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寒风卷着尘土，打着旋儿从两人之间穿过。苏绾那双寒潭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李昭，没有催促，也没有威胁，只是平静地等待着。那种无形的压力，比疤脸的刀架在脖子上更让李昭感到窒息。他知道，在这个女人面前，任何谎言都苍白无力。
赌了！
李昭深吸一口冰冷刺骨、带着尘沙的空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和喉咙口的腥甜（中毒的余韵还在）。他脸上的油滑痞笑彻底消失，只剩下市井底层面对生存危机时的孤注一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苏姑娘，”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诚，“您说的没错，我…确实碰了点不该碰的东西，也中了招。”他小心地从怀里掏出那三个用破布包好的小包，以及那个装着暗绿色粉末的、更小的布包。没有直接递过去，而是摊开手掌，展示在苏绾面前。
“这些，是我从一个…出了问题的胡商仓库里弄出来的。”李昭斟酌着用词，避开了偷盗和放火的关键细节，“一种是不同程度霉变的粟米。另一种…是那霉米堆里发现的、一种很邪门的粉末。我就是吃了点看起来还行的霉米，才成了现在这鬼样子。”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苏绾的反应。当他的手指指向那个装着暗绿色粉末的小布包时，苏绾的眉头明显蹙得更紧了。她甚至没有凑近，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鼻翼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清澈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锐利如刀锋的警惕和…厌恶？
“别打开它！”苏绾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离我远点拿着！”
李昭心中一凛，立刻将手缩回，把那几个布包紧紧攥住。苏绾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激烈！这“绿尘”的危险性，看来远超他的估计。
“跟我来。”苏绾不再多言，转身就走，步伐依旧沉稳，但速度明显快了几分。她走向巷子深处一扇不起眼的、漆色斑驳的旧木门。门楣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门环磨得锃亮。
李昭犹豫了一瞬，看着苏绾推门而入的背影，又感受着怀中那几包如同火炭般烫手的“样本”，以及那无处不在的系统倒计时般的死亡压力，最终还是咬咬牙，跟了进去。
门内是一个小小的、异常干净整洁的院落。青石板铺地，角落种着几丛耐寒的翠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混合着石灰和硫磺的味道，有效地驱散了李昭身上带来的霉腐气息。正对着院门的，是一间门户大开的屋子，里面光线充足，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宽大的木台（上面铺着白麻布），几个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和古怪工具的木架，墙角还堆着些石灰和木炭。这里没有一丝闺阁气息，反而像一个…微型的验尸房和药房混合体。
“把东西放在台子上，最左边角落。然后，退到门外等着。”苏绾头也不回地吩咐，径直走到一个木架前，取出一副用细麻布缝制、浸过药汁的手套戴上，动作利落而专业。她又拿起一个小巧的铜盆，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些清水，又加入几样李昭不认识的粉末，水瞬间变成了淡黄色。
李昭依言，小心翼翼地将几个布包放在木台指定的角落，那感觉像在放置点燃引信的炸药包。他退到门外，背靠着冰冷的门框，心脏依旧在狂跳。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以及屋内偶尔传来的、极其轻微的器皿碰撞声。
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李昭的神经紧绷着，一边留意着屋内的动静，一边警惕地感知着院门外的巷子——安禄山的人，或者疤脸的爪牙，随时可能找到这里！
【系统提示：关联任务【毒理求索】进行中…】
【分析进度：15%…30%…】
冰冷的系统提示如同心跳般在脑海中规律响起，让等待更加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传来苏绾清冷的声音：“进来吧。”
