄了后路。
“停！”安阳把茶盏往石桌上一放，“赵二牛队胜。”
铁青衣抹了把汗，冲安阳抱拳道：“服了。原来养足了气，比拼蛮力管用。”
夜里，安阳摸黑进了破庙。
香案上落了层灰，他刚站定，系统提示音就炸响：“【破庙签到成功，获得《无为锻体诀·完整版》。】”
玉简在手里发烫，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懒仙曰，真正的力量，不在拳上，在气上；不在练上，在闲上。”
他摸着碑上“懒神承启”四个字，突然笑出声。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得碑身泛起金光——和那日刺客来袭时，好像不太一样了。
村口的老槐树沙沙响。
几个身影从暗处走出来，为首的姑娘攥着衣角，眼睛亮得像星子：“姐，真的能躺着变强？”
“嘘——”旁边的姑娘扯了扯她袖子，“听村头王婶说，那懒神不仅教人躺，还教做药膳，治百病……”
晨雾里，兵营的木牌被风刮得晃了晃。
远处传来公鸡打鸣，隐约能看见操场上，新铺的草席整整齐齐排开，像是在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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