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师尊被孽徒毒杀后重生了

灵气氤氲的山巅,云雾缭绕,本是仙家福地。

云澜宗创始老祖秋慕辞,此刻却如风中残烛,生机将熄。

冲击更高境界的雷劫余威尚在,霞光未及沐浴,她已油尽灯枯。

一股阴寒之力在她丹田经脉间肆虐,如万千钢针攒刺,阻断了所有生机。这并非天劫所致,而是源于她最钟爱的徒弟秋鸣,多年来用一种名为“蚀骨香”的慢性奇毒,日积月累地侵蚀。

那毒,如跗骨之蛆,悄无声息,却致命无比,早已渗透她五脏六腑。

秋慕辞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静立在不远处,负手而立,衣袂飘飘,一如往昔。

秋鸣,她曾亲手教导,悉心栽培,视若己出,曾寄予厚望的弟子。

“为何。”声音嘶哑,仿佛破裂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锥心泣血的痛楚与难以置信。

秋鸣的面容在朦胧中显得格外清晰,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却比万年玄冰更冷,刺得秋慕辞心口寸寸冰封。

“师尊,弟子只是想让云澜宗,变得更好而已。”秋鸣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

“您老了,也太保守了。如今修真界波诡云谲,各大宗门明争暗斗,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顿了顿,语气中透出几分压抑许久的怨怼:“若非弟子在暗中为您扫平障碍,掌控大局,云澜宗如何在如今这般险恶的修真界立足?可您呢,师尊,您又是如何对我的?”

“那至高无上的《云澜九转化龙诀》,为何宁肯藏私,也不肯传我?偏偏,却转头教给秋娴那个不成器的丫头!”

秋娴,是秋鸣的亲妹妹,也是秋慕辞的另一位弟子。提及此人,秋鸣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轻蔑。

秋慕辞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窒息。她本是因材施教,并非偏袒。

《云澜九转化龙诀》霸道绝伦,修炼者需心性纯正,方能驾驭。秋娴心性纯良,悟性虽非顶尖,却胜在专注坚韧,与功法颇为契合。

而秋鸣,天赋异禀,冠绝同辈,却急功近利,野心勃勃,心性早已在权欲追逐中偏执扭曲。若修此法,必受反噬,堕入魔道。

她曾苦口婆心,多次点拨,试图引导秋鸣回归正途,却只换来秋鸣表面恭顺,内心愈发的疏离与不满。

此刻,秋慕辞才彻底明白,秋鸣的偏执,早已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养虎为患,养痈成疽。

她缓缓闭上双目,唇角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不再多言。多说无益,只会徒增悲凉。

一丝微弱的灵力在她枯竭的经脉中艰难游走,试图修复那早已破碎不堪的丹田,凝聚最后一丝生机。

秋鸣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师尊,不必白费力气了。您以为,弟子会没有万全的准备吗?”

她轻轻抬手,素手翻飞间,一道道诡谲的血色符文自她掌心浮现,如蛇一般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

空气陡然凝滞,随即狂暴的灵气如脱缰野马般肆虐,充满了毁灭与绝望的气息。

一座闪烁着幽暗光芒的阵法,瞬间拔地而起,将秋慕辞完全笼罩。阵纹繁复,透着不祥。

“禁术,灭神阵。”秋慕辞猛地睁开眼,那双曾洞察世事、清明睿智的眸子,此刻充满了惊骇与彻骨的寒意。

这孽畜!她竟然为了掌控宗门,不惜修炼如此歹毒的禁术,此阵一出,便是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她已然彻底走火入魔,无药可救。

秋慕辞的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可怜了云澜宗上下的无辜弟子,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何等疯狂冷血的掌控者。一念至此,万念俱灰。

灭神阵内,撕裂神魂的力量疯狂涌动,如同无数利刃切割着她的灵台。

秋慕辞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迅速消散,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画,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化为虚无。

悔恨,不甘,痛惜。种种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却又迅速被死亡的冰冷吞噬。

就在她形神将要完全消散的那一刹那。

她戴在手指上的一枚古朴戒指,【朝凰戒】,突然爆发出微弱却坚韧的光芒。那光芒,如黑夜中的一点星火,在灭神阵的幽暗中,微弱却不熄。

【朝凰戒】轻轻震动,一股奇异的吸力从中传出,温和却不容抗拒。

将秋慕辞即将彻底溃散的一缕残魂,悄然吸入戒内。

随即,戒指表面裂开一道微不可查的时空裂缝。那裂缝细如发丝,在灭神阵毁灭一切的威能下,却顽强地存在了一瞬。

【朝凰戒】携带着那缕残魂,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流光,精准无比地遁入了那道转瞬即逝的时空裂缝。