李昭立刻闪身进去。只见苏绾已经摘下了手套，正在铜盆里仔细清洗双手。木台上，那几个布包被打开了。霉变的粟米被分成三小堆，分别标记了“轻微”、“中度”、“重度”。而那个装着“绿尘”粉末的布包，则被一个敞口的、薄如蝉翼的琉璃碗倒扣着，碗口边缘压着一圈浸湿的药棉。碗内，那点暗绿色的粉末在光线下，仿佛有生命般，极其缓慢地、诡异地流动着，散发出更加清晰的甜腥腐朽气息。
苏绾擦干手，转过身，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眼神深处甚至带着一丝李昭从未见过的忌惮。
“你的命很大。”苏绾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李昭心头一沉。“你吃的那种‘轻微’霉米，里面的毒素主要来自谷物霉变产生的黄曲之毒和赤霉之毒，虽能致人呕吐眩晕，甚至损伤肝腑，但剂量不大，加上你体质似乎有些特异（她看了李昭一眼），吐得及时，死不了。静养几日，多喝绿豆甘草汤，可解余毒。”
李昭松了口气，看来【初级毒理抗性】确实起了作用。
“但是，”苏绾话锋一转，目光如同冰锥般刺向那个倒扣的琉璃碗，“问题不在米上，而在它！”她指着那暗绿色的粉末，“你称之为‘粉末’，但它更像是一种…活着的、高度凝聚的秽气精粹！我从未见过如此邪异之物！”
她走到木台前，指着那三堆霉米：“你看这些霉斑。寻常谷物霉变，不过黑、黄、绿三色，菌丝杂乱。而你这米上的绿霉，色泽暗沉粘腻，细看之下，菌丝排列竟隐隐有规律，如同…某种虫豸的纹路！更关键的是，”她拿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挑开一点重度霉米上的绿毛，凑近琉璃碗边缘。
只见那银针尖端尚未触及碗内粉末，碗内那暗绿色的物质流动速度骤然加快！而针尖挑着的绿毛，也仿佛受到感应般，极其微弱地蠕动了一下！仿佛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无形的联系！
李昭看得头皮发麻！
“看到了吗？”苏绾放下银针，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这‘绿尘’是源！那些霉米上的异变绿霉，是被它污染、侵蚀后的产物！它本身蕴含的，是一种极其阴毒、污秽的能量，能加速生灵腐败，侵蚀生机！你摄入的那点毒素里，就混杂了极其微量的这种能量残留！若非你体质特异，此刻恐怕已是腑脏溃烂，周身生疮流脓而亡！”
腑脏溃烂…生疮流脓…李昭想起系统警告的“基因污染/邪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
“此物绝非天然生成！”苏绾斩钉截铁，目光锐利地看向李昭，“它更像是…人为炼制的邪物！用大量怨毒死气、污秽虫豸、辅以阴寒地脉之力，经秘法熬炼而成！其作用…”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恐非毒杀那么简单。它更像是一种…‘引子’或‘媒介’，用于某些阴邪仪式或…豢养更可怕的东西！”
人为炼制！邪物！引子！豢养！苏绾的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李昭心上！他想到了账册上“黑石”交付的“绿尘”，想到了巴库尔购入霉粮意图的“特殊处理”…这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血腥和腐朽气息的阴谋！
“此物，你从何得来？”苏绾的目光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压迫感，“还有，昨夜北墙根巴库尔仓库的混乱，以及…西市赌档那场蹊跷的大火，是否也与你有关？”她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将李昭昨夜的行动轨迹看得一清二楚！
李昭心头剧震！这女人太可怕了！仓库的事她可能猜到了，但赌档的火…她是怎么联想到的？
就在李昭心念电转，思考如何应对时，苏绾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可能的辩解：“罢了，你如何得来，我不深究。西市每日都在上演肮脏，多你一件不多。但此物，”她指着琉璃碗，语气凝重无比，“留之必成大患！它不仅会持续散发秽气，污染周遭，若落入心术不正或…本就精于此道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长安，国子监。
距离粮仓纵火案已过去数日，虽然大火被扑灭，但其引起的风波远未平息。李昭将那份从火场中抢出的、缺了三页的周延账本秘密交给了苏绾，苏绾大为震惊，立刻着手与刑部其他官员秘密调查。长安米价虽然在多方势力博弈下暂时稳定下来，但隐形的暗流却更加汹涌。
李昭也因此受到了苏绾的初步信任，但他深知，仅仅是这些还远远不够。他的系统任务是稳定米价，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应对周延那庞大而隐秘的势力。
这天，李昭正坐在流民窟的墙根下，百无聊赖地观察着来往的人群。他感到自己的【市井耳报】技能似乎又精进了几分，能够捕捉到更细微的声音。
“……听说今年的科举考试，题目格外刁钻……”
“……是啊，尤其是那道棋题，简直闻所未闻，前朝珍珑棋谱中的死局啊！”
