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沌道经
下山的路，从未感觉如此漫长。
林风背着半空的登山包，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储物袋，步履沉重地走在崎岖小径上。脑海中，太虚真人消散前那最后饱含无尽沧桑与遗憾的叹息（“玄元……云瑶……灵霄……”），如同魔咒般反复回响。
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仙缘，本该欣喜若狂，但心头却沉甸甸的，像压着一块巨石。一位合道大能的彻底消散，一份跨越星海的重托，还有那未知的、充满凶险的玄元界……这一切都超出了他这个小安装工二十多年人生经验的范畴。
“云瑶……传送古阵……”林风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感觉前路一片迷茫。他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遥远的事情。“当务之急，是先活下去，变强！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
他加快脚步，只想尽快回到景区内的民宿。太阳已经彻底沉入西山，山间的雾气愈发浓重，寒意侵人。等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回那家名为“听泉居”的民宿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民宿老板娘是个热情的中年妇女，看到林风满身泥污、神色疲惫地回来，关切地问了几句。林风勉强应付着，说自己不小心走岔了路，在野林子里转了半天才出来。老板娘也没多问，叮嘱他赶紧洗个热水澡别着凉。
回到自己那间简陋但干净的单人房，林风反手锁好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惫感和……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冲到狭小的卫生间，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了许多。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凌乱、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的自己。
“这不是梦……我真的遇到了神仙！不，是仙人的残魂！”林风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走到床边坐下，强压下立刻查看收获的冲动，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窗帘是否拉严实？门锁是否牢靠？有没有隐藏的摄像头（虽然他觉得这破民宿不太可能有）？确认一切安全后，他才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心情，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灰扑扑的储物袋。
袋子入手微沉，触感粗糙，看起来就像个路边摊买的廉价帆布包。
“滴血认主……”林风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从钥匙串上取下那把多功能小刀，弹出锋利的刀片，深吸一口气，小心地在左手食指指腹上划了一道小口。
鲜红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他屏住呼吸，将血珠轻轻滴落在储物袋粗糙的表面。
嗡……
血珠触及袋身的瞬间，仿佛被吸收了一般，消失不见。紧接着，林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不起眼的小袋子之间，建立了一种奇妙而稳固的联系！仿佛它成了自己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
“成了！”林风心中大喜，迫不及待地集中意念，沟通储物袋。
刷！刷！刷！
随着他心念一动，储物袋里的东西一样接一样地凭空出现，落在了房间干净的地板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两枚温润的玉简——《九转玄功》和《破岳拳》。它们静静地躺在地上，散发着内敛的灵光。
接着，是一小堆晶莹剔透、大小不一的石头！大的有鸡蛋大小，小的只有拇指盖大，颜色从纯净的乳白到略带青、蓝光泽不等，共同点是都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纯净气息，正是太虚真人所说的灵石！林风粗略数了数，足有三千多枚！
“这么多灵石！”林风看得眼睛发直，拿起一枚最小的下品灵石仔细端详。入手微凉，触感细腻如玉，内部仿佛有氤氲雾气在缓缓流动。“这东西……看着就值钱啊！要是拿出去卖掉……”他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随即又赶紧摇头，太虚前辈的叮嘱言犹在耳。他将灵石小心地堆放到一边。
目光落在最后出现的两样东西上：一枚龙眼大小、丹纹密布、异香扑鼻的完美筑基丹；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古朴玉盒，里面想必就是那枚完美筑基丹了。
最后出现的，是那枚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古朴戒指——乾坤戒，以及那尊散发着微弱青光、造型奇古的九层小塔——须弥塔。这两样东西无法收入储物袋，是林风贴身带回来的。
看着地上这堆足以让任何凡人疯狂的“仙家宝物”，林风激动得浑身发抖。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将除了须弥塔和乾坤戒之外的所有东西，重新用意念收回了储物袋。只留下那尊九层小塔在眼前。
小塔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青色光晕，塔身上的玄奥纹路仿佛活物般缓缓流转。林风越看越觉得这塔不凡，越看越心痒难耐。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储物袋能滴血认主……这塔……是不是也可以试试？”