彻底带离了这片绝望之地。

灭神阵的光芒依旧在肆虐,阵法之外,秋鸣唇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愈发深浓。她甚至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仿佛刚刚只是拂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丝毫没有察觉,那枚曾被她视为师尊寻常饰物的戒指,已经带着她师尊最后的希望,消失无踪。云澜宗的天,或许,还未曾完全塌陷。

千年光阴,弹指划过。

云城,一处阴森幽暗的家族祭奠处,四壁皆是冰冷的石块,空气中弥漫着陈腐与血腥的气息。云小辞被数道泛着黑光的锁链牢牢缚在阵法中央,动弹不得。

她蜷缩在刻满诡异符文的冰冷地面,腹中一阵阵剧烈的坠痛让她眼前发黑,几乎要夺走她最后一丝意识。汗水湿透了她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身为云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她自小便尝尽了世间的冷眼与无尽的折磨,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与屈辱。

不久前,一位自称云家老祖,慈眉善目的妇人找到了她。那妇人衣着华贵,言语温和,许诺给她梦寐以求的安稳生活与家族的尊荣。云小辞在长久的黑暗中,抓住这根看似救命的稻草,毫不犹豫地信了。她以为,那无边无际的苦难终于要走到尽头。未曾想,那妇人亲手为她推开的,竟是通往更深邃炼狱的入口。

“好孩子,莫怕,老祖这是为你洗筋伐髓,助你脱胎换骨。”那妇人此刻就站在阵法之外,脸上的慈祥早已被贪婪与狰狞取代,声音尖细,带着令人作呕的虚伪。她哪里是要助她,分明是觊觎她这具年轻鲜活的躯壳,妄图以邪法夺舍,为自己续命!

冰冷的阵法纹路陡然在身下大片亮起,幽光闪烁,一股阴邪至极的力量从地底涌出,化作无数细密的黑丝,争先恐后地试图钻入她的脑海,要强行撕扯她的神魂。

“不!”云小辞的喉咙里爆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却微弱得几不可闻。

强烈的求生本能,腹中那块尚未出世的血肉带来的微弱却坚韧的力量,以及体内那团早已认她为主、此刻正焦躁不安的凤凰精血,让她在绝望中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抗拒。她猛地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身前构成阵法边缘的一道无形结界。

“砰!”一声闷响。

结界剧烈晃动,阵法运转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贱婢!竟敢反抗!”阵外的妇人显然未曾料到这垂死之人还有如此力气,一时不察,被阵法反噬之力震得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缕黑血,不由尖声怒骂。

云小辞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口中涌上一股腥甜,凤凰精血在她体内疯狂燃烧,暂时压制了腹中的剧痛。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不顾一切地冲出那间令人窒息的祭奠处。

身后的妇人因反噬之力一时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逃脱,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在空旷的祭奠处回荡:“抓住她!死活不论!决不能让她跑了!”

云小辞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分辨方向,只知道拼命往前跑。凤凰精血与腹中胎儿共同带来的奇异力量支撑着她,让她暂时忘却了身体的极限。她逃向城外,逃向那片漆黑的荒山。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山路崎岖泥泞,她本就虚弱,此刻更是数次狼狈跌倒,膝盖与手掌很快便磨得鲜血淋漓,与泥土混在一处。

腹中的疼痛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剧烈,每一次都像要将她撕裂。她知道,孩子……孩子怕是要在这个绝境中出生了。

凭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终于寻到一处尚算避风的山洞。刚一踏入,便浑身脱力,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冷汗早已浸透了她身上那件破旧不堪的单薄衣衫。

恐惧,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会死在这里吗?孤零零地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洞里?还有她的孩子……那个尚未见过天日,便要与她一同承受这无妄之灾的孩子。

新一轮剧痛猛然袭来,撕心裂肺。云小辞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满口血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借着那尖锐的痛楚,在席卷一切的痛浪中保持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一声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婴儿啼哭,在死寂的山洞中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沉沉的绝望。

孩子……出生了。

云小辞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艰难地侧过头,望向声音的来源。那小小的婴孩,蜷缩在她身旁,身上竟隐隐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尊贵气息。

她甚至还未来得及细细端详,未来得及感受那份初为人母的复杂情绪。

异变陡生。

那刚刚降世的婴孩体内,毫无征兆地猛然涌出大股大股浓郁的黑色烟雾。那烟雾并非四下飘散,而是如同拥有某种诡异的生命一般,迅速而主动地将那小小的婴孩层层叠叠地包裹起来。金色的光晕与不祥的黑雾交织、碰撞,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只在转瞬之间,一个椭圆形的、表面布满奇特纹路、散发着坚不可摧气息的黑色厚茧,便取代了婴孩原本的位置。

云小辞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震惊,错愕,然后是铺天盖地、无法言喻的悲哀与茫然。

那是什么?