“……裴家的小娘子，裴疏桐，好像曾经破解过类似的棋局……”
【市井耳报】捕捉到的信息，瞬间让李昭精神一振。科举考试！棋局！裴疏桐！？
【叮！检测到新的核心事件：科举疑云，舞弊案暗潮涌动。】
【系统任务：【修身】——进士及第！】
【任务描述：当前科举考场出现前朝珍珑棋谱，疑有舞弊行为。宿主需通过科举考试，以自身实力破解棋局，揭露舞弊。】
【任务奖励：推演+1！】
【任务失败惩罚：宿主将永久性失去部分智力，且周延门生成功入仕，对后续剧情产生负面影响。】
李昭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进士及第？！开什么玩笑？！他一个现代人，前世就是个网约车司机，顶多看过几本历史小说，哪有什么大唐的学问？！更别提还什么“破解棋局”！这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而且，惩罚竟然是“永久性失去部分智力”！这比之前的任何惩罚都更让李昭无法接受。他可以忍受肉体上的痛苦，但他绝不能接受变成一个傻子！
他立刻在心中咆哮：“系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一个流民，连字都认不全，怎么去考进士？！还破解棋局？我连棋子都不会拿！”
系统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回应：【请宿主自行寻找解决方案。任务已绑定，无法解除。】
李昭感到一阵绝望。但随即，求生欲再次占了上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困境。系统既然发布了这个任务，就一定有完成的可能。奖励是“推演+1”，这说明棋局确实是核心。而“裴疏桐”这个名字，无疑是关键人物。
他想起关于裴疏桐的描述，显然，裴疏桐本身就是一个围棋高手，并且与这道棋题有联系。
李昭决定先从裴疏桐入手。他再次启用【市井耳报】，试图捕捉到关于裴疏桐的更多信息。
“……裴娘子今日在国子监附近，似乎在查看考场……”
“……她似乎对这次的科举很上心，听说还亲自监考……”
这些信息让李昭锁定了目标。他必须潜入国子监，找到裴疏桐，并想办法引起她的注意。
国子监，大唐最高学府，戒备森严。李昭一个流民，根本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进入。但他有他流民的办法。他想起自己刚刚提升的【体魄强化】技能，也许能派上用场。
他来到国子监外围，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高大的围墙，巡逻的守卫，几乎密不透风。但李昭发现，在国子监的后墙，有一处老旧的围墙，上面爬满了藤蔓，似乎年久失修。
他悄悄地靠近，利用【体魄强化】带来的力量和灵活，像一只壁虎般，攀爬上围墙。虽然有些艰难，但他最终还是翻了过去，成功潜入了国子监。
进入国子监内部，李昭立刻感受到了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气息。这里书香弥漫，学子们或三五成群地讨论学问，或独自在林荫下诵读。李昭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朝着考场的方向潜行。
很快，他便看到了正在考场外巡视的裴疏桐。
裴疏桐身着一袭素雅的襦裙，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只用一支木簪固定。她的脸上不施粉黛，却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她的目光锐利而沉静，扫视着每一个进出考场的学子，仿佛在审查着什么。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卷棋谱，时不时地翻阅一下。
李昭确定了目标，但他要如何引起裴疏桐的注意，又如何让她相信他一个流民能破解棋局？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再次发动【市井耳报】，这一次，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裴疏桐身上。
“……这棋局，祖父当年曾提过……说是前朝宫廷里的秘局，用于选拔最聪明的人……”
“……裴家祖传的《百步棋谱》里，似乎记载了此局的变幻……”
“……希望这次能筛选出真正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而非那些靠舞弊上位的草包！”
李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裴疏桐设下棋局，是为了“筛选可用之才”，目的是“国运为棋”，而且她希望筛选出“真正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而非那些靠舞弊上位的草包”！这意味着，她对舞弊行为深恶痛绝。
