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自己卧室门口,手握着门把手,迟迟没有拧开。
门外是死一般的寂静。
昨晚的噩梦还清晰地印在脑子里,阿耀和赵悦那两张充满鄙夷和嘲讽的脸,仿佛还悬在眼前。
我深吸一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猛地拉开房门,准备迎接一场预料之中的狂风暴雨。
然而,客厅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倒是厨房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滋啦声,还伴随着一股煎蛋的焦香。
我愣住了。
这算什么情况?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中央,朝着餐厅的方向望过去。
只一眼,我的心脏就漏跳了一拍。
李月萍正坐在餐桌旁,穿着一身居家的棉质睡衣,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颈。
她面前摆着两份早餐,牛奶,煎蛋,还有烤得微黄的吐司。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安静得像一幅画。
她似乎听到了我的动静,抬起头,看向我。
那双漂亮的杏眸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她冲我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很真实。
“醒了?快过来吃早餐。”
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跟一个合租多年的室友打招呼。
我彻底懵了。
这剧本不对啊!
她不应该用枕头砸我,或者直接拎着菜刀冲出来,骂我是个无耻的偷窥狂吗?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我机械地挪动脚步,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月萍。”我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准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昨天晚上的事……”
“先吃东西吧,不然要凉了。”
李月萍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她拿起一片吐司,小口地咬着,视线落在窗外,似乎对那里的街景更感兴趣。
她的态度,就像一堵看不见的墙,把我准备好的所有道歉和解释,全都硬生生给堵了回去。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们俩谁也不说话,餐厅里只剩下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还有我那擂鼓般的心跳。
我食不知味地啃着吐司,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她到底想干什么?
暴风雨前的宁静?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在乎?
不可能。
没有哪个女人能对这种事无动于衷。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月萍放下了手里的牛奶杯。
“我下午的班机,要去一趟吉隆坡。”
她终于开口了,语气依然平淡。
“这次可能要出去四五天。”
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
“所以。”她顿了顿,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我脸上,“这几天,能麻烦你帮我看看家吗?”
她甚至还补充了一句:“照顾一下那几盆花,记得浇水。”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这么复杂的信息了。
帮她看家?
也就是说,我不用搬走了?
昨天发生了那么天崩地裂的事情,她不仅不赶我走,还要我留下?
这不合常理!
“月萍。”我忍不住了,我必须问个清楚。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昨天晚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我该去收拾行李了。”
李月萍再一次打断我,她直接站起身,端起自己的餐盘朝厨房走去。
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却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躲避。
她不想谈。
她在用行动告诉我,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愧疚和不解。
她为什么能这么大度?
是因为她也同样被阿耀背叛,所以对我这个同病相怜的人多了一份宽容?
还是说,在她心里,我根本无足轻重,所以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知道。
我只能默默地吃完盘子里的东西,然后把餐具拿到厨房洗干净。
无论如何,我都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份愧疚压在心头,让我坐立难安,总想着要做点什么来弥补。
不然,我连住在这里都觉得良心不安。
我正琢磨着,是该把整个屋子彻底打扫一遍,还是等她回来给她做一顿大餐赔罪。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我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是秦飞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这声音有点耳熟。
“我是。”
“我是老刘啊,刘国栋,你小子忘了?”
刘老!
我脑子嗡的一下,立刻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昨天替我坚定香炉,甚至出五十万高价把香炉买走的老鉴定师吗?
他这个时候来找我,想要做什么?
难道是香炉出了问题不成?
“刘老,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赶紧换上恭敬的语气。
“你小子,还知道我是刘老啊!”刘老在那头呵呵笑了两声:“别废话了,有活儿干不干?”
“活儿?”我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刘老找我竟然是这个理由。
就在我沉默的时候,刘老再度开口,声音压低了些:“我早上遇到了一件东西,有些拿不定主意,小兄弟,我能看出来,你的鉴定水平在我之上。”
“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这次就算帮我一个忙,事成给你一千块,算作是感谢如何?”
我倒吸一口凉气。
一千块,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虽然昨天从刘老那里已经收获五十万,但在我看来,这些钱还要分出去一部分。
剩下的三十多万,在现在这个年代,也就能顾上吃喝。
想要买房,买车,还是要奋斗的!
“干!刘老,我当然干!”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行,那你现在就到城南的文玩市场,我在聚宝斋等你。”
刘老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我捏着手机,心里一阵火热。
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月萍。
我走到李月萍的卧室门口,房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
我抬起手,刚准备敲门。
“月萍,我……”话还没说完,我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透过门缝,我看到了房间里的景象。
李月萍正背对着我,站在衣柜前。
她身上那件棉质的睡衣已经脱了下来,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椅子上。
此刻,她身上只穿着一套黑色的蕾丝内衣。
那纤细的腰肢,挺,翘的弧度,还有那双笔直修长的腿,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她似乎正在挑选要穿的空乘制服,微微弯腰的动作,让那妖娆的曲线更加分明。
轰!
我的脑袋像是被炸开了一样,血液疯狂地涌上头顶。
心跳,瞬间失控。
那沉寂下去的燥热,再一次从身体最深处窜了起来,比昨晚更加猛烈,更加无法抑制。
我他妈……
我看到了什么?
我猛地向后退了两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整个人都贴在冰冷的墙壁上,拼命地喘着粗气,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疯了。
我一定是疯了!
怎么会又看到这一幕?
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是个彻头彻尾的登徒子!
昨晚的意外还可以用酒后失误来辩解。
那现在呢?
我还有什么借口?
强烈的羞耻感和愧疚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烫得吓人。
我恨不得立刻从这里消失,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也不要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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