一个……蛋?或者说,茧?

她与那个仅有一夜露水情缘,连面容都已模糊不清的男人,究竟生下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山洞外,追兵的脚步声与粗鲁的喝骂声越来越近,清晰可闻。“搜!给我仔细搜!那贱人跑不远!”“点亮火把,别让她躲进山洞里!”

火把的光芒,已经能够透过稀疏的洞口植被,映照在湿漉漉的洞壁上,摇曳不定,如同催命的鬼火,将她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也彻底吞噬。

云小辞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随之黯淡下去。无边无际的凄凉将她淹没,还有对那个静静躺在她身边的黑色“蛋”,无法言说的歉疚与绝望。

意识开始模糊,身体越来越轻,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散去。她的魂魄,正在不受控制地逸散。

就在她生机即将彻底断绝,魂飞魄散的那一刹那。

山洞深处,一块混杂在碎石与泥土间,毫不起眼的土块,突然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枚样式古朴、毫不起眼的戒指,悄无声息地破土而出,静静悬浮于半空之中。戒指表面似乎还沾染着新鲜的泥土,却不掩其本身的奇异。

正是那枚秋慕辞戴了多年的【朝凰戒】。

戒指上,一点微光骤然一闪而逝。

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奇异吸力,自戒中无声传出,精准无比地笼罩住云小辞即将彻底溃散的残魂与她那具已是油尽灯枯的肉身。

吸力流转,连同地面上那个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黑色巨茧,一同被轻柔地卷起,吸入了戒指中一个外人无法窥探的奇异空间。

【朝凰戒】上的光芒瞬间敛去,如同完成了某种使命,悄无声息地再次跌落,重新混入尘土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山洞外,追兵的脚步声已至洞口。火光照亮了洞内,却空无一人,只余下几滴尚未干涸的血迹,以及生产后残留的淡淡腥气。

戒指内,是一片混沌虚无,没有日月星辰,亦无天地上下。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又似急速流逝,唯有永恒的死寂。

云小辞那缕几近透明的残魂漂离了自己的肉体,如风中残烛般飘摇不定,随时都可能彻底消散。她的意识早已模糊不清,仅剩下一股源于母性的本能执念,死死维系着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清明。

孩子……她的孩子……

那枚黑色的巨茧,此刻就静静地悬浮在她魂体不远处,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生机波动,在这片死寂的混沌中,是唯一的亮色。

“救……救我的孩子……”

破碎而微弱的意念,断断续续,从云小辞残魂深处艰难地传递出来,带着令人心碎的卑微。

一道同样虚幻的身影,在混沌中缓缓凝聚。宫装古朴,虽是魂体,依稀可见其生前的绝代风华,正是【朝凰戒】中温养了千年的秋慕辞残魂。千年岁月,未曾磨灭她眼底深处的锐利与洞察。

秋慕辞的目光先是落在云小辞几乎消散的魂体上,微微一顿,随即转向那枚黑色的巨茧,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与深思。她能清晰感觉到,这缕濒临溃散的残魂与那枚奇异的巨茧之间,存在着一种无法割裂的血脉相连。这巨茧,竟隐隐透着一股让她都感到心惊的古老苍茫气息。

“我可以救它。”秋慕辞的声音带着千年的沉寂与沧桑,没有丝毫起伏,直接在云小辞混乱的魂念中响起。

云小辞的残魂猛地一颤,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那几乎熄灭的魂火,竟又明亮了一瞬。

“求你……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那股对孩子的爱与担忧,超越了生死,让她爆发出惊人的执念,意念传递也变得清晰了几分。

“我要你的身体。”秋慕辞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然。她并非趁火打劫,而是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唯一的可能。

“你的残魂太弱,转瞬即逝。这具肉身虽已油尽灯枯,但尚有一线生机,更难得的是,有凤凰精血蕴养其中,根基未毁,勉强可用。于我,是千年难遇的契机。”

云小辞的魂体剧烈波动起来,残存的意识中闪过一丝挣扎。她当然明白,交出肉身,意味着彻底的消亡。

但一想到那个刚刚降世,便被诡异黑雾包裹,生死未卜的孩子,她所有的犹豫都在瞬间化为乌有。与孩子相比,她自己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好……我答应你……”她的意念坚定起来,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但你要发誓,你会尽全力救我的孩子,护他周全,让他平安长大。若违此誓,神魂俱灭,永不超生!”这几乎是她此刻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誓言,也是她作为母亲,最后的恳求与保障。

秋慕辞的虚影微微颔首,神情肃穆。

“我秋慕辞,以道心起誓,必竭尽所能,护此子周全。若有违背,甘受神魂俱灭之苦,万劫不复。”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郑重。