而那句“《百步棋谱》里记载了此局的变幻”，更是给了李昭一个大胆的猜测。裴疏桐是否在利用这道棋局，作为舞弊的“陷阱”？
李昭知道，他不能直接说自己会下棋，更不能说自己能破解。他必须另辟蹊径。他想起了系统奖励的【圣气微光】。虽然微弱，但似乎能驱散邪秽。舞弊，也算是一种不正之风吧？
他决定冒险一试。
他找准时机，趁着裴疏桐巡视到一处偏僻角落时，突然从暗处闪身而出。
“苏娘子……哦不，这位娘子，请留步！”李昭故作神秘地喊道。
裴疏桐猛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李昭身上。她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带着一丝警惕和审视。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国子监？”裴疏桐语气清冷，带着一股威严。
李昭挤出一丝痞气十足的笑容，但眼神却异常真诚：“娘子，在下李昭，一个……对棋局略有研究的粗鄙之人。”他知道不能说自己是流民，那样只会降低信任度。
裴疏桐的黛眉微蹙，显然不信。一个“粗鄙之人”会对棋局有研究？她手中的《百步棋谱》可是寻常人难以接触到的秘籍。
“我听闻娘子今日在考场设下一道前朝珍珑棋局，意在选拔贤才。可否让在下……一观此局？”李昭直接点明来意，他必须尽快接触到棋局。
裴疏桐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没想到一个擅闯国子监的人，竟然直指考题。她打量着李昭，见他虽然衣衫朴素，但眼神清亮，并无一丝猥琐之态，反而带着一股莫名的自信。
“你懂棋？”裴疏桐问道。
“略懂，略懂。”李昭含糊地应道，“不过，在下今日前来，并非为了科举功名，只是……心中有一惑，想请娘子解惑。”
他知道，直接说自己能破局会显得突兀，不如以“求教”的名义接近。
裴疏桐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跟我来吧。不过，若你敢有半分不轨之心，休怪本官不客气。”她的语气虽然平淡，却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李昭跟着裴疏桐来到一间考场。考场内空无一人，只有几张考桌和桌上摆放的考卷。在最前面的一张考桌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棋盘，上面黑白子纵横交错，形成一个复杂的棋局。
李昭一眼看去，整个棋局在他眼中仿佛活了过来。系统奖励的【推演】虽然还没获得，但【圣气微光】似乎让他对局势的把握更加清晰了几分。
【叮！检测到棋局：前朝珍珑棋谱，死局变幻！】
【恭喜宿主获得知识：【棋道基础】Lv1！】
【知识描述：掌握围棋基本规则、棋子走法、吃子技巧及简单死活判断。】
系统再次发福利！李昭心中狂喜。虽然只是“基础”，但至少让他这个棋盲有了入门的机会！
李昭没有急于去触摸棋子，而是围绕着棋盘走了几圈，仔细观察。他发现，这棋局虽然复杂，但棋盘边缘，似乎有一些墨迹，那些墨迹有些地方显得诡异地模糊不清。
“这棋局，可有玄机？”李昭故意问道。
裴疏桐站在一旁，抱臂而立，清冷的目光一直落在李昭身上，观察着他的每一个举动。
“这棋局，名为‘困龙局’，乃前朝宫廷秘谱中的死局。寻常人，绝无破解之可能。只有洞察天地大势，心怀社稷苍生者，方能窥得一线生机。”裴疏桐缓缓说道。
李昭心中一动，这哪里是考棋，分明是考心性！
他将手放在棋盘边缘，做了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实则暗中调动了体内的【圣气微光】。微弱的白光从他指尖溢出，触碰到那些模糊的墨迹。
刹那间，一股异样的感觉传来。那些墨迹，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侵蚀过，变得更加模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李昭心中一凛，这棋局，果然有问题！
【叮！检测到考卷上墨迹存在异常能量侵蚀！】
【系统任务：【正名】——护清名！】
【任务描述：当前考场舞弊案牵扯到作弊墨迹，影响科举公正。宿主需在考场完全封闭前，以自身能力清除邪秽，守护科举清名。】
【任务奖励：青衿阶解锁！】
【任务失败惩罚：宿主声名狼藉，且舞弊者成功入仕，对后续剧情产生严重影响。】
新的系统任务！李昭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舞弊案竟然是靠这种邪门的墨迹作弊？！
他立刻明白了。这棋局本身或许就是用来筛选的，而那些被“邪秽墨迹”污染的考卷，才是舞弊的关键！那些墨迹，肯定能帮助舞弊者作弊，而裴疏桐设下此局，或许就是为了引出这些“异常”。
“娘子，这棋局虽然精妙，但小人观之，似乎……有些不洁。”李昭语气凝重起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裴疏桐眼神一凛：“你何出此言？”她的目光变得锐利，似乎在怀疑李昭是否有所图谋。
李昭没有回答，他直接伸手，按在棋盘边缘的墨迹上。他将体内仅存的【圣气微光】调动起来，灌注到指尖。