太虚真人临终前郑重告诫他“切莫强行炼化探索”、“至少金丹之后再尝试”的话语，此刻在巨大的好奇心和“万一能行”的侥幸心理冲击下，变得有些模糊。
“我就滴一滴血试试……应该……没事吧？”林风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变得炽热，“仙器啊！要是能认主成功……”
想到就做！他再次拿起小刀，在刚才的伤口上又轻轻挤了一下，一颗新的血珠冒了出来。他屏住呼吸，心脏咚咚狂跳，指尖带着一丝颤抖，缓缓地、缓缓地朝着须弥塔的塔尖触碰过去。
当那滴殷红的血珠，终于触及冰凉塔尖的刹那——
轰！！！
仿佛有一颗太阳在林风眼前爆炸！
须弥塔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夺目的青色光芒！那光芒是如此强烈，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将昏暗的灯光彻底吞噬！林风只觉得双眼如同被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入，剧痛无比！他惨叫一声，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一股难以想象的、仿佛要撕裂灵魂的恐怖剧痛，毫无征兆地从他的眉心处猛地爆发开来！那感觉，就像有一根烧红的烙铁，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摁进了他的脑门，然后疯狂地搅动！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林风喉咙里迸发出来！他整个人像一只被丢进滚油的大虾，瞬间蜷缩成一团，从床上重重摔倒在地板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疯狂翻滚、抽搐！
疼！太疼了！
那是一种超越了他所有认知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把锋利的小刀，正在他的大脑里、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上疯狂切割！又像是整个头颅被硬生生塞进了液压机里，正在被万吨巨力缓缓碾碎！意识在恐怖的疼痛洪流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瞬间就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呃啊啊啊！！”林风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指甲深深抠进头皮，在地板上痛苦地翻滚、撞击，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服，脸色惨白如纸，眼球因为剧痛和紧闭而布满了血丝。
后悔！无边的后悔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我他妈手贱什么！作死啊！！”林风心中疯狂咆哮，恨不得剁掉自己那只不听话的手！太虚前辈的警告是对的！这根本不是他现在能碰的东西！这简直是在自杀！
意识开始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彻底吞没。一旦昏过去，他知道，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不能昏！绝对不能昏！”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和巨大的不甘，如同最后的火焰，在他即将熄灭的意识中猛然燃起！
“老子刚刚得到仙缘！还没开始修炼！还没筑基！还没成仙！还没去找那什么传送阵！还没完成太虚前辈的托付！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林风在心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紧咬牙关，牙齿因为过度用力而咯咯作响，牙龈甚至渗出了血丝！他拼命地瞪大双眼，哪怕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哪怕眼前只有一片刺目的青光和无边的黑暗，他也死死地瞪着！像一头发狂的困兽，用尽全身的力气与那恐怖的昏睡黑暗对抗！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像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身体在剧痛中疯狂地痉挛、抽搐，冷汗在地板上洇湿了一大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更久……
那如同地狱酷刑般的恐怖剧痛，终于如同退潮般，开始一丝丝、一缕缕地减弱。虽然依旧疼得他浑身发抖，但至少不再是那种足以摧毁灵魂的级别了。
林风像一条离水的鱼，瘫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带来阵阵刺痛。他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活……活下来了……”林风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唇哆嗦着，发出微弱的气音。他感觉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不，是已经被拖进去半只脚，又硬生生爬了回来！
“以后……打死老子……也再不这么……鲁莽了……”林风在心里发下毒誓，这次能挺过来绝对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下次……绝不会有下次了！
就在这时——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年轻女子带着惊惶的喊声：“开门！里面的客人！你没事吧？刚才什么声音？快开门！”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刚才自己那杀猪般的惨叫，肯定把民宿的服务员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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