誓言落下,混沌中似有无形的法则流转,见证了这场在绝境中达成的奇异交换。

云小辞的残魂,释然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枚黑色的巨茧,魂体开始变得更加透明,如同晨雾般缓缓消散。

“孩子……你要好好活着……娘亲……对不起你……”

微弱的意念消散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再无声息。

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魂光,纯粹无比,从云小辞彻底消散的魂体中逸出,那是她最后的执念与一点本源,主动融入了秋慕辞的虚影之中。

秋慕辞的虚影轻轻一颤,那抹魂光没有带来任何负面影响,反而像是一把钥匙,引导着她,向着那具静静悬浮在不远处的、属于云小辞的肉身飘去。

没有排斥,没有阻碍。

秋慕辞的残魂,顺利地融入了云小辞的身体。

下一瞬,秋慕辞猛地睁开了双眼。

不再是虚无缥缈的魂体状态,而是切切实实的血肉之躯。

尽管这具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但活着的感觉,如此真实而强烈。千年了,她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心跳,感受到了血液的流动。

紧接着,属于云小辞的一生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冲击着她的神魂。

从出生起便背负的私生女身份,在云家遭受的无尽冷眼、讥讽与刻意折磨。每一次的忍气吞声,每一次在暗夜中无声的哭泣。那个自称老祖的妇人,那张慈祥面具下令人作呕的虚伪与贪婪。祭奠处冰冷绝望的阵法,妄图夺舍的狰狞。逃亡路上的锥心刺骨,每一步都浸透着血与泪。山洞中诞下孩儿的瞬间喜悦与随之而来的惊恐与绝望。

所有的画面,所有的情绪,并非旁观,而是如同亲身经历一般,深刻烙印在秋慕辞的脑海中,与她自身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屈辱,不甘,愤怒,悲哀,还有那份深沉而绝望的母爱。

秋慕辞的胸口剧烈起伏,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此刻闪过一丝真正的怒意,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悯。

这不仅仅是接收记忆,更是感同身受。她能清晰感受到这具身体对那些伤害的本能抗拒与刻骨铭心的怨恨。

“云家……”

秋慕辞低声呢喃,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这云家,行事竟比某些魔道手段还要阴毒几分。

她迅速收敛心神,内视己身。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经脉枯竭萎缩,丹田空虚如纸,气血两亏到了极致,若非她及时占据,这具身体片刻之后便会彻底失去所有生机,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然而,就在这片令人绝望的破败之中,一股奇异而温热的力量,正在小腹丹田附近缓缓流淌,如同寒冬里的一抹暖阳,艰难地滋养着这具几近崩溃的身体。

秋慕辞神识微动,小心翼翼地探向那股力量的源头。

在丹田深处,一团约莫鹅卵石大小,散发着淡淡金色光晕的血液精华,正在有规律地搏动着,如同第二颗心脏一般,每一次搏动,都释放出精纯的生机。

凤凰精血。

而且,是已经认主,与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印记深度融合的凤凰精血。云小辞那丫头,倒是得了份天大的机缘,只可惜,福薄无运,怀璧其罪。

秋慕辞尝试着调动这股力量,那凤凰精血只是微微回应,传递出一股亲近之意,却并不能如臂使指般被她完全掌控。显然,它依然认可云小辞的灵魂印记。除非她能彻底被云小辞残留在这具身体上的所有印记认可,否则,这凤凰精血便无法被她真正意义上地掌控,更遑论如那云家老祖般强行剥离。不过,秋慕辞也没想过要剥离。

秋慕辞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带着几分冷峭。

她终于明白,为何那个所谓的云家老祖会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动用邪法,也要夺舍这具资质平平,甚至可以说是残破不堪的肉身了。

原来,真正的目标,是这凤凰精血。

这等天地奇物,对于任何修士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至宝,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那老虔婆,眼光倒是不差,可惜,手段太过下作。

“放心吧,云小辞。”

秋慕辞在心中默念,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你的仇,我会替你一笔一笔地讨回来。你的孩子,我也会替你悉心照顾好。”

这不仅仅是对云小辞最后的承诺,更是她秋慕辞,在沉寂千年之后,重新踏足这方天地的第一个目标。至于那个孽徒秋鸣,且让她再得意些时日,待她恢复一二,新账旧账,一并清算!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这双属于云小辞,却又即将属于她的手。

苍白,瘦弱,指节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突出,指尖还残留着逃亡时被尖石划破的伤痕与干涸的泥污。

从今往后,她便是云小辞。

也是,携带着云小辞所有记忆与执念,蛰伏千年的,秋慕辞。

只是这身体……还真是弱得可以。秋慕辞微微蹙眉,看来,想要恢复昔日荣光,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有凤凰精血打底,倒也不是全无希望。

而且,这戒指空间,似乎也有些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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