微弱的白光从他指尖流出，接触到那些墨迹。奇迹发生了！那些原本模糊、带着一丝邪气的墨迹，竟然在圣气的净化下，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连原本的字迹都显现出来，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力量清洗了一般。
这不仅仅是让字迹清晰，更像是将依附其上的邪秽能量驱散了！
裴疏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昭的手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棋盘上的墨迹是她特意用秘法处理过的，上面附着了一层极为隐蔽的“污秽气息”，专门用来检测那些企图舞弊之人。只有通过这种污秽墨迹作答的考卷，才会被识别出来。而现在，眼前这个流民，竟然能将其净化？！
“你……你做了什么？！”裴疏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昭收回手，脸色有些苍白，体内的圣气微光几乎消耗殆尽。他喘了口气，苦笑道：“小人只是……略通一些旁门左道，能让污秽之物现出原形罢了。”他不能解释“圣气”，只能用“旁门左道”来掩盖。
【叮！宿主成功清除邪秽，守护科举清名！】
【任务完成！】
【奖励：青衿阶解锁！】
【恭喜宿主获得阶位：青衿阶（启蒙）！】
【阶位描述：踏入圣道门槛，可学习并掌握初级圣道技能。】
【获得主动技能：【圣气护卷】Lv1！】
【技能描述：主动技能。消耗精神力，引动体内圣气，形成一层微弱护持之力，可短暂抵御低级邪秽侵蚀、精神干扰或物理污损（如墨迹消失）。效果及持续时间随阶位提升。】
【恭喜宿主获得知识：【棋道基础】Lv2！】
【知识描述：掌握围棋基本规则、棋子走法、吃子技巧及复杂死活判断。对棋局推演有初步认知。】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李昭脑海中响起，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身体似乎都在发生某种质变。他竟然解锁了“青衿阶”！还获得了“圣气护卷”这种主动技能！更重要的是，他的【棋道基础】也提升了！
“你……”裴疏桐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既有疑惑，又有探究，甚至还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惊喜。她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能力。她知道，眼前这个人，绝非池中之物。
“你叫李昭？”裴疏桐的语气不再清冷，反而带上了一丝热切。她直直地看着李昭，仿佛要将他看穿。
李昭知道，他已经引起了这位女棋待诏的注意。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小人正是。”李昭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又自信的笑容。
裴疏桐的目光再次落到棋盘上，那些被净化的墨迹在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她知道，这个李昭，或许能帮助她筛选出那些企图舞弊的人，也能帮助她发现更多的秘密。
“这次科举，你可愿……入国子监？”裴疏桐突然开口，语出惊人。
李昭愣住了。入国子监？这可是无数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最高学府！他不是来考试的，他是来解决系统任务的！
“我……我并非科举考生……”李昭有些犹豫。
裴疏桐却打断了他，语气坚定：“你虽然并非科举考生，但你方才所展现的能力，远比那些死读书的学子更有价值。我以棋待诏的名义，保你入国子监！你可愿成为……我的助手？”
李昭瞬间明白过来。裴疏桐是想利用他的能力，去调查科举舞弊案！这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国子监，拥有一个“身份”，也能更方便地查探周延在国子监内的势力。
“小人……遵命！”李昭没有再犹豫，立刻拱手应道。
裴疏桐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棋手特有的自信，仿佛她已经下定了关键的一子。她看向李昭，眼神中充满了期许。
“国子监中，藏龙卧虎。你身怀异能，切记不可张扬。我保你入内，只希望你能助我，清查科举弊案，为大唐选拔真正的栋梁之才。”裴疏桐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
李昭知道，他已经踏入了一个全新的舞台。国子监，这片看似平静的学府，必将成为他与周延势力斗争的又一个战场。而那棋谱边角的“吐蕃密文”，则像一团迷雾，笼罩着科举的真相。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