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髓丹!”
打开匣子,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表面流转着七彩霞光。
这是上个月手滑秒杀到的地阶丹药,据说能洗筋伐髓,延年益寿。
赢子夜捏着丹药对着阳光看了看,突然咧嘴一笑:
“父皇他不是整天念叨着长生不老吗?”
他当然知道这玩意不能让人真的长生,但帮始皇帝多活个三五年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其他更高级的丹药……
赢子夜撇了撇嘴,那些动辄需要筑基、金丹期修为才能消化的宝贝,给普通人吃了怕是要当场爆体而亡。
就算是单纯为了筹钱而卖出去,那就太高调且离谱了,会引起很多麻烦。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嘀嘀咕咕地把丹药揣进袖袋,顺手又往怀里塞了几瓶养气丹。
这些虽然不如洗髓丹珍贵,但胜在温和,正适合给凡人调理身体。
“赵高那老狐狸整天给胡亥送奇珍异宝。”
赢子夜一边系腰带一边盘算,“我这也算是对父皇的……投其所好?”
走出房门时,赢子夜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懒散模样。
但若有人细看,就会发现他眼底闪过的精光。
那是一种猎手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无论如何,先用丹药换点启动资金。”
他摩挲着袖中的玉瓶,在心里默默盘算,“等势力初成,再慢慢图谋!”
远处传来宫人催促的钟声,赢子夜慢悠悠地晃着袖子往外走。
阳光照在他看似惫懒的背影上,却在地上投下一道锐利的影子。
那影子分明是一个腰杆笔挺、锋芒毕露的棋手。
……
“哎哟喂,六公子可算是出来了~”
府门外,一个身着绛紫色宦官服的老宦者拖着长音,尖细的嗓音里满是阴阳怪气。
他翘着兰花指,用绢帕掩着半边脸,绿豆眼里满是轻蔑。
赢子夜慢悠悠地迈出门槛,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不是赵高身边的那条……叫郑什么来着?”
老宦者脸色一僵,随即冷笑:
“六公子好大的架子,让咱家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这要换了其他公子……”
“其他公子?”
赢子夜突然笑了,笑得人畜无害:“你想说什么?”
老宦者尖声开口,脸上的褶子得意到发抖:
“六公子可别忘了,今日是所有公子一同上朝,可不是专程宣您!”
话音未落,赢子夜突然眯起眼睛:
“本公子记得,上个月我府的例银,好像少了三成?”
他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是你扣的吧?”
老宦者一愣,随即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讥诮:“是又怎样?区区一个不受宠的公子……”
话音未落,他突然打了个寒颤。
只见赢子夜缓缓抬眸,那双平日里慵懒散漫的眼睛,此刻竟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周围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老宦者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你……”老宦者下意识后退半步,声音开始发颤,“你敢……”
“杀你?”
赢子夜轻笑一声,指尖突然迸发出一缕青色真气!!
“一条阉狗罢了。”
老宦者面色大变,尖声叫道:“咱家可是奉陛下旨意前来传诏!你杀了咱家——”
“聒噪。”
赢子夜屈指一弹,那道真气如毒蛇般射出。
“噗!”
一声轻响,老宦者额间突然多了一个血洞。
他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摸了摸流下的温热液体,嘴唇蠕动了两下。
“砰!”
尸体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赢子夜收回手指,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
“皇家的一条狗,也配在本公子面前狂吠?”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对着吓傻的车夫摆了摆手:“愣着干什么?把这坨垃圾拖去喂狗。”
府门外鸦雀无声。
所有侍卫、仆役都僵在原地,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六公子。
赢子夜整了整衣袖,慢条斯理地登上马车。
临进车厢前,他突然回头,对着老宦者的尸体咧嘴一笑。
“记住,狗就是狗,永远别在主人面前吠叫。”
车帘落下,遮住了他瞬间阴沉的脸色。
马车缓缓启动时,赢子夜摩挲着指尖残留的真气,若有所思。
“赵高这条老狗,倒是挺会挑时候。”
……
朝阳初升,章台宫内金銮殿上。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诸位公子依次立于玉阶之下。
殿内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瞟向龙榻上的帝王。
始皇帝今日格外不同,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似乎比平日更加摄人心魄。
“陛下今日……”
李斯身侧,一位老臣压低声音道,话未说完便噤若寒蝉。
他们都能感觉到,今日朝会定然与昨夜那道惊天动地的虚影有关。
公子扶苏站在最前列,眉头微蹙。
胡亥则一脸天真地玩弄着腰间玉佩,只是眼底时不时闪过一丝精光。
其余十几位公子或紧张或茫然,唯独不见六公子的身影。
“奇怪。”月神隐在百官之中,银发下的眸子微微闪烁。
“那位六公子……”
“赢子夜呢?”
