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很小。
但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周建斌的脸上。
他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小子,你他妈的找死!”周建斌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站出来?”
“我告诉你,识相的,现在就给我滚!”
“不然的话,老子让你今天横着从这里出去!”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也同时上前一步,眼神不善地盯着我。
那架势,仿佛只要周建斌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冲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然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
“说完了?”我淡淡地开口。
周建边一愣。
“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第一,你和陈总,已经离婚了,法律上,你们现在是陌生人。”
“她想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你,管不着。”
“第二,你口口声声说我穷酸,说我是小瘪三。”
“没错,我确实没你有钱。”
“但至少,我懂得怎么尊重一个女人,而你呢?”
我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你除了像条疯狗一样,在这里乱吠,还会做什么?”
“你把一个曾经深爱你的女人,伤得体无完肤。”
“你把一个给了你一切的女人,逼得心灰意冷。”
“你侵吞她的财产背叛你们的感情。”
“周建斌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算个男人吗?”
我的话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周建斌的心里。
他脸上的嚣张和愤怒,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
他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你……你……”
他指着我,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看向他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好奇,变成了鄙夷和不屑。
我身后的陈婉茹,身体不再颤抖。
我能感觉到,她看着我背影的目光,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还有。”我没有就此罢休。
我往前又走了一步,几乎是贴着他的脸。
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别在我面前,摆你那副不可一世的架子,也别拿你的保镖来吓唬我。”
“昨天晚上,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你觉得,就凭你身边这两个废物,能奈我何?”
我的话,让周建斌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恐惧。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我是如何轻而易举地将他推开。
那种力量上的绝对差距,让他心有余悸。
他色厉内荏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给我等着!”
被我当众揭开伤疤,说得哑口无言,周建斌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他撂下了一句最经典的狠话。
“小子,今天这事没完!”
“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不敢再看我一眼,带着那两个同样有些发愣的保镖,灰溜溜地转身,快步走进了会场。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我冷笑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我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陈婉茹。
她正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此刻,正闪动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奇异的光彩。
有惊讶,有欣赏,还有一丝我说不清楚的情愫。
“走吧。”我对她笑了笑。
“别让这种人,影响了我们的心情。”
陈婉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她主动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这一次,她的动作无比自然。
我们两个人,并肩而行,在周围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进了拍卖会的现场。
我知道,从今天起。
我和周建斌的梁子,也算是彻底结下了。
不过那又如何?
我秦飞何曾怕过事?
走着瞧?
好啊,那咱们就走着瞧。
我倒要看看,你这条只会乱叫的狗,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
我和陈婉茹并肩走入会场。
身后,是周建斌那怨毒的目光,身前,是另一个金碧辉煌、纸醉金迷的世界。
高挑的穹顶,璀璨的水晶吊灯,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和金钱混合的味道。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端着香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笑声都显得那么克制和优雅。
这里是真正的上流社会。
半个月前,我还只是一个被兄弟和女友双重背叛,连房租都快交不起的穷小子。
那时候的我,若是站在这里,恐怕连呼吸都会觉得局促,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会觉得自己像一只混进天鹅群里的丑小鸭,浑身不自在。
但是现在我没有。
我挺直了腰杆,脚步沉稳,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心中的自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消散了大半。
或许是因为刚刚正面硬刚了周建斌,或许是因为我口袋里揣着那张五十万的支票,又或许,是因为我身旁站着陈婉茹。
但更多的,是因为我有了安身立命的底气。
那枚青铜戒指,就是我最大的底气。
它让我拥有了和这些人平等对话,甚至是被他们仰望的资格。
我感觉到挽着我胳膊的陈婉茹,身体依旧有些僵硬。
显然,周建斌刚才那番话,对她的影响还没有完全过去。
我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事了。”
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陈婉茹身子微微一颤,侧过头来看我。
她眼中的惊魂未定,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挽着我的手臂,却不自觉地更紧了一些。
拍卖会尚未正式开始,宾客们都在展厅内,欣赏着即将上拍的藏品。
这些东西被陈列在恒温恒湿的玻璃展柜中,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陈婉茹显然没有欣赏其他东西的心情。
她拉着我,径直穿过人群,目标明确。
很快,我们停在了一个展厅最中央的位置。
这里单独陈列着一幅古画。
画卷已经泛黄,带着浓重的岁月痕迹,画的是一群异域使臣,向中原帝王进贡的场景,人物众多,神态各异,笔法古拙,气势恢宏。
画作下方,一块小小的铭牌上,写着几个字。
《番客入朝图》。
落款是,唐・阎立本。
“就是它了。”
陈婉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幅画,仿佛那不是一幅画,而是她全部的希望。
“秦飞、”她转过头,看着我。
那双一向顾盼生辉的凤眼里,此刻,竟充满了紧张和恳求。
“你看准一点。这幅画,到底是真是假?”
我能感受到她话语里的沉重。
这已经超出了单纯的古玩鉴定的范畴。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废话。
我走上前去。
隔着玻璃展柜,我装模作样地仔细端详着画上的每一个细节。
从笔触的走向,到墨色的浓淡,再到绢布的质地。
我的表情,专注而认真。
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一个正在进行专业判断的鉴定师。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找机会,触碰到它。
我的目光落在了画卷的卷轴上,那是一截紫檀木,有一小部分,几乎是贴着展柜的玻璃内壁。
机会来了。
我伸出手,五指张开,轻轻地贴在了那块玻璃上,仿佛是想隔着玻璃,感受那画作的气韵。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动作,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而我戴着戒指的中指指尖,恰好就对准了那截紫檀木卷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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