始皇帝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
百官齐齐一震,不少人露出错愕之色。
陛下竟主动问及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六公子?
赵高连忙上前,躬身道:“回陛下,臣已派人去传了。”
始皇帝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指尖轻轻敲击龙榻扶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赵高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再派。”帝王淡淡道,声音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殿内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百官面面相觑,几位公子更是神色各异。
扶苏若有所思,胡亥把玩玉佩的手指突然僵住,其余公子则满脸不可思议。
“臣…遵旨。”
赵高额头沁出细汗,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月神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注意到,始皇帝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望向殿门方向,那眼神中竟带着几分…期待?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侍卫高声通传:
“六公子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殿门。
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立,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着的螭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当赢子夜迈入大殿的刹那,始皇帝的手指突然握紧了龙榻扶手,眼中精光暴涨。
而站在百官中的月神,则敏锐地察觉到。
这位六公子周身,似乎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
而众目睽睽之下,
赢子夜缓步上前,玄色锦袍在殿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
他从容不迫地行了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始皇帝目光如炬,沉声道:
“为何迟来?”
未等赢子夜开口,赵高便抢先一步,脸上堆着假笑:“回陛下,六公子久不上朝,许是……”
“被一条狗耽搁了。”
赢子夜轻飘飘地打断,声音不大,却让满朝文武都为之一愣。
“狗?”
始皇帝眉头微挑。
“正是。”
赢子夜抬起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条不知天高地厚的阉狗,不但克扣儿臣月俸,还敢对皇家血脉出言不逊!!”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扶苏眉头紧锁,忍不住出列道:
“六弟,若那宦官有错,一会儿交由廷尉处置便是了。”
“已经宰了。”
赢子夜轻描淡写地吐出四个字。
满朝寂静。
赵高眼中寒光一闪即逝,随即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陛下,此事……”
“皇家的一条狗,”
赢子夜突然提高声调,目光直视龙榻上的始皇帝:“杀也就杀了。”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转为柔和。
“父皇终日为国事操劳,做儿女的不能分忧已是惭愧,岂能再为这等琐事烦扰圣听?”
始皇帝眸光微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定秦剑的剑柄。
他注意到,这个往日里毫不起眼的六子,此刻眼中闪烁的竟是一种…令他熟悉的光芒。
那是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赵高脸色阴晴不定,正欲再言。
却听始皇帝突然大笑:“好!说得好!”
笑声震得殿梁微颤!
帝王站起身,玄色帝袍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
“朕的儿子,就该有这等气魄!”
扶苏怔在原地,胡亥手中的玉佩“啪”地掉在地上。
百官更是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个被他们遗忘的六公子吗?
赢子夜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再施一礼。
阳光透过殿门洒在他身上,将那袭玄色锦袍映得熠熠生辉,袍角螭纹若隐若现,宛如……
潜龙出渊!!!
始皇帝那深邃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赞赏。
随即转向扶苏时,却微不可察地暗了暗。
而那深邃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他望着这个最年长的儿子,看着他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写满仁厚与忧虑。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个儿子,让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邯郸为质时,也曾心怀仁慈的自己。
但,那抹柔软便被钢铁般的意志所取代!!
大秦的天下,不是靠仁慈打下来的。
“今日召尔等前来,是要考校尔等学业。”
帝王重整心情,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每个字都重若千钧。
大殿中掀起一些议论声。
赵高闻言瞳孔一缩,藏在袖中的手指猛地攥紧。
陛下这是要……
择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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